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元狩到元鼎
公元前117年,元狩六年,仲夏,未央宫承明殿内,戌时。
武帝伏案读书,仅留温舒从旁侍奉。温舒从帝执侍巾,执纨扇为帝招风,此人略读二三年书,老实忠厚,武帝爱之,故常伴君左右。
温舒见武帝倾书愈近,且不时挠眼,自思忖道:烛光太暗,帝见而不清。故掌灯二盏,殿内顿时炜煌。武帝读书太入,无察觉。亥时,帝抬头见二灯,顿时大怒,责曰:“朕多次提诫,节约乃国之大事,先皇倡休养生息,朕岂可浪费?今烛光尽可照明,奈何又掌二灯?”温舒答曰:“奴才见陛下读书已久,恐眼不适,故掌二灯,望陛下恕罪。”帝拍案责曰:“晋时之好学之人,车胤,家贫,夜读无油,寻取流萤以纱囊盛之,而取其光照书读之,古人取流萤尚可读之,奈何浪费烛蜡乎?”温舒乃实在之人,并不洞悉君之龙颜,上前又曰:“奴才少时,家贫,牧于大泽,借人《尚书》读于郊外,入夜乃不可读,奴才依古人流萤取光之说,试之,不可……”武帝瞠目,红颜,大呼曰:“将此污蔑贤士之奴才拿下,待秋后斩首。”少顷,温舒被擒!
次日,朝堂之上,下臣皆闻此事,俱说温舒之过,武帝闻之心中不快,杀温舒,帝之不舍也,再三思忖不知如何是好,遂退朝归至承明殿内。后卫子夫已待多时,子夫曰:“臣妾闻之温舒之事,特请陛下网开一面,此人少时读书,奴才中之人才,且侍陛下左右无半点差池。”见武帝不语,乃知帝心中所虑。故又曰:“臣妾常闻帝之贤臣朱买臣,侍帝前,家贫,采樵营食。娶妻崔氏,见其夫贫欲嫁。朱买臣劝之曰:‘我年五十,方可荣显,尔且耐烦。’崔氏竟自嫁之,嫁后不到五十,其夫侍帝,为会稽太守,顶冠束带,前呼后拥,车马纷纷,回家拜祖,路经崔氏之侧,崔氏见之,复要认为夫妇,买臣对曰:“当初劝尔莫嫁,尔再三不从。今见荣耀,复认为夫。尔若执水一盆,倾于马前,收得起来,收尔为妻,崔氏自知不能,乃撞死马前。”
武帝曰:“覆水岂可收回?”子夫曰:“陛下所言甚是,陛下之言亦如此覆水,如若真心斩杀温舒,人头落地,亦为覆水难收,望陛下三思。”帝执后之手坐曰:“皇后深知朕心,朕不忍斩温舒,但话既出,岂可收回,岂要朕失信于天下之人?”子夫思后曰:“臣妾亦常闻流萤之光甚为微弱,古人所谓流萤取光之说,有待陛下自考之。”武帝皱眉不语。
武帝命人寻取流萤,以纱囊盛之,其光果暗,不可照明,,乃释温舒并予以赏赐,对后卫子夫而更敬重。天下人闻之,大赞武帝乃贤明之君,天下之幸!
公元前116年,民间掘到一方周鼎,天下皆曰:“此吉兆也,此吾帝之仁睿感天也。”武帝大悦,遂改年号为元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