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的老小鸟
王彦铼
立秋这一天,三河县又发生了一件热闹的事,县委胡书记的小姨子在大富翁广场的酒楼开业。胡书记的小姨子整整忙碌了一个多月,酒楼很有风格,以农家菜为主,起名为“老生产队庄稼院”。
酒楼装饰很特别,墙上裱糊着老报纸,门口挂满了成串的辣椒和老苞米,别说还真有点庄稼院的味道,但来这里消费价格是相当地昂贵。二楼的包房还设有特殊服务,客人不愿意走,你可以掏钱在二楼的包间里住宿,体验一下农家妹的按摩等其他服务,总之在三河县是比较上档次的。因此开业的这一天是热闹非凡,鼓乐震天,鞭炮齐鸣。还请来省卫士台娱乐九点的耍狗驼子级人物来捧场,男不男,女不女怪气阴阳,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终于拉开了开业的大幕。这一声嚎叫象被人阉割成太监一样,犀利而富有特色,来此捧场的权柄富商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来此看热闹的百姓却急忙捂上了耳朵。尖叫声引来了一只老鸟和一只小鸟,它们是从孙家屯子一农户家私奔出来的,老鸟是小鸟的姐夫,老鸟的花言巧语终于迷惑了小鸟,于是它们研究了一下便私奔了。老鸟对小鸟说:“蜜儿,我们就在这安家,这人气旺。”小鸟看了眼老鸟说:“行吗?老公,人家赶我们怎么办?”老鸟笑了笑说:“放心!你就瞧好吧!跟我混,肯定让你吃香的,喝辣的。”老鸟说完张开翅膀,在酒楼的牌匾上随着刺耳的音乐来了一阵小芭蕾,老鸟的表演终于被狗驼子级耍星看见了,又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对来此捧场的胡书记说:“看见没?胡书记,富贵鸟都来了,这能不火吗?”胡书记笑着点了点头,人群中发出一阵阵让人琢磨不透的笑声,小鸟忍不住笑出了屁,对老鸟说:“公啊!你真行,一只老掉了毛的老麻雀,竟然说你是富贵鸟。”老鸟笑着说:“好戏还在后头。”老鸟又跳了一曲,老板娘,胡书记的小姨子,对在一旁劈柴的窝囊丈夫说:“别干了,去市场买一个上等的鸟笼挂在屋檐下,迎接富贵鸟的到来,丈夫应了一声,放着小跑跑了。
“ 老生产队庄稼院”生意相当地红火,因为胡书记有指示:领导干部工作餐,请到老生产队庄稼院。老鸟和小鸟也如愿以偿地住进了豪华的鸟窝,这一天,胡书记喝多了酒,来到二楼的一包房内,打手机让小姨子上来,打扮妖艳的老板娘上来后,被胡书记一把搂在怀里,迫不及待地扒光了老板娘的衣服,和小姨子云雨起来,在屋檐下的老鸟和小鸟看得发了呆,老鸟一时性起,也学着胡书记将小鸟按倒在身下。一阵喘息后,胡书记坐起来,点上了烟,搂着小姨子说:“怎么样?买卖还可以吧?”老板娘亲了口老胡说:“那还不是托您的福。”老胡吐着烟圈说:“你那窝囊丈夫呢?”小姨子说:“在后院烧火呢,屁都不是。”老胡说:“那也好,这样咱们岂不更随意,人家那叫城府深,现在这社会当王八,你都得有学问。”小姨子推了把老胡说:“去你的。”看热闹的小麻雀忍不住笑出了声,老胡看了眼小鸟对小姨子说:“看见没,人家这才是会享受的鸟呢,跟咱们走哪有亏吃。”这时老胡的手机响了,胡书记起来接电话,是秘书打进来的,说有一伙人上访要找胡书记。
胡书记来到县委大院,院子里早已挤满了人,都是村民百姓,开着四轮车来的,四轮车上拉着横幅,上面写着:我们要吃饭,还我公道。百姓见胡书记来了,顿时静了下来,胡书记挥了挥手,让村民代表出来讲话,一村民代表说明了缘由,原来县里主抓的黄烟工程出了问题,好家村是有名的黄烟基地,县里和一南方客商签了五百垧的黄烟合同,并且给供种,结果现在的黄烟光长茎不长叶,到农科站去检查,结果烟种是假种子。胡书记听后心里有些慌,但表面还是很镇静地说:“大家不要急!你们的情况我会及时检查,上报处理,这决不是小事情,大家放心,问题是一定要解决的。”胡书记的承诺使大家开着四轮车陆续撤出了县委大院,胡书记擦着额头的汗,来到自己的办公室,他抄起电话给自己的弟弟一顿臭骂,问黄烟的种苗问题,而后将电话摔到了桌上。但老胡心中清楚,自己在这个项目上也吃了不少的回扣,最后老胡又拿起电话,找农科院的同学想办法。没过几天,省农科院的同学来了,对老百姓解释说,这不是烟种苗的问题,是今年的气候不好,属于天灾,老百姓们听后,有的哭做一团,因为那是一年的血汗钱。来看热闹的老鸟在胡书记的头上一顿欢叫,胡书记看了眼老鸟,干咳了一声,笑了。这时有几个小青年站起来说:“你们检查的有误,不是那么回事。”胡书记笑着说:“在这紧要关头,你不要带头闹事,否则我叫人将你抓起来。”小青年继续说:“这里有诈。”老鸟这时飞到小青年头上拉了泼鸟屎,鸟屎正好落在小青年的脸上,小青年气愤地骂了句:“这该死的老家屁。”胡书记看到后忙打电话告诉公安局来抓人,说小青年寻衅滋事,辱骂领导,谩骂政府。警车呼啸着抓走了小青年,上访的烟民无奈地摇着头,陆续散去了。
胡书记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他让秘书到花鸟鱼市场买了包上等的鸟食,而后亲自开车来到“老生产队庄稼院”,将上等的鸟食扔进了鸟窝,看到好吃的,小麻雀欢欣鼓舞,竖起大拇指对老鸟说:“你真行!”老鸟说:“这是小菜一碟,谁让咱有学问呢?”老胡又进了包房,找来一小姐按摩,一会儿小姨子走进来,对老胡说:“姐夫,我姐来电话了找你,说一地产商送给你家一大间的一百六十平的楼,让你给回个话。”老胡接过小姨子手里的包,从包里拿出手机,给老婆打电话,对夫人说:“送就收,别多想。”而后放下了电话。老鸟看着老胡对小鸟说:“看见没,还是当官好啊!”这一天,老鸟又跟在胡书记的车屁股后走了。屋檐下来了另一只潇洒英俊的小鸟,对老鸟的蜜儿不断地挑逗唱歌,最后小鸟还是禁不住诱惑和这只会唱歌的鸟私奔了,老鸟回来后,从邻居那得知了这个消息,忙按照邻居指的方向追去,它在一大森林的最高的一棵树上停了下来,四处寻觅,终于看到了蜜儿和另一只鸟的亲密身影,老鸟刚要飞过去,它忽然看到那两只鸟停了下来,老鸟小心地飞过去一看,原来它们两个被捕鸟的粘网给粘住了,蜜儿发出求救的哀嚎,老鸟仰天狂笑对蜜儿说:“这就是做婊子的下场。”而后向城里飞去。老鸟飞到“老生产队庄稼院”的家,一头倒在窝里,闭目养神。
警车的轰鸣声使老鸟从睡梦中惊醒,它探出头,发现外面站满了人,原来老胡出事了,这里被查封了,老胡衣冠不整耷拉着脑袋上了警车,小姨子哭嚎着瘫坐在地上。老鸟忙慌乱起身向外飞去,刚展开翅膀,在厨房里烧火的老板娘的丈夫,随手捡起一石子向其打去,正好打在老鸟的头上,老鸟一阵眩晕,一头扎进了冒着浓浓黑烟的烟囱里……
自此,“老生产队庄稼院”停业了,但那富贵鸟的鸟窝还在,在风雨飘摇中变得萧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