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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电(二)

  我穿上了运动鞋,打电话告诉黑蛋随时等候我的调谴,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之后,便打车到了我们相约的地点——野玫瑰洒吧,我一直不喜欢这个酒吧的名字,在我的意识里,玫瑰是种美丽,而且应该保护的花,它是纯洁的爱情的像征,可是在它的前面加上“野”这个字总让我很不舒服。觉得那是对女人的一种亵渎。我曾经对顺子表达我这样的观点时,顺子笑着对我说:“有些事是事与愿违的,有些女人也是逼不得已的,你就做一个最冷静的旁观者吧。”我时常会做一个旁观者,但是却不会冷静。再见到牛一鸣时,他依然穿着名牌,依然像从前一样,似乎我们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当他去拉丫头的手时,我觉得很恶心,拿起放在我面前的酒杯用尽浑身的力气向他泼了过去,红酒顺着他的脸向下流,我希望那是血,那样才能让我觉得更痛快。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那样对一个男人。我笑了。丫头走过来拉住了我,她不希望在我走之前发生任何的意外,可是丫头所经历的那一场噩梦根源在我,所以我一直十分的内疚。牛一鸣打死也不会想到我会这样对他,他当时表情惊讶多于气愤。坐在他旁边的两个朋友早已站起身来虎视眈眈地望着我了,我了解牛一鸣,他是一个从小到大都唯所欲为的人,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虽然我知道只要他一发话,我要想不使自己的身体受伤,只能别无选择地领丫头逃之夭夭。但我还是用我所有愤怒的目光望着他。几分钟过去了,牛一鸣示意他的朋友坐下,然后对我说:“我是第一个敢这样对他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女孩,他佩服。”我说:“用不着你佩服,以后我们各走各走路,互不干涉,不许再找丫头。”他一阵狂笑之后站起身来就走了,我说这还像个男人。丫头对我说谢谢的时候,泪流满面。我也哭了,我何以能承受她的感谢呀。这时我想起了一句话:女人,你的名字叫做脆弱。我打电话叫来黑蛋,我们在酒吧里一直喝到天明,我还是为自己能教训那样一个男人而感到高兴。记得我问了黑蛋这样一个问题:“假如你有钱了,你也会不管自己老婆的感受而在外寻欢作乐吗?”他没有回答我。丫头说这样的问题任何男人都不会回答的,因为他们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肥肥说有时候女人也应该理解男人,但她还是不允许男人在外找别的女人,那是对曾经的爱情和婚姻的一种不尊重。不管他们在生活里是否已走到了尽头,她觉得如果想再继续一段感情,也应该是前一段结束的时候。女人和男人一样其实都无法容忍两段感情同时存在。爱情本身就是自私的。人们在有了婚姻之后都会把彼此当成私有财产。

  英子在见我时说本以为毕业遥远的就像天边的一片云,看到影却摸不着边,但转眼间就各奔东西,像风筝一样要飞向属于自己的天空。尽管会再次相见,可毕竟不知道期限是哪一天。她看着一个又一个的朋友离她而去,心里就像针扎一样难受,每当一想起这些的时候,她都会在黑夜里一个人流泪,无声无息的。我能感受到她的心情,却不想流任何的一滴眼泪。英子说她不可能走了,因为有他。英子的老公是一个十分憨厚的男人,离过婚,有房,有稳定的工作,这也许应该是许多做父母所期望看到的。但是他离过婚这一事实英子从未对她的父母讲过。英子在上学时就住在了他那里,提前拥有了我们每个人在做学生时所渴望拥有的自由的空间。那也是我们的流动场所,经常会在超过了宿舍熄灯时间而无处可去时去她那里,偶尔也会因为为了看某个电视剧,某场球赛而把她的老公赶走。其实把英子交给他我们都比较放心。在我要走的前一个晚上,英子的老公专门为我们空出了地方,他出去打牌了。肥肥、丫头、黑蛋、大龙还有我,我们几个在英子家席地而坐,聊到了天明,也许谁都不想让气氛伤感,因此谁都避免说“离别”二字。我们只是说以后谁家的孩子要和谁家的孩子成为什么关系,只是喝着酒,打着牌,或者谈一些网络里的新鲜事。网络带给了我们许多的快乐,这是谁都不可否认的一个事实,我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大的一个娱乐场所,没有哪家可以相媲美。我们都问了英子同样的一个问题,什么时候结婚?英子说在没有正式工作的时候,她是不会结婚的,她不想做一个全职太太,更不想让自己一点收入都没有,靠自己的爱情活着,那样会活的很没有面子。英子说不想依靠谁,只想活出自己来。小刀发信息告诉我,他父亲在家给他开了一家店,专门经营地板,他没有理由不去做,因为那几乎耗尽了他父亲全部的财产。小刀是我们班级最苦的一个人,母亲是在三岁时喝药自杀了,父亲在外打工,他是在叔叔家里长大的,他的成绩在中考时是全乡的第一,可是为了能早些赚钱养家,他没有选择上高中,他说他一直有一个梦想,去清华的校园看一下。上学的时候,我们总是找各种理由去帮助他,还要让他不能发现我们是在帮他。一个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有极强的自尊心,心理都会过早地成熟。小刀在上学期间是凭着自己读完的。全校师生提起他都是一片赞扬,可是只有我们几个好朋友知道,他的身上留有多少的伤疤。高尔基曾经说过苦难是人生最好的一所大学。因此小刀的身上有我们所没有的乐观,坚强和宽容。

  我没有告诉小不点我要走了,她是我的一个牵挂,我怕她会哭。所以当她问我什么时候的火车时,我没有告诉她。可是她还是从家坐车赶了过来,并对我说她要送我,而且决不会流泪。小不点是我们班级里最小的,也是我们这些朋友所宠爱的。她经常犯错,但每个人都会原谅她。那可能就是年龄小所拥有的特权吧。她说她也想出去,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是父母不同意。说等她再长大一些吧。她抱着我说等她再长大一些,有了属于自己的自由的时候,她会去远方找我,现在她要在家先陪陪父母,因为她无数次地使父母生气,她觉得自己有时候真的不是个人。我们总是对朋友有耐心,对街边乞讨的人献爱心,可是却对我们父母的唠叨一点都容忍不了。把在我们身边最需要我们爱的人不知道放在了什么地方。我问大眼镜怎么样了时,小不点告诉我们,正积极活动在共产党的队伍里,等待组织的分配。大眼镜家有钱,再加上那些红色证书的协助,相信一定会马到成功的。有时候我们会痛恨这个社会,痛恨一些并不比我们强的人却能吃着国家的公款活的有滋有味,可是痛恨又有何用?也许若干年后,当我们还在外飘泊,没有一个稳定的安身之处时,他们已经官权并拥,楼车齐备了。所以说人和人没有办法比,事情也没有办法去评说。自己的生活是自己选择的结果,即便有一天你山穷水尽了时也不要想如何去后悔,而是要想如何能活的好,活的精彩。其实每个人都会有无奈,每种活法都会累。但当你在这个世界上为了许多原因不能去死,只有活着是唯一的选择时,那么就是死皮赖脸也得活着。孙文静在毕业前和大眼镜分手了,理由是她对他虚伪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当初他们在一起时,许多人就说孙文静是看走眼了,但她却被他的体贴与关心所蒙住了双眼,那时小不点经常会开玩笑地把自己的眼镜给孙文静带上,或者上一些眼药水。但是当一个人处在爱情里时,别人的话只要是不关于他移情别恋的事时,都不会听取的。有时候小不点会觉得很无辜因为大眼镜总是会时不时地对小不点进行攻击。孙文静在毕业前最后一次问大眼镜是跟她出去闯,给彼此人生将来一次机会,也给他们的爱情一次缓和的机会还是回家去工作时,大眼镜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回家,这让孙文静彻底看到了爱情的破碎,更看清了大眼镜对她的爱情还不如一个稳定的工作。所以孙文静是毕业后最快的一个离开的人。她是带着伤痕,带着想不要回忆的心走的,具体去了哪我不太清楚,只听英子说好像是去了天津。当许多人在学校轰轰烈烈谈恋爱时,谁也不会想到毕业了会有许多未曾想过的结局。

  我是凌晨二点的火车,尽管我喜欢自己在临走之前有很多的人送别,那样我会觉得走的不只是我一个人,可是我却告诉肥肥他们我是早上九点的火车,自己受不了别人的眼泪。记得每当曾经在校时同学总是说他们的母亲在送他们上学时都会流泪时,我总是会问母亲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母亲从来没有流过泪?”母亲总是笑着回答我,因为我的女儿是去求学,很值得高兴的一件事,没有必要哭嘛。那时候我甚至觉得母亲并不在意我。可当我将要一个人离开去踏上一段新的旅程时,却突然觉得母亲做的是对的,在离别时流泪会让要走的人有许多的难过与不舍。一个人在车站静静的坐着,拿着简单的行李,似乎不知道此刻应该去想些什么,是记住这个城市的所有,还是应该给朋友打个电话告别,还是给正在为我担心的父母道个平安……我觉得自己应该做的很多,可是却什么都不应该去做。只有当离别一点点逼近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心中还有那么多的不舍,才懂得本应珍惜的许多却让它悄悄地溜走了。我少了许多离家时的兴奋。亲情友情在离别时才显得那么的珍贵。原来以为自己可以走的像自己说的一样潇洒,但却在听见火车进站那一刻流下了眼泪。出去的人很多,随着拥挤的人群上了火车。自己在记忆中搜索一番,这是第二次出远门。当记忆触及第一次的旅程时,心里一阵疼痛。那是我去为自己初恋的爱情找结局。自己不甘心就那样用一封信几个字就结束自己投入的曾那么珍爱的感情,可自己寻找的却是更加疼的理由。初恋在记忆中永远都是美好的,尽管当时觉得是那么的疼痛,但毕竟是第一次自己为自己的爱情受的伤,所以它很美丽。有许多事情也许你在没经历初恋之前,也许在你以后的人生路上都不会做的事,可是在初恋时会有勇气去做,会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不顾忌任何人对自己的看法。我总认为“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便由此而来。车上的人很多,让我很不解,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人走出了自己的家乡。也许是像我一样为了去追求,但追求什么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有的是做好了准备,去外面的世界实现自己的理想;也许是去为了寻找某个人,像曾经的我一样。我问自己究竟是去做什么?自己的定位又在哪里?自己究竟适合做什么?几年之后的我会是什么样?……在许多问题的面前,我找不到一个问题的答案,突然觉得很可笑。坐在旁边的人适着和我交流,我没有理由去拒绝一个旅途中陌生人的谈话,他是一个和我年纪想仿的男孩,他告诉我他大学毕业考上了研究生,我没有像许多人一样去羡慕他,有许多时候我和正常人不太一样,我从来不过份地要求自己的学历。我听着他说这个社会没有高学历会怎么不利的时候,没有表达自己的观点,只是笑了。他问我去北京做什么,我说什么都做,又什么都不做。他一脸的茫然。我只能这样回答。因为我也看不清自己的前方是一条什么路。职位与职位之间总有许多是相同的,因为分了那么多,是因为每个人的爱好不同,国家的需要不同而已,任何事只要自己想去做,给自己一定的压力,都会做成功。即使不成功,你学到的东西是令自己受益一生的。我望着车窗外,火车的轨道总是建在城市的外围。太阳升起时,我给小不点他们每个人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们我已经悄悄地走了。要他们每个人都好好地用心去生活,等待重逢的那一天。他们同时发来一句话:算你狠。我和所有人一样在车上吃着东西,睡着觉,和陌生的他聊着天。我问他等他毕业时是否回到北京工作时,他笑了,说:“什么年代了,不一定要为家乡服务呀,哪里挣钱往哪里去。”他希望能去别的地方工作,虽然北京很发达,很美,但在一个地方生活的时间久了就想去自己陌生的地方。这就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年轻人与上一代人的不同。我们渴望新的环境,喜欢新鲜的东西。我们做了十四个小时的朋友,也许只是这十几个小时,我们又将要成为陌生人,但是我们在擦肩而过时会比陌生人多一次相认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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