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跟洁是隔壁邻居,因是同龄女孩,常常耗在一起。每次看到洁来我家,母亲就会阴丧着脸无故发脾气,为此我很难为情,但是洁似乎从不介意,也并未因此减少来家找我的次数和收敛自己随意的行为。
我是喜欢洁的,洁直率,单纯,无忧无虑,从不藏心事。
记忆中的妈妈,身躯有点佝偻,宽大的蓝布衫裤,头发永远紧紧地在脑后窝成一小发髻,面色黑黄,声音沙哑,因一生未曾生育,更多男人气质。父亲是大队部的队长,性格中不乏阴翳莽撞,和母亲在一起时,像搭调的哥们,他们对我的爱,只有在对我朋友无情的抨击和毫无掩饰的粗鄙语言中显露,却常常使我害羞。妈妈实际上是我大姨妈,我的亲生母亲和我们同一村庄。因大姨妈不会生育,自小我就被送给了大姨妈,我不常去看妈妈,也不和弟弟妹妹亲爱,我心里暗暗恨他们,虽然我一直穿妈妈亲手做的衣服,大姨妈不善手工。我以为,我的亲生爸爸妈妈不爱我,拿我当人情送人,并不关心我本身的感受,也嫉妒弟弟妹妹在父母处所得到的关怀。只有洁是我最好的朋友。
洁的家是外来户,父亲在县城工作,母亲一个人带着孩子们,洁的母亲是一个白白瘦瘦的小女人,不多言语,像男人一样的出工干活,下工做饭,做家务,感觉总是在不停的生孩子,到洁和我十五岁的时候,洁的母亲已生育六个孩子,很少见洁父亲回家,但是洁的父亲似乎在村子里人的眼中很有威望,虽然我和洁同岁,但洁上一年级的时候我已经是四年级的学生,洁一直在家带弟妹,直到十一岁才和小自己四岁的弟弟一起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