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阴沉沉地,仿佛昭示着一场暴风雨的到来。
毛奂臣在校长的门外徘徊了好大一阵子了,该不该进去呢?这个问题也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上一次说得时候,校长没听完就不耐烦了,随便的找了个借口就把他支了出去。而这次还要再提这个问题吗?预备铃声已经想过5分钟了,学生们也进了教室,可这个鬼天气让人揪心啊!要是真的出了问题该怎么办?而如今,孩子们也都在教室了坐着啊,要不然就回去?他还是最后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走进了校长的办公室,他下决心再向校长说一说。
“哦,是毛老师。有什么事吗?咋不去侯课呢?”校长稳如泰山地坐在办公桌的后面抽着香烟。他见毛奂臣进来,漫不经心地问着。
“校长,天可黑下来哦---------”
“黑了咋?每天不都黑吗,不会下大雨的,天气预报说这只是阵雨!六月天,娃娃的脸,一会儿就会好起来的,你安心上你的课吧!没事的。”
“可--------,可-----那可是个危房啊,出了问题咋办?”
“出不了问题的。出了问题,我扛着。没恁的事儿,安心工作时重要的,你说呢?毛老师。”
“你还是先过去看一看吧,要不暂时让学生躲一躲?要不……”
“我就甭看了,早就知道情况了。过了今天,明天再说吧,我有事……”
毛奂臣还是无可奈何地离开了这个他不愿意进来地屋子。他抬头,看了看天,天也似乎更黑了,仿佛要坍塌下来的养子。他还是在再三犹豫之后,走进了自己的那间教室。他登上了讲台,拿起了粉笔,写下了这节课的题目:《最后一刻》 都德(法国)。
“喀嚓!”
“轰隆!”
一道闪电过后,就是震耳欲聋的雷声,紧接着一场暴雨倾泻了下来。黄豆大小的雨珠儿夹杂着小冰球击打在窗玻璃上“砰砰砰”的乱响。
再有15分钟就该下课了,毛奂臣在心里盘算着,他想让孩子们趁下课的功夫早点离开这个岌岌可危的房子。
“吧嗒!”
从房顶上掉下来一块泥巴。
“咯吱!”房梁上也传来了令人发憷地声音,紧接着横梁开始向下滑了下来。
“同学们,快跑,大梁要折了!”他狂喊了一声。孩子们就像受惊了的麻雀一样飞快地离开了座位涌向了门口。教室的门在一瞬间被毛奂臣给硬扯了下来。孩子们都冲过去了,当他想再把最后的一名叫孟晓晓的孩子推出门口时,整个屋顶“唔”地一声塌了下来,他本能的用身子护了孩子一下,而那最可恶的横梁无情地重重落砸在了毛奂臣的后背上,他被撞跌倒在了地面上。
老师们跑来了,家长们也赶来了,学生们也都平安了,毛奂臣却被抬上了救护车。
一个月之后,毛奂臣总算可以出院了;他是被亲人们抬着出来的,他瘫痪了,也丧失了记忆和说话的能力,整天是睁大着两眼向上看着,嘴巴也在微微地颤抖着,他想看些什么、想说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