前不久听友人谈及茶,说到发苦丁,友人说该茶奇苦,每次吸能泡一片,即使只是一片,其苦味也是发挥的漓淋尽致.
我对他的叙述颇有些怀疑,料想怎会有如此之苦,中国有句话说:苦若黄连,难道此茶有过之而无不及?
于是,我专程去找此茶,买回泡饮,细品其苦,但寻未果,不得不无功而返.
又一次,去超市闲逛,无意间的一瞥,"苦丁茶"三个字跃入眼帘,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惊喜,真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或许这就是佛家所说的"机缘"吧.
有时穷尽心思去寻觅求索却不如无意间的回眸一瞥,我不知这是否真的可以用"机缘未到"来解释,我更不知道事事之间是否真的有"机缘"之说,就如同有知道是否真的有佛祖存在一样,我想佛家大抵是坚信不疑的,可惜我不是佛家的一份子,最终也成不了其中的一份子,不想也不会去追究佛祖是否存在.
虽刻意求而未果,但最终必竟还是得到了,于是买回泡饮,我不信它会如友人所述般苦,于是放了三片,冲入开水,过了不久,只见叶片缓缓展开,如一朵正在盛开的花,茶水呈青黄色.
我端起杯来,放到嘴边,喝了一口,不料却喷口而出,果然很苦,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凝视着杯中的叶片,凝视着杯中的茶水.
我再次端起杯来,轻啜一口,这次的了承受苦的心里准备,但我仍然没有让它在口腔中久留细味的勇气.
放下茶杯,望着杯中的茶,望着杯中的叶,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怅然,原来我并不能承受这突如其来的清苦,在有了心里准备之后,也没有细细品味的勇气,我也是一个怯懦的人.
知堂老人的<<品茗>>一文中,有句"且到寒斋喝苦茶",不知他品的是何苦茗,究竟苦到何种程度.不过从他的人生轨迹,大致看来,他虽品苦茗,但却没有品尽品透人生这杯苦茶.
今天,我又给自已泡了杯苦丁,这是在又一次遭受失败的打击之后,伴着杯中袅袅升起的热气,临窗而坐,一口一口,细细品味茶中的苦涩,突然之间发觉它真的不那么苦了,反倒生出一丝清甜,但这甜是在苦之后的,又是隐匿在苦中的,需要细细地分离出来.
苦丁茶,也并不是那么苦了,我竟喝完了它,在全然不觉得的情况下.
饮茶与品味人生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也有着迥然的不同,茶太苦你可以捏着鼻子仰头一饮而尽,不必细品,甚至可以弃之不饮,而人生这杯茶却不是,你无法将其一饮而尽,更不可弃之不饮,再苦再涩你也要一口一口地喝完它.
还好我毕竟从苦丁茶中喝出了一丝淡淡的甜,虽然不淡淡的,大抵还是有区别的,在有与没有之间.
不知是哪位先哲先将茶与人生联系在了一起,从饮茶中品出人生该是很高的境界了,但这仅仅是给人生找到了一个喻体,并不能参透人生,所以最终也没能达到最高的境界,更或许是根本就不存在最高境界吧.
在阴雨绵绵的日子,泡杯苦茶,临窗而坐,轻啜细品,在苦中觅甜,在甜中品苦,苦甜交织,如饮人生.
饮茶的人很多,但饮茶人的心境却不尽相同,更不用说那份甜静与释怀的怡然了.
我想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苦丁茶的味道,爱上了那苦甜交织的感觉,就像初恋的味道.
有时候,品味苦,也成了一种乐趣,不然就不会有以苦为乐之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