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时候,寂寞的村子里忽然响起了狗的叫声,开始是一只狗叫几声,接着另一只狗也跟着叫了几声。一会儿,无数只狗一起狂吠了起来,它们对着对面的山路,呜----汪汪----呜汪汪-----。
一队人影出没在对面的山路上,说来也不奇怪。山路上走上几个人,就算是在这黎明的光阴里,这有什么奇怪的呢。只是在这个小村子里却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才让这村子里的狗感觉到不正常。这才让它们想用一声声狂吠把那些山路上的不吉祥的黑影挡在小村子的外面。它们一声声的狂吠,越来越凶。最后那些山路上的黑影终于消失在这黎明的阴暗中。
这是十万大山深处的一个小山村。勤劳的人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农闲的时节偶然也沿着对面的山路往南穿过二十几里的森林来到一个小镇上溜溜,算是见上一面他们心目中的大世界。
沿着山路往北,没多远就爬上了一道高高的山梁。站在那高高的山梁上,眼底到处都是崇山峻岭。那些高高低低的山岭起起伏伏,山路就消失在这起起伏伏的的山岭中的森林里。
小村子里的人民除了在这山梁上,他们没有去过那些森林中,他们只有站在这高高的山梁上,偶尔听一二声虎啸和狼吼。
可是近来他们听说这崇山峻岭中除了有虎狼出没,现在又多了一些穿灰色衣服,腰跨短枪的人影。只是他们之中还没有人真正见到过。据说这些穿灰色衣服,腰跨短枪的人是游击队。他们正和一些叫鬼子的人在打仗。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村子里的人民不想知道,也不关心。他们的心目中,这安安静静的山村十分的平静。千百年来,不管外面的世界怎样的翻天履地,这村子依然平静的躺在这大山的深处。
一天黄昏,嫂子从一条叫大谷垅的山冲里干完自家的农活往回家的路上走,这时候,一轮圆月挂在了高高的山岗上。踏着静静的月色,嫂子肩扛锄头,唱着山里人习惯了的小调,显得十分的自在悠闲。
但是,当她来到村头的时候,借着朦胧的月色,她忽然看见一个人影踉跄的向村口奔来,最后在村口的大树底下倒下来了。
嫂子急忙奔过去,这人穿着一身灰色衣服,腰跨一支短枪。他躺在大树底下喘着粗气。
嫂子站在那人面前,瞧了瞧,她不知道怎么办。她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这种事,而且,那懑身的血渍让她感到恐惧。
那穿灰色衣服的人看见了嫂子,他说:“大嫂,帮一下忙,为我包扎一下我身上的伤口。”
“你怎么受伤了。”
“鬼子打伤的。他们还在后面追我。”
“鬼子打伤的?那来的鬼子?听是听我的小弟说过,是和鬼子打了好几年的仗了,可是从来就没有来过我们这里,你怎么让鬼子打伤到这里来了?”
“哦,一句话说不清楚,现在形势很糟,鬼子占领了整个京广线,离这里不远的一个火车站上,鬼子们设了个踞点,我带领队员袭击这个踞点的时候,我的队伍给鬼子打散了,他们一路追赶,我就给追到这里来了。”
嫂子听完后,就向前走了一步,她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便本能的退了一步,她站起来,觉得自已受不了,便想回家把大哥叫来,于是,她就迈开了脚步。
“啪,”突然,远处响起了一声清脆的枪声,嫂子惊了一下,她看了一眼穿灰色衣服的人,穿灰色衣服的人说;“快,要不就来不及了。”
嫂子二话没说,也忘却了受不了血腥味,很快的就把穿灰色衣服的人伤口包扎好了。
刚好做完了这一切,远处就传来了哇啦哇啦的人声。
“你赶紧走,鬼子来了,”穿色衣服的人说,
“那你呢?你怎么办?”
“不要管我,你快走开,要不会连累你的。”
嫂子就真的走开了,可是她没走几步,就又折了回来。
“不行,我不能不管你。”
于是,嫂子把穿灰色衣服的人扶起来,把他拉回了自已的家中。
嫂子把穿灰色衣服的人拉回家后,就搬来一架梯子,她让大哥帮忙,把穿灰色衣服的人藏到了阁楼上。
嫂子家的阁楼上堆放着的是多年累积起来的稻草,她把穿灰色衣服的人藏到了稻草堆里。
没多久,村口就响起了一声枪响。枪声打破了这沉沉的夜色,打破了这山村里千百年来的平静。
村子里那只叫斗狼的大狗昂首站在村头的大树底下,它一声声的嗥叫着,象是在捍卫着自已的领地似的警告那些走在进村的路上的鬼子。
“啪,”随着又一声枪响,斗狼应声倒在了血泊中。
不一会鬼子就进村来了,他们拖着斗狼的尸体,在村子里的打谷场上生起一堆大火,他们把斗狼的尸体放到了大火上,大火烧着斗狼的皮毛,散发出一股逼人的臭味。
鬼子在吃饱喝足之后,就把全村的男女老少召集到打谷场上来,讲话的是一个叫吉川少佐的鬼子,他不会讲说中国话,他讲一句就叫那个叫小一的中国人翻译成中国话。
吉川说,他们正在追一个穿灰色衣服的八路,他已经负了伤,有谁看见了,就告诉皇军,皇军会大大的有赏。
可是没有谁出来告诉鬼子,说实在点,除了嫂子一家外,其他也没有人知道穿灰色衣服的人的下落。但是嫂子一家是不会说出来的,嫂子对大哥说了,他不能把事情说出去,嫂子也对还只有十几岁的侄女说了,家里藏了穿灰色衣服的人的事千万不能说。
在打谷场上,鬼子折腾了大半天,什么结果也没有得到。最后他们只好挨家挨户的去搜。还扬言,到时查出那个八路藏在这村子里,他们就要把全村的人杀光。
第一家遭到搜查的就是村头的嫂子家。他们一进嫂子的家门,在胡乱的翻箱倒柜搜了一阵之后,一下子就把注意力放到了侄女的身上。
侄女虽然只有十三岁,可发育快,人也长得俊秀水灵,一个鬼子盯着侄女,狼吼似的;“大大的花姑娘。”其他几个鬼子便也呲牙咧嘴起来。他们把侄女拉了过去,几个鬼子就把她围了起来,不一会,一个鬼子把侄女的上衣扯了下来,侄女光着上身,显露出了她的洁白的肌肤,侄女用双手抚着自已的双乳,惊慌万状的左逃右窜,但是不论她费多大的力,她的拼命的逃窜都不过是白费心机,尽管她拼死的挣扎,她的裤子还是给鬼子扯了下来,侄女在鬼子们的中间,裸露着全身,任他们糟蹋。
大哥满腔的愤怒,他操起一把锄头,砸向一个鬼子的头部,这个鬼子惨叫一声,倒在了血泊之中。当大哥再一次舞动手中的锄头时,吉川恰好从屋子外面进来,他抽出腰间的军刀,从大哥的背后一刀劈下,大哥应声倒地。大哥倒下后,几个鬼子依旧一拥而上,践踏侄女的身子,最后在他们的一翻践踏之后,鬼子们用刺刀刺进了侄女的胸膛。目睹这一切,嫂子昏倒在地。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苏醒的,嫂子在苏醒过来后,她没有哭泣,她用她的有力的肩膀,扛起大哥的尸体,把大哥背到了屋后面的山岗上,然后又回家来把侄女的尸体也扛到了山岗上。她亲手挖了一个大坑,把丈夫和女儿安葬在一起。
当嫂子回到家里的时候,已是深夜,她忽想起阁楼上的那个穿灰色衣服的人。她搬来梯子,爬到阁楼上,推开上面的稻草,穿灰色衣服的人还在。
“鬼子已经进村来了,他们正在打谷场上,他们在到处找你,你不能在这时呆得太久,现在是你最好离开这里的时候。”
穿灰色衣服的人就和嫂子一起下了阁楼,分手的时候,穿灰色衣服的人从自已的腰间拨出那支短枪,交给嫂子,让她拿着,以防万一。并且对嫂子说,他们一定会来收拾这帮鬼子的。
送走穿灰色衣服的人,嫂子没再说一句话。她收下了那支短枪……
送走穿灰衣服的人,嫂子回家的时候已是深夜,月色十分的明澈。村子显得十分的平静。那些村狗也似乎习惯了,不再狂吠。
来到自已的家门前,嫂子拢了拢她的短发,她想小便,就走进了她自已家的厕所里,恰巧,一个鬼子不知是什么原因从打谷场上走了来。他看见了嫂子进了厕所,这引发了鬼子的兽的欲望,他也大步的向嫂子家的厕所溜了过来。不一会,厕所里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就平静了下来。原来,当鬼子走进厕所里的时候嫂子正蹲在马桶上小便。鬼子急不可待的扑上去,嫂子迅速的从马桶上闪开,鬼子一头栽到了马桶里,嫂子连裤头都来不及紧一下,就用她的有力的双手把鬼子的头紧紧的按在马桶里。就这样按了一阵,鬼子在马桶里一阵咕噜咕噜,接着就不再动弹了,嫂子看着这个让尿灌死了的鬼子,她想,要是明天其他的鬼子发现了该怎么办呢。但是嫂子立刻就拿定了主意,她把鬼子的尸体扛起来,嫂子家的屋后有个地窑,她就把鬼子的尸体藏到了地窑里。
嫂子把鬼子的尸体藏到地窑里后,她就回到家里休息了,她躺在床上,象是做梦似的,她想,自已开始杀人了,这可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已这一辈子会要做的事。可是,现在有什么办法呢。现在丈夫给人杀了,女儿给人杀了,她想现在不仅要做这杀人的事,而且,就杀这一个人还是解不了她的心头大恨。
第二天晚上,嫂子又一次在深夜里起床小便,她在厕所边上徘徊了一阵,心里盼望会有一个鬼子过来,然后她就又和昨开一样的把鬼子干掉。可是,她徘徊了好久就是总不见一个鬼子过来,打谷场的边沿上是有几个黑影在闪动。她知道那是鬼子的哨兵。她想怎么样才能把他们中的一个引到这里来昵。在她的心里有过许多种想法,但是一个个都让她自已否认了。皇开不负有心人,就在这时候,一个鬼子真的走过来了,他端着枪,哇啦哇啦的,大约是在问什么人。借着月光,他看见了是一个女人,也就放松了警惕。
口里还嚷着;“花姑娘的,大大的好。”
听到这一个鬼子的声音,另一个鬼子也走了过来,两个鬼围着嫂子,象是要扑上来。
嫂子不慌不忙,但她不会说日本话,只好用中国话对鬼子说,不要急,一个一个来。鬼子懂一点点的中国话,于是,他们就真的先让一个鬼子跟着嫂子进屋子里去了,屋子里一阵搔动后,便安静了下来,深夜的村子显得死一样的沉静,一会功夫,嫂子出来了,她招呼第二个鬼子进屋去,还说明前一个皇军觉得辛苦,要在屋子里面休息休息。当第二个鬼子一脚踏进门栏,嫂子就用一柄村子里家家都有的杀猪刀从鬼子的背后刺进了鬼子的心窝。这小鬼子连挣扎都没有功夫就断气了。
先前进屋的那个鬼子就躺在嫂子的床上,嫂子在进了屋子后,就脱光了自已的衣服,躺在床上象是在等待似的,鬼子见了,也脱光了衣服爬上床,扑向光着身子的嫂子,说时迟,那时快,嫂子就顺手操起放在床头上以作防身用的杀猪刀从鬼子的左肋刺进了小鬼子的心脏。就这样,嫂子杀了第二个和第三个鬼子。这一次她的心情不再和杀第一个鬼子一样了,她不再感到新奇,不再惊恐万状,她安祥的把杀猪刀收好,然后一个一个的把鬼的尸体扛进了地窑里,收拾好这一切,她爬到床上,这一次她真的做了一个好梦。
天亮后,吉川发现小了三个人,就把鬼子召集到打谷场上,然后又把全村的男女老少召集起来。可是谁也不知道那三个鬼子的下落。
最后吉川说,要是再得不到三个鬼子的下落,他就要为三个鬼子报仇,血洗小村子。
嫂子在听了吉川的话后,心想鬼子是自已杀的,不能连累了全村的乡亲。于是,嫂子站了出来,对吉川说;“我知道那三个人的下落。”
“在哪里?”吉川问。
“我把他们杀了。”
“你杀了他们?笑话,你是在撒谎吧,你是想用你一个人换下你的整个村子吧。”吉川说。
“是的,我是要救我们的村子,但是我没有撒谎,是我杀了他们三个人。我杀他们,是为我的亲人报仇。我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我知道有仇必报。我听我的小弟说,你们这些鬼子对我们有家仇国恨,我知道家仇,你们杀了我的丈夫,杀了我的女儿,这是我和你们的家仇,现在我杀了你们三个鬼子,我的家仇报了。国恨我还不太清楚,也不懂什么是国恨,可是,我相信,在我们中国,一定是会有人去找你们这些鬼子解这国恨的,什么时候去找你们,我不清楚,但那是迟早的事,我相信这事迟早会有人去找你们的。”
吉川膛目结舌的看着嫂子,嫂子哈哈大笑;“现在我带你去看看,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你那三个鬼子在什么地方了。”
吉川跟着嫂子去了,来到地窑门口,嫂子让吉川一个人跟着她下到地窑里去。她对吉川说,地窑很小,容不下很多人。吉川真的同意了。下到地窑里,嫂子就把地窑上的厚厚的门反扣了。嫂子点亮放在地窑里的煤油灯,然后拨出那支短枪指着吉川的头,对吉川说。“不要动,你一动我就打死你,让你也去陪你的这三个兄弟。”
吉川一动也不敢动,嫂子接着说;“看见了吧,这三个鬼子比你先来了这里一步,其实,我最想杀的人是你,那天,你用你身上的这把军刀劈死了我的丈夫,今天,我要用这把刀送你去我丈夫那里认罪。你们这些鬼子,什么大日本皇军,我看就是些猪,你真的跟我进了地窑里来了,这真是让我笑掉大牙。我真的可以用你杀死我丈夫的刀送你上路了。”
就在这时候,忽然,外面枪声大作,嫂子听到外面的枪声迟疑了一下,这可让吉川钻了个空子,他抽出还在他腰间的军刀,砍向嫂子,说时迟,那时快,嫂子赶紧扣动枪机,啪----啪----吉川应声倒在那三个鬼子的身傍。
嫂子走出地窑后才知道,外面的枪声是那个穿灰色衣服的男人带着他的八路军南疆游击队来收拾盘踞在这村子里的鬼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