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活着么。”
“恩,还有气息。”
空隐约能听见人的声音,很柔和的声音,她努力睁开红肿的双眼但是一切都那么模糊,整个世界对她来说,都是模糊的,倾斜的。
“那带他回去吧。”
“还有生还者么。”
“没了。都死了。”
空感觉到自己被谁抱起,他的身上有着暖暖的温度,空安静地贴在他的胸口,聆听他胸口沉重的叹息声。
“原来这个国,多美好啊。”
“别说了。”
空忽然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一切,自己毁灭了一切。她感觉到胸口无比的疼痛,像自己的生命汁液,已经被那个恶魔从毛巾里拧掉。自己生命的色泽已经点滴褪去。
空一手紧紧抓住胸口的衣服,她无助地企求,疼痛来得更猛烈点,更强烈点,让自己麻木吧,麻木在漂白的世界。被雪,漂白的世界。
哦,空忽然想到姐姐最后咬下的痕迹,她痛恨那里,她痛恨什么证据,她什么也不想要,她只要回到过去,有姐姐牵着自己的手,有父母在遥远的地方等待她们回来,有宫女咱们她们的美丽,有随从保护着她们。
她不想就这样被放置在血的空间里,她一点也不想,一点也不想。
记忆里还残留着倒映在雪地里,母亲的微笑。在整个国家的熊熊的火焰下,兀自清晰起来。
她用细长的指甲掐着自己的脸颊,那伤痕,那证据,姐姐留下的咬痕。
她感觉到自己的手沾到了某种液体。
“停止做这样无聊的事吧。”她听见这嘈杂的世界里,唯一安详的声音。像冬日里的阳光那样明亮却不灼人,温暖又不灼热。
她睁大双眼,盯着抱着她的这位少年。
他和她一样,拥有银白色的头发,在风的吹嘘下,头发肆意的摆动,在火光的映衬下,他显得格外光鲜亮丽,在废墟的包围下,他显得格外重要,他是拯救她的人。
“呵。”她无奈的自嘲,没谁能拯救她。她弱小,她不堪,她无助,她什么也没有。她除了纠结在灰蒙和黑暗,死亡与生存之间她什么也做不了。所以,没谁能拯救她。
“我要你停止弄你的脸。”银发少年呵斥到。
“喂,你对她那么凶干吗。”一个蓝发少年,闯进她的视线里。
“没用的,姐姐拉灭我头顶巨大的白灯,我的世界已经黑了。蓝色和银色的到来,也只是虚无。”空绝望地想着,绝望地定义着。
“恩……我只是喊她停止做这样的事。”
“公主,王命令我,服侍公主一辈子。”随从摘下脸上的面具,“公主。”
空听到王这个字,就感觉有人用坚硬的指甲掐着她的神经末稍,无比疼痛。
“公主,是在下无能,让王被守公主杀了。”随从喋喋不休地说着,胸口有着被巨大怪兽撕扯过地痕迹。随从的疼痛不比空少。
空闭上眼,将脸转向银发少年的胸膛,她什么也听不见,她什么都不想听见。
如传说中感觉伟大而遥远的事情,在姐姐毁灭我的一切之前,我根本不敢触碰。她又一次绝望地闭上眼。
“公主,其实,一切还是很美好的,你看天空,黑幕之中也有亮光。”蓝发少年笑着说。
空装作什么也没听到,仍旧用指甲掐着那齿痕,“很抱歉,我什么也不想看见,在我眼里,星辰已经流徙成飞雪,全部轰然坠地了。”空绝望地在心里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