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好知 kuaihz

璺痕(二十五)

  

  25

  当载誉而归的笔夫刚在北川火车站下车并踏上月台时,便看见了于红在不远处招手,他突然间有种回家的感觉,灵感突然间被激活了,句诗,像鲜活的鱼儿,在他的脑海里游荡了起来:“其实,家,在爱人接站时的手势里……”这时,他发现自己并不孤独,于是笑盈盈地走向于红,像对待妻子一样,取下肩头的挂包,递给了女人。

  “是第一名吗?”在出站的途中,于红问道。

  “差不多吧。”笔夫回答,接着,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憋闷在心头的气,表达出了内心的哀愁。尽管于红接站给了他一种安慰,但她毕竟不是自己的妻子,因此,激动是短暂的,之后,他还得回到悲苦的现实生活中。

  出站后,他们面临着一个同样艰难的选择:该去哪儿?出租车就在前面,司机已经打开了后坐的门,用一幅热情的眼光看着他们。

  “去你家吧。”笔夫征求意见道。

  于红说:“好吧,到我家。”

  他们钻进了出租车,向北川市内于红的家驰去。

  夜,像一片春天的新叶,在笔夫和于红情意绵绵的絮叨中,慢慢地舒展着。尽管这夜的月并非望日的明,暗暗地斜挂在遥远的天际,但眺过窗户,他俩都看见了遥远银河中的那把“弯弯的镰刀”。绵绵的情意似乎正被那把“镰刀”静静地收割着,装进笔夫和于红感情的竹筐里。

  “笔夫,这么美丽的夜色,难道你没有一点点灵感吗?”于红沉浸于一种浓浓的诗的氛围中,渴望着自己爱的人写出一首让她陶醉的诗来,赠送给她,“笔夫,让灵感复活过来,为我写一首诗吧。今晚,我特想得到一首你为我写的诗歌,让我终生难忘,终生陶醉。”她亲亲地吻一下笔夫的额,想以此来激活他的灵感,放飞他被长时间禁闭的思绪。

  乌云狂欢的黑色

  似乎想将黎明埋得更深

  但铁质的镰刀

  发出了最为强劲的吼声

  希望之光

  以独特的波长

  打开一扇又一扇心灵的门窗

  用微笑

  点燃一双双泪已被挤干的眼睛

  心开始微微的搏动

  力量开始喷发

  沉睡着的一切慢慢舒醒

  黑暗中那个挺起的脊梁

  像一弯古老的犁

  希望像农夫赶着的那头牛

  尽管喘着粗气

  但却在一步一步有力地前行

  被翻耕后的黑色的云

  慢慢地进化为红色的泥

  滋养着一娓娓活着的生灵

  与其让生命以泪的方式蜗行

  不如让生命化着闪电

  拖着一种力量的声音

  从浩瀚的长空中

  坠落到人世间的丛林里

  倾听种子出土时的动人呻吟

  最后,笔夫给这首诗起名为《黑夜的声音》。

  其实,于红并不希望笔夫给自己送的诗具有悲呛格调,更渴望他感觉到她作为一个女人所固有的温柔和细腻,写出一首像叮咚山泉一样的诗歌,但她清楚他已经不是少年了,婚姻的磨难已经将他细腻的性格洗滴得干干净净了。除了坚强,就是郁闷。如果非要逼着写出温柔细腻的诗送给自己,是不会成功的。更为重要的是,她不想在这种令两个人都心旷神怡的夜晚,因为自己而影响情意绵绵的氛围。尽管享受这个夜晚,在道义上,他们不被认同,但出于内心的渴望,他们确实需要。这种充满情调的夜晚并不太多,保持着这种难得的幸福很重要,所以她表现出了对诗歌的完全认同,并一丝不挂地下床找来纸和笔,在他的复诉中,完完整整地记录了下来。

  “谢谢你,笔夫!”于红由衷地表达道,“你是为我作第一首诗歌的人,也是为我作最后一首诗歌的人。你是我最爱的人,也是我无法陪伴终生的人。从你的这首诗歌里,我已经品出了一些你潜意识中的愿望。你要走了,要彻底地突围出去了。想起这一点,我真的很害怕,渴望你留在目前的生态环境里,成为我们生物圈中的一个成员,吸收营养,也提供营养。但我知道,这种愿望已经不能实现了,目前的生物圈里已经没有你需要的真正能让你成为一个生命独立体的营养了,所以尽管舍不得,我还是要放你到属于自己的那个新生态环境中去。笔夫,为我擦干今天的眼泪吧,算是为你送行,好吗?我只能以这种方式为你的成功突围送行。”

  笔夫轻轻地为她擦干了眼泪,将她搂在怀里,用嘴煨着她湿漉漉的眼角。咸咸的,来自于她内心深处的辛酸,沿着他的舌尖,慢慢地浸入了他的心灵深处……

  借调到省城工作的通知终于来了。拿着那份蓉城银行的红头字文件,笔夫并没有过度地兴奋,而是出奇地平静。在他看来,要从一个生物圈里成功地逃出去,不是挪动一个位置,换一个地点那么简单,还有千丝万缕的东西将他牢牢地拴在曾经的生物圈里。和夏茜的婚姻以及和于红的情感纠葛等都是将他牢牢拴在过去生物圈里的一条条绳索。“在走之前,一定和夏茜有个交待,而且必须要有个交待。”这是他拿到借调通知后的第一个决定,也是他最大的一个决定。尽管和夏茜已经三次上法庭,由于夏波的阻扰,离婚都没有成功。但是不管怎么样,在走之前,还是要让夏茜明白,离婚是他们之间了结感情债务的唯一选择。

  第二天,他拨通了夏茜的电话。夏茜没有接,发现电话是笔夫打来的后,便拒绝了通话,不愿意分道扬镳。他连续三次拨通了夏茜的电话,都遭遇了同样的结果。迫于无奈,他只好给夏茜发去一条短信:“找个机会谈谈,好吗?也许我们之间不会有更多的机会谈了。”

  “怎么,你要死了啊?”夏茜回了一条短信,“有意思吗?我没有心情谈,永远!”

  他只好给夏茜透露了实情,回短信道:“我被借调到省城工作了。”

  “不就是成都吗?有什么呀?我还以为是北京、纽约、伦敦呢?”夏茜再一次回短信道,“随便你怎么都行!我不离婚!”

  笔夫的肺都快气炸了,“嘭”的一声,把手机扔在地上……

  “红儿,这辈子,我欠你的太多。本来期望你能够嫁给我,给我回报的机会,但是,你一再地拒绝,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良心好受,真的。”这是临行前笔夫在于红家里的表白。

  尽管于红也非常期望像夏茜那样,在笔夫走之前,把一切恶气都爆发出来,让他明白女人也是会爆发的,但当他应邀出现在家里时,一切都发生了改变,她不忍心伤害他,相反,还开开心心地做了一顿晚餐,把自己特意买回来的一瓶酒打开,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对饮起来。

  “笔夫,到了新的地方,别牵挂太多,好好地干工作,先站稳脚跟,再谋求新的发展。别太操之过急了,要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于红端起酒杯,来了一个最温馨的开场白,“在离开之前,红儿能够为你做的,只有这些。能高高兴兴地走,逃脱这个令人悲哀的生物怪圈,红儿为你感到高兴。来,干了这杯酒,好吗?”说完,她先一饮而尽了,倒竖着酒杯,等待着笔夫响应。

  第二杯,笔夫表示了自己的答谢:“红儿,谢谢!到成都,一定要来找我,啊?我陪你到春熙路我们曾经逛过的那条街道走走。还记得吗,我们曾经在那儿留下了许多美好的东西?那是我们俩最珍贵的财富,我一生都不会忘记。”

  “记得。不过,别提它,好吗?因为,那是我最美好的记忆,不愿意撞碎它。真的,求你。那时,虽然都很穷,但是,我还记得那一碗很香很香的面条。”说着,于红的眼圈湿润了:“那天是我的生日,开初你很粗心,后来,知道了,想给我买个礼物,在身上一摸,兜儿里又没有钱,所以,你很难堪。也正是这样,我感觉到了你的感情是纯真的,便让你成为了爱情的主宰。笔夫,你相信吗?你的那个形象总是走进我的回忆中,也总是那么温馨。那是一个傻乎乎的,但却多么可爱的笔夫啊!要是永远地那样傻乎乎,该多好啊!笔夫,谢谢你,把一个梦,永远地留在了红儿的记忆里。”

  “对不起,红儿。本来,那天晚上我下定决心今生今世不让……可是……”笔夫回忆着说,“想骂我一顿吗?红儿?”

  “想,很想,很想……”于红毫不掩饰地回答,“不仅仅很想骂你一顿,而且还想……不过,笔夫,我不会那么做,永远不会。在别人眼里,我是个坏的女人,与这世界格格不入,但在你和你父母的内心里,我不是个坏女人。说明,当初,我选择爱你,没有错。笔夫,不管今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会帮助你,不会给你添乱。不为别的,只为当初我选择了爱你。这些年,我也在反思,是谁毁了我们的爱情。其实,是我自己。当初,我对爱情理解的太简单了,以为搬到你家住就是爱情,我们的爱情就会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其实,错了。那只是爱情表达的一种最脆弱方式。准确地说,那也只是满足了第一感觉。其实,爱情是有第二、第三……感觉的。可那时我不懂这些,所以,是我亲手杀害了我们的爱情,这不怪你,至少主要的责任不在于你。表面上看,你伤害了我,但实质是我伤害了自己。你和夏茜的感情也几乎如出一辙地错在模式的选择上。其实,当初,我们三个人都不懂爱情,后来也都是受害者。在这场爱情悲剧中,没有胜利者,只有失败者。好在我们已经清醒了,尽管从这场悲剧中走出来还需要时间,但毕竟苏醒了。如果夏茜能够用更多的时间去反思,我想离婚闹剧早就结束了,但她不可能冷静地去反省,因为,家庭环境铸就了她是一个愿意更多享受成果,而不愿意承担成本的人,所以当你独辟蹊径前行时,她还是会下意识地站在维护他们自身利益的制高点上,全力以赴地阻挠你。在对你归顺无望时,他们的举动是对背叛者予以最为彻底的打击,让你在丧失既得一切的条件下再次归顺于他们。如果他们的这一最后努力依旧不能实现预期目标,那么他们只好让你承担更大的成本。我想,你会在很短的时间里改变生存方式,还会遇到一些让你心动的女孩儿,但是不管怎么样,一定要选择有一定思想深度的女孩儿去爱,因为只有这样的女孩儿才更适合于你。女孩儿不一定要非常漂亮,但一定要有思想深度,这对你特别适合。”

  夜,在两个人推心置腹的交流中,从血红色的黄昏走向了第二日鱼肚白色的黎明。一夜的长谈,将情感纠葛画上了一个内涵丰富的句号,这句号是从他们心灵深处流出的一滴泪水。

  第二日,当把笔夫送上北川开往蓉城的那趟列车后,在月台上,于红放声地大哭了起来。透过已经启动的列车镜框式的玻窗,打老远,笔夫看见了一群人在慢慢地向着一个逐渐缩小的圆点汇聚,但他不知道那个圆点是于红的头,更不知道于红为了他的离别在放声大哭……

  “笔夫,知道吗?你走后,夏茜到单位上去找过你。当得知道你已经走了的消息后,她的眼泪‘唰’的一下,就喷出来了。”这是一个静悄悄的有些寒冷的初冬夜晚,在位于成都市署袜街中段的一个六层楼房的五楼屋子里,北川银行的办公室主任唐广借出差的机会,专程拜访笔夫时的开场白。

  在这间屋子里,除了一台电视、一台电风扇、一架床等生活必备品外,最多的就是像尸体一样,躺在房间里的书籍。一本看了将近一半的厚书籍,被冷落在书桌上。它俨然一位第三者,静静地偷听着笔夫和唐广的谈话。

  因为再没有其他可以让人坐的地方,笔夫只好坐在书桌前的那把椅子上,让唐广坐在自己的床沿上。他侧着身子,一手搭在书桌上,一只手后侧着,搁在座椅的后靠背上,斜乜着唐广。他无法对唐广的讲述作出可以用语言表达的反应,便选择了沉默。

  “谢谢你笔夫,走之前帮我说了话,所以,我才又做了中层干部。如果,以前我有不妥之处,请你原谅。这次来的主要目的之一是感谢你对我的恩情。说实话,你是一位很值得深交的朋友,这一点,我不及你。”唐广说。

  在离开北川之前,笔夫把自己对唐广的看法与领导班子做了交流。他认为,唐广是一个有争议的人物,但这不能简单地说唐广对单位已经没有价值了。没想,之后不久,唐广被重新启用,成了办公室主任。

  “别这么说,我不是按照个人的好恶来评价你的,更不会因为你曾经做过什么就过分夸大你的优点和缺点。我是凭着对人才发现的良知,才向领导班子汇报你的情况。在用人方面,北川银行受地方政府的影响太深,所以,用有色眼镜看人的事例比比皆是,结果导致了一些人才的价值被浪费了。从经济学看,这是一种不理性的企业管理行为。当年我之所以惹出那么大的风波,除了不了解情况的人作出不公正的判断外,可以说了解情况的人对我的评价都是比较合情合理的。尽管因为某些不可告人的原因,我受到了不公正待遇,但那本身跟人格没有关系。这一点,我对自己有信心,也非常自信。”笔夫说,“现在,我最追悔的是因为当年的背叛使夏茜和其他一些人无辜地受到了牵连,他们无意中成为了成本承担者。唐广,老兄,这是我最揪心的事情,极力想找到一种办法去弥补,但是没有答案。”

  几乎整整一个夜晚的促膝交谈使两个人在一块儿时的误会全然消除,这是他们期望的。对两个曾经有过恩怨的朋友来说,再没有什么比误会化解更加令人愉快了。这一夜,是值得他们庆贺的一个旧时期的结束和一个新时期的开始……

  “孙女儿,想婆婆、爷爷吗?”

  应邀到笔家做客的苏母几乎一进门,便亲热地对忙碌着帮助大人准备酒席的笔尧打招呼,给笔家所有人传递出了一个赞成笔夫和苏娅恋爱的信息,尤为重要的是传递出了苏家完全接受笔夫女儿的信息。双方长辈们的距离拉得更近了,像一家人似的,围绕着和笔夫、苏娅有关的话题,在一楼的客厅里,拉起了家常。

  苏小姐来到了三楼,呆在笔夫的房间里,和男人一块儿,欣赏着网络歌曲。突然,她疯狂地扑向没有一点心理准备的笔夫,将他按倒在床上,并不由分说地把嘴贴在笔夫的唇上,狂吻着,也接受着狂吻。

  笔夫翻转过身来,松开了心爱的姑娘,走向房间的门。关好门后,返回来,继续亲吻着姑娘。房间里的空气不断地变换着表情,从快速的流动到暂时的凝固,再从暂时的凝固到舒缓的蜗行等,像一首跌宕起伏的音乐,凑响了一首没有完整语言,但却有着完整内涵的爱情喷发曲。

  “笔夫,其实,你是个不坏,但却有争议的过渡型男人。”苏娅散乱的头发,像瀑布一样,挂在她的脑后。趴在笔夫的旁边,她斜翘着头,说:“这次去北川,我已经从一些人的评价中了解了这一点。”

  “过渡型男人?”突然间从苏小姐口中听到这个词,笔夫很诧异。在他的心目中,她是一个没有过多思想的女孩儿。今天,她口中突然间冒出一个新颖的词语,让笔夫成了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他问:“为什么?”

  苏小姐嘟哝着一张美丽小嘴,半似遐思地说:“最恨你的人偏偏是最爱你的人,但都没有觉得你伤害了她们,反而,还向你道歉,祈求原谅。我感觉,你对她们的伤害并不比他们对你的伤害小。比如,于红,她一直真心想请我们吃一顿饭,但你就是不给她机会。看得出,你们之间有过很多既精彩又辛酸的故事,是她一生的财富。我敢肯定,她一直爱着你,深深地爱着你,但你又不领情。不,应该说你是怕领情。为什么?因为怕我受伤害,怕我感到不公平。实话告诉你吧,我不嫉妒你的妻子,但嫉妒于红。与你妻子相比,于红更是一个复杂的女人,因为你妻子只渴望你回到她身边,而于红却不会嫁给你,永远不会。但是又离不开你,她渴望得到你的感情,却不愿得到你的生活,因为生活是没有过多浪漫色彩的,相反,还有许多枷锁套在脖子上。一个追求浪漫色彩的人一旦坠入生活的泥潭,就会非常痛苦。浪漫的女人不是靠现实活着,而是靠梦活着。”

  他知道苏小姐迟早要提起自己的过去,但没有想到是在今天。他叉开了话题:“娅子,我们下楼吧。一会儿,你姨夫也要来。再说,你父母在这儿,我们溜了,不好,你说呢?”

  “不嘛。”苏小姐撒娇道,并不依不饶了,“让我说嘛,我想说,特想说。”

  “非得要在今天吗?”笔夫蹙眉问道。

  “嗯。”苏小姐点头,“现在。”

  “为什么?”笔夫注视着苏小姐,“你性格执拗,我知道。但是,别破坏今天的好心情,行吗?”

  “说什么呐,你?”苏小姐申明,“谁想破坏呐?!只是想把你的过去埋葬掉。我要获得你的所有,也把我的所有交给你。你保管我的一切,我保管你的一切。”

  “请说吧。”笔夫只好耐着性子,让苏小姐倾诉,他抚摸着苏小姐乌黑的头发。

  “你不是个坏男人,真的。我爱你!”苏小姐坦言道。

  “就这些?”他一时间搞不明白苏小姐的心态,“为什么说我是过渡型男人?过渡型男人是什么?能把概念讲得更明了一些么?”

  “是啊?”苏小姐颇有见解地说,“你是二世纪六十年代出生的,几乎文化大革命的所有时光都在你的身上留下了痕迹。尽管你没有遭受过磨难,但是,就像打开一坛酒,周围的人都会被酒气熏陶一样,你总会受到那种文化的侵蚀,同时,你又是在八十年代走向社会的,并经历了九十年代开放思想的冲击,加之你喜欢学习,接受外来的文化比较多,又遭受了外来价值观的洗涤,所以,在生活中,价值观是多元化的。在对事物作判断时,往往有几个答案可供你选择,似乎觉得每一个被选答案都是正确的,但又必须选择一个,因此,你困惑了。从内心讲,你不愿意因为自己的选择而伤害生活,但不选择本身就是选择,所以,尽管你不选择,还是要伤害生活。我们这一代人就不一样,是七十年代末出生的,比你晚十多年时间出生,接受的就是开放文化,心里没有那么多道德准绳,因此,在生活中,即便你伤害了我,我也不会太在乎。我们更在乎的不是历史上做了什么,而是未来该做什么?过去受了伤,今后弥补回来就是了,绝对不会为历史而愁眉苦脸。现在,我爱你,就会轰轰烈烈。今后,我不爱了,就会干干净净,无牵无挂地逃走,失去过但我也得到过。尽管我讲不明白其中深刻的道理,但却已经把意思表达清楚了。所以呀,老公,现在你爱我就全部交给我。一旦不爱我了,就明明白白地告诉我。责任在爱中才能体现,没有爱就没有责任体现。好啦,再吻我一次,就放你下去。”

  苏小姐侧着脸蛋,用右手的食指轻轻点了一下上扬着的脸面,要求笔夫履行“义务”,鼻子里哼道:“嗯!?这儿?!”

  如果说社会是一本书,那么社会中的每一个人就是语言符号。尽管这些语言符号出现的姿态不一样,但都非常生动,并通过不同的方式表达了出来。精英们之所以为精英,不是因为比人家生动得多与少,而在于表达方式和时机不同。在笔夫的认识中,苏小姐是一个没有内涵的女孩儿,因此,觉得她身上少了点文化味道。在与苏小姐相处的这个春节,他几乎都是用一种教父的身份对待她。在亲热时,也是用一种有别于正常夫妻或者说恋人的方式,以必不可少的肢体语言去表达爱意。从本真上讲,他害怕伤害苏小姐,不愿意重蹈过去不幸婚姻的覆辙。然而,正如苏小姐所言,不选择本身就是选择,也会伤害别人,伤害自己。笔夫对自己以前给苏小姐所下的定论感到滑稽可笑,他不住地摇头自嘲。

  “笑什么?”苏小姐捕捉到了他嘲笑的神情,于是,问道,“我的观点不对么?”

  他没有回答,仍然摇头。

  “为什么你的笑有些怪异?”苏小姐更是懵懂。

  “我是在笑自己的自作聪明,真的,娅子。”他解释道,“以前,总是我在表达观点,而你是听众,所以就误认为你是一个没有多少思想,缺乏文化的女孩儿。今天,你的一席话让我突然间发现,原来我自己大错而特措了。其实,你是一个很有见树的思想者呀。”

  “真的呀?!我也有优点啦!?”苏小姐高兴极了,像一只欢乐的兔子,蹦了起来,“我妈总骂我是一张白纸,什么都没有。不过,甭把我想得太好了。我是自利主义者与利他主义者的混合体,到时你会失望哟。”

  他没有继续夸奖苏小姐,微微地眯上了眼睛,不几秒钟,便感觉到了额头有些温润。他知道苏小姐那张樱桃小嘴,又在慢慢地向自己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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