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落的季节,呶呶不休的蝉将村庄严地罩在囊中,有如在山谷一样的回音旋风荡,啻是树影在黄昏里低影顾徊。黄叶也依依不舍地呆在树梢上,窥着落在后面霞乘着凉风等着入神眠。
晚霞,似乎走得踉跄点,强留着一丝一斑的彩云在黑滑的空中邂逅。微风一惊,院子的龙蛇混杂眼叶终于落下了仅一的一片,孤孑地躺在鹅卵石上,依傍着小男孩嫩白的脚丫。
“绿的!”小男孩自言自语地拾上龙眼叶,显得异样高兴。
橙紫绚丽,徒留白墨一片。小男孩乌发盖顶,短绿衣着,大园般眼睛正盯着龙眼叶,时而抬头望门,不勉愁了眉——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的到来,却迟迟不到。之后,小男孩利索地给龙眼叶戴配上了粉红地蝴蝶结,又反反复复地翻着蝴蝶结看,再一次次地抬头扫过门墙,也一回回地愁眉淡脸。他托着下巴,于夜沐下竟是几个时辰。
“小羽,小羽……”小男孩的妈妈正在他身后,年龄不大,却是赶上了一脸皱纹。
小羽轻捏了蝴蝶结与龙眼叶,无精打采地应了声。两人就手牵手,回了屋。小羽见妈妈坐在椅上,连气也叹得无力,他清湿的眼里又多了一层深深的光。
“跑院子干嘛了!”小羽妈问着,头也低了一截。
“看掉下的龙眼叶!”
“哦……以后别出去等那么久了!”小羽妈将小羽揽到怀里,头靠到他头上,双手捂着他的脸,用细小的声音说着∶“听到没有,会着凉的!”但小羽只是沉默,他拿出蝴蝶结与龙眼叶,摸了摸就放进口袋。与此同时,小羽妈将小羽抱到桌前,摆上了个两层高的蛋糕,有三个雪模样的娃娃,都结着硕大的粉红蝴蝶结,但都比小羽的小一点。
只是那蛋糕与往年一样!母子两都只看着蛋糕,谁也没有要切之意,却显有焦容。“妈、妈,什么时候了,怎么时间那么快地那么慢?”
小羽妈刹车那间震惊了,脸又低了一截,双眼都深邃了,极像秋天的柿子,容不得别人用力一触。小羽看在心头上,而且是更上一筹。或许是蛋糕的模样!
小羽妈放下小羽,在蛋糕上插着蜡烛,一条、两条、三条……十条。
小羽僭着脚步,又出了屋。
院子的龙眼树底,正坐着小羽那晃晃突突的身影,但脸总要朝那古铜色的木扉,似乎不望着穿这一扃誓不罢休。月下伊浓,蝉声止于乎,唯有云朵悠然月下。这一头,小羽只静静地等,理不得什么风罡训斗,耳膜边清晰却陌生模糊地响着爸爸常哼的歌∶我在门后假装你人还没走……等着、等着、仍是等着,闻歌声却觅不到在视而不见网下的人影。
小羽终于在无奈下睡去。粉红的蝴蝶结连同龙眼叶在小羽妈将他抱起时悄然滑落,躺得很静。
夜,很是困了!
屋内的蛋糕仍亮着蜡烛的火星,但多了个女人在潸然泪下,一点也不吝啬……
屋外,只有夜露冷透的蝴蝶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