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富人的古董收藏室里横七竖八地放着很多古董,富人虽然不太懂古董,但他有钱所以他为了与时俱进买了很多看起来很古老的古董。
堆放古董的屋子里,古董们过着安逸的日子,没事的时候,相互聊着各自的身世,每一位都把自己的身世说的很神秘很传奇,如果能引起众人的咂舌惊叹,它就会满脸的自豪感但它又会很谦虚地说“没什么的”。如果谁的头上或身上有了蜘蛛网或灰尘网它便会以老居民自居,蜘蛛网或灰尘网也成了它在这个房间里作为古董的资本之一了。
一天,富人又带来一个瓷瓶,很随便地把它放在落满灰尘的桌子的一角上,因为桌子的其他地方都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盘子碟子瓶子罐子什么的,还有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
新来的瓷瓶看起来是很普通的那种,小脚小嘴大肚子,皮肤有些发青还有些裂纹。它是富人早上去海边闲逛时从一个渔夫手里花很少的钱。论身价,它在身边的瓶瓶罐罐里估计能排在倒数前几名。
它看了看四周的古董们,有点羞怯的感觉,四周的古董们也看着它,却很平静,显然它的到来并没有引起轰动,因为它看起来太平常了。
“喂,伙计,欢迎你加入我们的队伍。”一个头上披着蜘蛛网的铜茶壶代表大家跟它打了招呼。
“啊,你们好!”瓷瓶有些拘谨。
其他的古董也都点起了头,算是表示欢迎,它们并不欺生。它们纷纷向瓷瓶报出自己的姓名,当然还简单而且重点地说出了它们的重要身份。
瓷瓶不停地点着头,不停地惊叹着,好像对每个古董都充满了尊重,这让它们很满意。该瓷瓶介绍自己了,它清了清嗓子,声音有些尖细,口音还有些古怪,带着一种北方口音:
“俺出生在中国的宋代的首都西南郊(按中国历史,那应该是北宋时代,只是瓷瓶被烧制好以后就被送走了,它不知道中国后来朝代的变化),烧好以后便和俺的兄弟姐妹被装上一艘很大的船运往遥远的地方,可是途中遇上了暴风雨,船沉了,俺们便沉到了海底。俺们也不知道那有多深,俺们也浮不起来,只好在海底躺着,俺还以为只能永远呆在那个看不见阳光的地方了。可是不知道过了多久,海底下不知为什么发生了剧烈的震动,还有浓烟冒出,很快,俺就晕过去了。等它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充满阳光的海底,那里比原先的呆的地方好多了,不仅有阳光,还有很多漂亮的鱼,那些漂亮的鱼很友好,经常会过来问候它,尤其是美丽的章鱼小姐会轻柔地拥抱它。那些日子俺过的很快乐,尽管俺有时候会为和兄弟姐妹走散了而难过,但一想或许它们也和俺过着一样的快乐生活,俺就不怎么难过了。可是就在今天早上,俺看见一张网子从上面落了下来,把俺和一些鱼罩住了。俺不能自已地往水上浮去,很快,俺呼吸到了阔别已久的空气,真高兴啊。当俺费劲地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满脸皱纹皮肤发红的老头正看着俺,他的嘴里嘟哝着:‘一只破瓶子,不过或许能卖上条鱼的钱’。大家知道,俺不是破瓶子,俺是一千多年前的官窑里烧制的上等品,要不怎么能出口呢。但你们知道,俺无法让他知道,他听不懂俺说的话。俺想或许以后俺有办法会让他知道俺的身世,但他在回家的路上便把俺卖给了刚才那个人。现在能来到这个大家庭,我感到很高兴,以后还要请大家多多关照。”
众古董们愣愣地听着瓷瓶的叙说,一点都没有打断它的意思,但瓷瓶的话就这么讲完了,它很久没说这么多话了。
突然,就听哗啦一声,新来的瓷瓶掉在地上摔成了七八个碎片。
“是谁干的?”铜壶大声地问道,语气里充满了义愤。
没有人回答,整个屋子安静极了,大家都看着地上的碎片。
“这可是真正的古董啊!”有人发出了低低的叹息声。
“算了,算了,咱们不必要为一只一千多年前的破瓶子难过了,一千多年以后,咱们也会成为真正的古董的。”桌子上的一个长腿黑花瓷瓶蹬了蹬腿轻松地说道。
“说的对,有朝一日,咱们都会成为真正的古董的。”旁边的一张扁盘子附和道。
没人说话了,包括那个有点义愤填膺的铜茶壶,因为大家都知道自己只不过是现代品,那个倒霉的瓶子才是真正的古董,它们怎么能容忍一个异类的存在呢。
过了几日,富人拿了个看起来很贵重的瓷罐子进了古董的屋子,因为他把桌子上的古董往旁边挪了挪,很小心地把那个罐子放在了桌子的中间。这时候他发现了躺在地上的瓷瓶碎片,显然,他并不难过,嘴里还唠叨着:“果然是个破瓶子,幸亏花的钱不多。”
那些老古董们终于把心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