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美好的爱情有千千万万种。
有的是,我握遍了所有人的手,只为了握你的手,如《罗马假日》中的安妮公主和报社记者乔;
有的是,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如沈从文和张兆和;
还有的是,我在细碎的文字中记录着和你的那些花好月圆,因为这一生未曾想过与你离别,如沈复和陈芸。
她离去后,他写下令人沉醉的《浮生六记》,说尽人间最真最甜的情话。
随手翻阅那些微小而安暖的日常,原来还有这般羡煞世人的恩爱夫妻,年愈久而情愈密,在婚姻这座城里,他们如胶似漆地粘着彼此。
就像作家张皓宸说的:
这个世界上,如果有最好的爱情,那一定是以永恒的姿态结束的。
有爱的婚姻才完整
那一年,13岁的沈复遇见了陈芸,入目四下皆是她,那座天生就适合恋爱的城市,是“人间天堂”苏州。
当时沈复在舅舅家见到正在作诗的表姐,眉眼温柔,才情温润,初见爱已满。
回家后,他对母亲表明态度:“此生非淑姊不娶。”
陈芸兰心蕙质,精通女红,沈母也甚是喜欢。遂以金戒为聘礼,成全了儿女的金玉良缘。
乾隆四十年,沈复和陈芸有情人终成眷属。
新婚燕尔,秋水顾盼,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吃宵夜的时候,芸娘羞涩地说适逢斋期,沈复这才想起,爱妻吃斋的日子是他出水痘的日子。
暖流温热了他的整个心底,因为她情深款款地到来,他的港湾成为不冻港。
现代人说,在婚姻中谈爱情,是一种冒犯。
无爱可言的婚姻,如同一个人去喝酒,品的只有寂寞和苦涩。
唯有爱意汹涌,可抵岁月漫长的婚姻。
在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妻子需要早起为丈夫作羹汤。沈复却与芸娘一同早起,亲如形影,相伴相随。
若在走廊或暗室相遇,芸娘必定会轻轻执手一握,低语问夫君去何处。他每次过来时,她也都起身相迎。
沈复应朋友之邀约去太湖游玩,知芸娘因女儿身不能前往而失落遗憾,竟让她女扮男装,带她夜观水仙庙“花照”。
美好的婚姻,不是初遇时的惊鸿一瞥,不在婚礼上的海誓山盟,恰恰是在柴米油盐的琐碎日常,用一点一滴的爱去滋养诗酒茶的生活。
沈复珍惜芸娘的照顾是爱,满足她的愿望也是爱;芸娘感恩沈复待自己的好是爱,认真回应他的殷勤也是爱。
《飨宴篇》的神话里说,人是被劈开的“一半”,一生都在寻找自己的“另一半”。
当沈复和芸娘找到缺失的彼此,并且抵达对方的灵魂深处。是爱人让自己更完整,是爱情让婚姻才完整。
和爱你的人牵手走过四季,与你爱的人交换日复一日,才有往后余生的朝朝暮暮,胜于昨日,略匮明朝。
有趣的婚姻更保鲜
经典老歌《再回首》中唱道:
再回首,曾经与你共有的梦,曾经在反反复复中追问,才知道平平淡淡才是真。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沈复和芸娘这一双性情中的璧人,是如何在平淡岁月中,把日子过得有真趣呢?
夏日,沈复和芸娘租一间菜园里的屋子来避暑,他们在院子里种上喜欢的菜,芸娘不辞辛苦地摘收,然后亲自下厨为夫君烹饪佳肴。
芸娘见荷花“晚含而晓放”,就在夜间用小纱囊取来少许茶叶,放置在荷花的花心,第二天拂晓再取出,煮泉水将其冲泡。
当她将满蕴荷香的茶端给沈复时,轻拨茶盖,香气袅袅,令他心神俱醉。他说每每一起赏荷,荷花窈窕不及芸娘。
芸娘还在院子里种了菊花,年年中秋吃蟹时,赏花弄月人团圆。
她不动声色地拔钗沽酒,不轻易放过,相依相伴的良辰美景。
在沧浪亭度夏,夫妇俩时而课书论古,畅谈诗词曲赋,他教她行酒令;时而品月评花,一起焚香插花,制作鲜花屏风。
闲暇时,芸娘用娴熟的女红手艺,在衣服上绣风雅讨喜的图案,她布置的纸窗竹榻也满是幽趣。
油菜花盛开的时节,他们和朋友去南园郊游,心思灵巧的芸娘特意雇来一个馄饨担热酒,还可以买米煮粥,让大家玩得不亦乐乎,日落月出才兴尽而归。
林语堂先生曾盛赞芸娘,说她是男人梦寐以求的典范,是文学史上最可爱的女人。
安妮宝贝也说,他们这对神仙眷侣,一个是“多情是佛心”,一个是“不俗即仙骨”。布衣菜饭,可乐终身,皆因至情至性,且意趣相投。
芸娘是沈复惺惺相惜的红颜知己,亦是千载难逢的温婉贤妻。知情知趣如她,红袖添香;淡泊世俗如他,青衫磊落。
两个有趣的灵魂相结合,生活清苦也能苦中作乐,日子平淡也有闲情逸趣,而有趣恰巧也是婚姻保持新鲜感的秘诀。
有趣是一个人最性感的魅力,也是一场婚姻最猛烈的催情药。寓情趣和新意于庸常的婚姻生活,烟花易冷的爱也能渐变细水流长的情。
患难与共的婚姻最可贵
红尘深处,日消情长,鸳鸯双栖蝶双飞。
沈复将他挚爱的芸娘细心收藏、妥善安放,想要免她惊、免她苦,却还是敌不过世事无常。
自古婆媳最难处。向来谦恭有礼的芸娘,因公公纳妾之事,与婆婆心生芥蒂,失爱于婆婆。
屋漏偏逢连夜雨,她为小叔借贷作保而触怒公公,被误解的她百口莫辩,最终夫妇俩被逐出家门。
寄居在外的他们,为那碎银几两奔波辛苦,芸娘的身体渐渐虚弱不支。
有一次,有人请芸娘绣《心经》,必须十日内完成。迫于生计,她废寝忘食地拼命赶工,结果病情愈发严重了。
沈复在朋友的介绍下,找到一份“代司笔墨”的工作,可好景不长,又赋闲在家。
雪上加霜的是,沈复替朋友借债作保,结果朋友还不上,他反被债主追责。
在一连串的风波袭击下,芸娘血疾发作,缠绵病榻。
弥留之际,她轻握他的手,缓缓地说:“忆妾唱随二十三年,蒙君错爱,百凡体恤,不以顽劣见弃。知己如君,得婿如此,妾已此生无憾。”
今生缘浅与君别,来世姻缘再重结。
这一生很长,一生又很短。值得不值得,自己最清楚。
生与死,相守与离别,如花凋辞树,最是人间留不住。
不是所有的爱情都有圆满的结局,不是所有的婚姻都能苦尽而甘来,不离不弃的爱情,患难与共的婚姻,却是所有美好和温暖的来源。
这是一种选择,最可贵的是,在人生摇摇欲坠的节点,在岁月辗转戏弄的关卡,情比金坚,坚如磐石。
最好的爱情,是彼此需要
古人云:
三十三重天,离恨天最高;四百四十病,相思病最苦。
是呀,这世上本没有思念的,只因为有了离别。
沈复看见昔日镌刻的两枚“愿生生世世为夫妇”的图章,和他特意请人来画的《月老图》,睹物思伊人,触景伤深情。
想起那个能“察眼意、懂眉语”,与他心照不宣、亦妻亦友的芸娘,忆及她的千般万般好。
绵绵相思苦,旧恨千千缕。他又能凭谁诉?唯有诉诸笔墨。
沈复开始写关于自己和芸娘,平凡又浪漫的生活往事,细细品味说过的情话。
他们的两情缱绻,没有在历史的车轮下灰飞烟灭,尘封在《浮生六记》中的情深意笃,打动了两百多年来的善男信女。
从前的年月,车马慢,书信远,一生只够爱一人。
如今呢,太多人揶揄爱情。真爱难得是常态,彼此需要是意外。
我们漂泊半生,为了靠近一份确切的爱,为了成为一个人的偏爱和例外,和Ta一起把路灯挂到天上,比肩而立看城市灯火的总和。
最好的爱情,是良辰美景有你说,起承转合有你在,是花开了又谢,月圆了还缺,我们都需要彼此。
愿你梦寐以求的爱情如约而至,虽等的辛苦,却未曾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