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的钟声即将敲响,应母亲要求到车站接远归过春节的舅父,沿途张灯结彩、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好不热闹!该回来的都回来过年了,只有他……
我停好车,玩弄着手中的钥匙串翘首以待。
一辆由深圳开回的客车撩动我的心绪:若他能出现在那车门多好!梦想!我笑自己。昨天他才来信说老板娘给他双倍工钱要求他加班,故此这个佳节我注定要与孤独举杯共饮了。
我喟然轻叹,垂头瞥见手中那刻有“保险”二字的钥匙扣尽忠职守的将一把钥匙团结在掌心我便又心如蜜甜。这是去年他离开时送我的礼物,以示我俩间的爱情永远保险。此刻他定在竭尽所能的将一张张“大团结”团结在他掌心以便早日回来与我共筑爱巢吧!当初他就带着这个梦想毅然踏上南去的列车,而此刻,他也为此而放弃回来共度佳节。念此我不由自主的再瞟了那车一眼,刹那间,一个熟悉的背影将我的这一瞟定格成永恒!是他!是他!真是他!我心狂喜:这坏东西,居然骗我!一定是想给我个意外惊喜!那我可要配合佯装不知道才行哦!好,赶快找地方躲起来!于是我闪进一辆车后,可那欲穿的望眼却不甘躲藏,于是车后便探出一双调皮的眼睛。只见我的他面向车内,稳稳接住车上伸出的一只丰腴但又颇为沧桑的手,哦,这大好人的性格还是没变,还是那么乐于助人扶老人下车!咦,咋不是老人?是一个珠光宝气的半老徐娘!她定然是晕车,否则为何把头靠在我的好人肩上?他也真是的,做好事也不必做到这份上吧?咦!我的好人为何还挽起她的腰一道上了一辆出租车?!哎,那徐娘怎么那么面熟?哦,想起来了,那不是他的老板娘吗?我从他寄回的照片中见过。
我冲了出去想问个明白,谁知被他们那刚启动的车掀了个四脚朝天,“啪”的一声钥匙串掉到地上,“保险”匙扣不再保险,它光荣下岗了。发现我后的他只狼狈地吩咐司机快走!
车子绝尘而去,寒风骤起,卷集着落叶,扬起了尘土,遮没了城市……梨花带雨的我慢慢收拾散落一地的钥匙,一如拾掇我那裂成碎片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