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所希求的东西,在得手之前,总以为比什么都好,既得之后,又不免大失所望,我们为着永无止尽的需求喘息挣扎,永远成为希望的俘虏!
—————记
很久以前,我见过世界上最漂亮的花儿,它的花瓣,一层一层的,风一吹,便就和蝴蝶一样,跳起舞来,还有甜甜的味道……
后来,我得了种怪病,就什么也看不见了,花儿,蝴蝶,都看不见了。眼前黑乎乎的,走到哪儿都一样,我害怕,我不再讲话,我只是哭。大人们想方设法的给我治病,逗我开心,
妈妈说:“乖,吃完药病就好了”,爸爸说:“乖,听医生的话眼睛就能看见了”,而我只是哭。
眼泪有独特的催眠作用,往往都是哭着哭着就睡着了。这期间,我觉得大人们也得病了,他们撒谎骗人,他们小心翼翼,他们互相埋怨……
而我只是哭!
我在自己的小房间里,从床边数起,左七步可以到窗户边,右七步是我的书桌,桌子上之前有各色的水彩来着。有一次,我碰翻了其中一瓶,衣服和桌布都被染了,我呆呆的站着,不停的捻着手指上残留的水彩,仿佛可以辨别出它的颜色似的。
妈妈进来了,她平静的帮我换了衣服,又收拾了桌子,她拿走了所有的水彩,是的,一定拿走了,正如我房间里所有有角的地方都套上了棉罩一样。
向前走六步即可到门口,七步便已置身屋外。屋外有什么呢,我已记不大清楚,也许有花儿,有蝴蝶,这得随季节而定。然而,每次数到六时,我都会停下来,伸手去抚摸妈妈和我一起串起来的千纸鹤,我想象的出那些被我点了樱桃小嘴的纸鹤,不过样子有些模糊了。
六步与七步最大的不同其实不在于我所处的位置,而是越界之后的心情变化。外面所有继续着的,都在继续,唯有我,止步不前,我跟不上这种步伐,我害怕,正如起初黑暗给我的感觉一样,所以,我不再希求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