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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阳光的冬天(5)

经过了许多天的跟踪调查,我们终于摸清了那条狗的生活习惯与归宿。狗的主人是一个长满胡子的中年男人,样子凶神恶煞的,成天在自家的院子里打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估计是他的老婆。

在讨论用什么方法杀狗时,我们发生了很大的争执,林B非要亲手把它打死不可,这样才解恨,我和文汉都不赞成它的意见,狗急跳墙,太危险了,何况已经有前车之鉴了,文汉提倡直接去找那狗的主人索赔,但一想到那凶神恶煞的中年男人我们又摇头了,连自已老婆都敢打的还会怕一个学生伢子。在我的记忆里,女人总是比男人强的,因为在我家女权至上,我爸相当怕我妈,林B家也是,不知道县长是不是也怕县长夫人。最后经过商讨,我们决定用下毒的方法,虽然这一招有点阴,违背江湖道义。

在用什么毒药的问题上,我们又发生了争执,下毒在冷兵器时代很吃香,但在军事发达的现代社会,它早已成了明日黄花。林B要用慢性毒药,看它很痛苦的慢慢死去,我想他是跟那条狗不共戴天了,要不怎么会跟它如此的过不去呢!要是当初被咬的是我,说不定我比他还要狠的。我和文汉提倡用速效毒药,免得夜长梦多,其实我们真的不知道现代社会还生不生产慢性毒药。

择了个日子,我们三人跑到街上买老鼠药,品种多让得人目不瑕接,找了好久发现最慢的也就“七步倒”了,其它的都是“闻到死”,“三步穿肠”之类的,看得我和文汉兴奋得要命,林B倒是一副失落的样子,社会主义就是好,老鼠药都造得这么先进。。

当天晚上,我们从学校食堂的夜宵摊上买了两个肉饼,还特意要求食堂阿姨在上面沾了点葱花,文汉说临死之前让它吃顿好的,把花一块钱买回来的两包“七步倒”涂上后,我们把肉饼丢在栅栏底下,然后躲在树丛里暗中观察,那狗闻到香味后意料之中的跑来了,它毫无顾忌的吃得津津有味,我想,现代社会怎么了,连条狗都变得这么单纯,从小我妈就教育我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我不忍心眼睁睁的看到一个单纯的生命就这么消失,就转头看林B,却发现他正在吞口水,我说你要是想吃我给你去弄两个来在上面涂点“闻到死”,那狗听到我的说话声立刻警惕起来,看了看四周后叨着那吃剩的半个肉饼走了,我在心里默默的数着,一步,两步,三步……走到七步的时候狗突然停了下来,我心里一喜,“七步倒”果然是“七步倒”,不多一步也不少一步,太神奇了。我刚刚还是舍不得那狗死的,虽然它咬了林B,但是我不想增加我的杀孽,其实我这个人还是有点善良的,可现在,我心底里的仅存的那点慈悲早已被我对科技的崇拜之情给抹杀了。林B和文汉也兴奋极了,他俩捂着嘴巴在偷偷的快乐,也许这就是杀的快感。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那狗停下来吃完剩下的那半个肉饼摇着尾巴走了。一块钱是买不到高科技的,屠狗行动宣告失败,林B显得很忧伤。

狗没毒死,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的,没心情出去玩,我们只好回寝室睡觉,文汉享有特殊待遇,他一个人率先奔小康,一套两室一厅的居室,所有家用电器样样齐全,跟我们校长家一样。

我跟林B是挤在文汉的床上睡着的,虽然心里有点落,但是睡得特别香。宾馆的广告词里说这就叫家的享受。

第二天傍晚时,我们在栅栏旁边找到了希望,奇迹是林B最先发现的,他翻过栅栏时踩到什么东西滑了一跤。仔细一看,地上到处都是一滩一滩的半流动物质,看上去有点像学校食堂里的莲子粥。

林B蹲下去使劲闻了闻,站下去来胸有成竹的说:“这是狗屎!”

“大热天的,这狗倒感冒了!”文汉完全是个二百五。

“也可能是这狗吃坏肚子了!”一语惊醒梦中人,林B的话使我想来了。看来“七步倒”不完全是假冒伪劣产品。深思熟虑的同时,我还是没有忘了取笑林B的机会。

“哈哈,你踩到狗屎了!真走运!为什么我就踩不到呢?”我拉着文汉故意离他远远的。

“你!我让你死得很难看的!”林B脱下他那沾着狗屎的鞋子砸过来,我看到它从我头顶飞过去,牌子很醒目----“NIKE”。

那条狗在我们的热切关注下,一天一天的瘦了下去,终于有一天,它乘着黄鹤走了,他不是病死的,而是被它家主人用棍子打死了,它主人打它像打自已老婆一样狠心。

在啃着它的骨头时还骂骂咧咧的:“该死的畜生,白养了你那么多年,一顿好的都落不到。”

林B的一桩心愿了了,我没有为他感到太大的高兴,我只是心里软弱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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