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像烟火的美丽,那么美丽,轻划过无人的天际。”
坐在闹中取静的梵文咖啡厅,华丽但不失水韵小巧的装饰,耳边是陈翔的声音,若有似无的影影绰绰弥漫。泠泠作响的像是江南温润的水。咖啡厅里的女人一举手一投足尽显柔态。细长的芊芊素指,摆弄盛装咖啡的琉璃或者是敦厚的杯子。一切这样安宁,这样平静,味道也是我喜欢的咖啡的温香,我喜欢这像曾经一样的宁静。
“那么,我们这个12月份结婚,你说好吗?”
端着咖啡杯的手就这样突然的松了。粘稠浓郁的咖啡洒了我一裙子,褐色的咖啡液在我棉裙子上晕开了一朵又一朵的花有恃无恐。咖啡杯应声而碎。侍者急忙过来道歉。你则慌张的撕扯着我的裙子。本就将凉透的灰褐色汁液淋淋沥沥的沾满你的手。我则像木偶一样端坐在咖啡厅里,不声不响。
本就是顺从却又执拗的女子。这个你也应该想的到的吧!
07年的半夏,我穿着我最喜欢的棉布裙子,拉着我大红色骄傲蛮横的行李箱,开始我四年的大学生活。下了火车,你的脸庞闯入我的眼帘。你说:“师妹,请让我来帮你提着你的行李箱,好吗?”我狐疑的看着你,如同看到外星人一样,你干净白皙的脸上即刻晕开了一朵朵胭脂色的花,你手里拿着学院的学生证给我看,说:“我可是名副其实是你的师哥哦”,我被你的幽默击碎了心中的局促和怀疑,我笑着对你说了第一句话:“好的”。当我“好的”这两个字还没有讲完的的时候,妈妈从一侧走过来,看着我笑着对你说:“小梵,看来你的大学生活要以微笑开始了,呵呵”,我很无语的看着妈妈看着你,只是你的脸更像胭脂了。随后,你拉着箱子,妈妈和我走在一边,妈妈称赞你。路过你的同学地方,你同学笑意犹深的喊你,“文翰,你小子真卖力哈”,原来,你叫文翰。你朝你的同学喊:“齐林,我先走了”。你向我妈介绍自己,说你是张文翰。妈先伸手作握手状,你俩握手,妈说:“我是陆子梵的妈妈,感谢你的帮忙”,还有无非一些在学校多多照顾我之类的话。
一纸寂寞一袖清歌。
你不仅帮我拿行李,还帮我找到了寝室。寝室的姐妹们已经早已经收拾好了铺位,她们看到我时,很吃惊两件事,一是你长的这样清秀,二是我的妈妈可以这样优雅。你笑着又作了自我介绍,说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很乐意帮助我们。你帮我收拾好了离开时,她们热闹的欢送你似的。我说了我们之间的第二句话:“谢谢你,好的”。你走了很长时间的之后,她们甚至还在计较,你曾说的很乐意帮忙的主语是“我”。可是在那段时间里,我一直如同一瓮千年冰窖的水,写作,看书,看电影,从不逃课。
安妮说:“遇见你,你便是我的劫难,可是我却在劫难逃。”
我渐渐的知道,
张文翰,学生会主席。
张文翰,国家励志奖学金。
张文翰,省级优秀学生。
张文翰,钢琴音乐会圆满结束。
后来的时候,你问我说哪个是我最欢喜的,我说:“是钢琴会”。那一天,是初秋的一天,我在寝室写稿。她们在讨论你的钢琴会,说怎样才能混进去看到心中的王子。我熟若无睹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
“小梵,这是我妈妈”。
自始自终,我都在你的给我的惊奇中胆战心惊,是的,是胆战心惊。
齐腰黑发,中分刘海,燕莎月白色宽款毛衣,紧身水白色牛仔裤,达芙妮秋款精巧的小靴,可是此时端坐在电脑前的我霎时挺直了背。浅薄的我以为,昂贵的东西能撑出我的自信。可是,在这一刻,却卑微粗鄙侧像个小丑。你笑着走过来说:“小梵,这是我妈妈”。我木然的从电脑旁退出来,沉静的先伸出手握手,你妈妈也自然的回应了我。我不否认,你妈妈有老练的洞察能力,她微笑着说:“这就是小梵吧,怪不得文翰总是提起你,原来是这样让人心疼的女孩子呢”,我微笑着和你妈妈问好,你看我呆站着,就给你妈妈倒来了水,把你妈妈让到我的电脑桌前的凳子上,她问我在学院习不习惯,让我写稿时要注意身体不要久坐,我们一起去西餐厅吃了饭,连同你的爸爸参加了了你的钢琴会。
此后,你总是有事没事的往我们文学院跑。在我上课的时候,吃饭的时候,写稿的时候。这个秋天,我觉得比往年的秋天要暖和了许多。你开始摘抄我发表的文章。08年这一年,是我盛极的一年,写颁奖词,给院长的歌写评语。占据着校报主编的位子。
08年的秋天,忙碌的平静着。她们都晓得,我们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的一对。我总是喜欢穿着那件月白色毛衣。
10年的时候,我们在校外租了一间房子。
你说:“你得到我,你既害怕又惊喜。”我这般极端的女子,极致冷漠的会跟随你,可是你却害怕。
10年的夏天,离隔3年,你毕业。回到家族企业工作,每个月会回来看我。照旧棉布裙子,漆黑的长发。
可是,文翰。我也毕竟是人,并且我还是个女人。你走后的这半年里,我不习惯叫你老公,不习惯说爱你,不习惯说想你,可是,在众多的习惯里我习惯了你的存在。瞬间没了你的照顾,我甚至招架不了。我和一个高傲的男子背叛了你,我并不是喜欢他,只是遇到同我一样的人,他总是懂得我的心理,懂得我的不为人说的骄傲。我被深深吸引,我就是这样一个极致爱自己的人。没办法。
10年的秋天,我蹲在我们亲手布置的房子里整天的吐,吐到快要把胆汁吐出来。他,那个始终如我一样冷傲的男子离开。那样决绝。我平静的买来了早早孕试纸,试纸条显示呈阳性。我并不哭,也不闹,一言不发的坐在地板上,把我所有的稿费拿出来,厚厚的一沓,我想这些应该够了。
10年的晚秋,你来看我,我蹲在地上还是哇哇的吐。我疯狂的赶你走,我说我不爱你了,我说我有了别人的孩子。
你坐在地板上哭了一天,然后劝我决定把孩子做掉。我21岁却怀孕要做未婚妈妈,你不同意。
原本打掉孩子的我,却突然的改变了主意。
可是,你不是说过了解我的吗?怎么会直接的刺痛我的神经,羞辱我敏感的知感。恍惚间想起07年的那个半夏,你拿着你的学生证说:“我可是你名副其实的师哥哦”。笑靥藏羞。
11年的初秋。重新租下了我们曾住过的房子,在学校做校报。简单的日子,繁复的心情,摸着我们曾经写下的文字,心生痛楚。
一步一台阶,提着回忆走进我们曾最喜欢的地方。我想告诉你,我们最喜欢的咖啡厅改名字了,叫做“梵文”这时,你进门。
笑靥藏羞,说:“那么,我们这个12月份结婚,你说好吗?”
“你就像烟火的美丽,那么美丽,轻划过无人的天际。”陈翔还在温温凉凉,不谙世事的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