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夏季一如既往的在一场肆意的雨水之后如期而至,初夏的雨仿佛要洗去这座城市的焦虑和繁忙,而无论这雨水或大或小,街面上总是有一些行色匆匆的人的,撑着花色各异的雨伞转过街角,站在公交站牌下左右环顾等下一趟公车,恶劣的天气是阻止不住人们为生活而奔波的脚步的。吕裴裴端一杯卡布奇诺站在这座城市的某座高楼上的某个房间里,透过玻璃窗望着眼下的一切,行人,雨水,花伞,红绿灯,车辆,杯子里冒出的热气模糊了玻璃,吕裴裴的视线也跟着模糊了起来,站了一会儿,呷了一口咖啡,便觉无趣,转身在这偌大的房子里转了转,顺手捡起掉在地毯上的杂志放在桌上,又将昨晚那个男人留在烟灰缸里的一堆已经熄灭了的烟头倒进了垃圾篓,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回头看见窗外的雨还在下,走到床头边打开屉子,翻出一叠有些皱痕的信笺,偎在床边看了起来。
夏季的雨水仿佛憋了一整个春季,下个不停,这样湿漉漉的天气是极易使人感到清净的,出门不便,只好窝在家里做一些繁琐的小事来,听一首老歌,读一本好书,或者品一杯香茗,对于吕裴裴这般不用急着上班,不用挤公交,不用担心薪水的生活来说,安逸似乎有些矫情,空虚和失落才是每天的主题。吕裴裴将那些信笺细细看来,翻了一个身使身体更舒服一些,接着看,不消一会儿竟不知不觉地睡去了。
窗外的雨一直下,豆大的雨点打在玻璃窗上发出“啪啪”的声响,静睡中的女子气息安静,时光也在安静中慢慢的流逝。
吕裴裴是被窗外的雷声惊醒的,睁开眼来看的时候窗外的天色有些暗了,云朵低低的压下来,雷声滚滚,心里便有些害怕,打开手机来看,一未接电话,是那男人打来的,一条未读短信却是陌生号码,打开来看:你真的忘得了曾经的一切吗?我会在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一直等你。吕裴裴愣了一会儿,毫不犹豫的按下了删除键,然后给那个男人发了一条短信。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怕。”等了好久不见回复,女子将手机放在枕边,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信笺收拾好放进了屉子里,锁了起来。有时候我们就是这么的固执,对于很多不复存在的,总是会留下一些可以让自己想念的东西,比如一张照片,一封信件,一件礼物,因为我们知道,每一分过去都值得珍藏,无论拥有的或者失去的。
很长时间短信才回复过来。
“等我,马上回来。”吕裴裴忽然心安了下来,她知道,在任何时候她所爱着的男人总能给她安全感,即使只是一条简短的短信,她信任他,所以可以因为他而感到心安,虽然这种心安并不是每一次都能满足,只有他偶尔来这里的夜里,她躺在他的臂弯里,她才觉得这世界是她的,幸福是她的,安逸是她的。
吕裴裴想着这些脸上便露出了浅浅的笑意。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
城市的夜色无论多深,灯红酒绿总是彻夜常在,在这座城市里的每个角落里,失败的,成功的,富有的,一无所有的,两情相悦的,失恋的,开心的,失意的,每个人都公平的守着这漫漫长夜等待黎明的到来,然后各自为自己的那不尽相同的生活的希望而奔波。夜色轻巧,吕裴裴偎依在男人的怀里,温存过后的安静,床头灯暗黄色的灯光打在两个人的脸上,暖色的。男人靠在床头伸出一只手抽着烟,一只手盖在被子下搂着怀里的女子,白色的烟雾从男人嘴里吐出,慢慢散开在空气里。
离婚的事怎样了?女子抬眼看男人成熟的脸庞,有着成功人士的坚毅和沧桑,就连那抽烟的姿势和模样也是极吸引女子的,优雅而温儒,她紧紧地抱住他仿佛抱住了整个世界。男人伸手将烟头放在烟灰缸里摁灭,低头在女子的额上轻轻的一吻。
还没有和她说。
女子将头靠在他的胸口,忽然流出泪水来,她觉得幸福又离她远去了一般,脑海里便又闪现出他回到家里和他的妻子谈笑甚至交欢的情景来,今夜搂着她睡觉跟她说情话的男人也许明天就会搂着别的女人说着今晚同样的情话,她不愿她爱的男人心里还装别的女人,即使那个女人是他的结发妻子,她想既然说了爱她就应该把她娶回家。她想着想着便有些气,张口便在男人的胸口狠狠的咬了一口,男人一时吃痛,颤栗了一下,轻声哼了一声,却只是捧起女子的脸,看着满脸泪痕的清秀脸庞,那眼神里似有许多话要说,满是爱怜,伸手拭去了女子的泪水。
"裴裴,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考虑考虑。”女子张着泪眼望着男人诚恳的眼神,点点头。
"睡吧,别想太多了,明天陪你出去逛街。"男人关掉了床头灯,搂着女子躺下,女子用手轻轻抚摸被自己咬出血痕的地方,有浅浅的牙印。
"痛么?"
"你说呢?傻瓜,你可是咬在了我的心上。"
吕裴裴将头枕在男人的手臂上,听着男人均匀平缓的呼吸声,却睡不着,想起很多事,她忽然忆起来以前在大学的时候她十分不明白一个同学为了挽回抛她而去的男友而自杀的行为,那时那个女同学像个疯子一般笑着问她:“你真正的爱过一个人吗?真正的爱过?”她摇头,那同学便自言自语:真正的爱一个人是可以为他做任何事的,任何事,你是不懂的。那时她的确是不懂,但现在她懂了——
爱一个人,可以为他终日寂寞,独守空房。
爱一个人,可以为他背负骂名,沦为小三。
爱一个人,可以为他放荡青春,蹉跎岁月。
因为爱他,所以她可以等,等着他娶她回家,然后守一世的安宁和幸福。
或许死心塌地的爱一个人并不是一件好事,大把美好的青春都赌在他的身上,完整的交出了自己还未成熟的心,等到自己成熟的时候却发现心已经碎了,再也补不了了,一辈子都有裂痕。
如果一个男人真正的爱一个女人,会有绝对的耐心陪她逛街,而不会在街上挽着女人的手的时候表现得极其不安。男人还是习惯牵着吕裴裴的左手,像街上所有的情侣一般少不了的亲密和暧昧,时不时的低下头去在女子的耳边轻语,也许讲了一个笑话,也许说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逗得女子“咯吱”直笑,男子便陪着浅笑,那种成熟与稳重的浅笑。吕裴裴和男人在各种品牌衣店、包店里进出,女子漂亮的双手只负责挑选最新款式的衣物,香包,Nieke香水,男人负责面带微笑地说好然后刷卡付账,即使那些商品的标价抵得上某个公司小职员一个月的薪水。
许多年轻的情侣从他们身边走过,脸上洋溢着稚气未脱的幸福的模样,在廉价衣店里为一件中意的上衣而与服务员讨价还价。吕裴裴牵着身边这个男人的手,稍稍的用力,她突然很难过起来,觉得身边走过的每一对恋人是那么的熟悉,每一个女子都有自己的影子,每一个少年都有某个人的模样,一颦一笑,都勾起无尽的回忆,曾经拥有过的那一段青涩单纯的感情,她想,即使她是再怎么爱身边的这个成熟安全的男人也是无法忘记的。
最美好的爱情总是那已经失去了的爱情,这句话她开始相信了。她在做一个假设,假设当初自己不是那么的固执的追求现在这种富裕的、可靠的、没有争吵,没有担忧,没有分歧的所谓的完美爱情,她也许依然会守在那个人的身边,守着那清贫廉价的爱情,不会遇见他,不会沦陷在他的世界里,一个有妇之夫的他。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毕竟只是假设,而现实是她牵着身边男人的手,她停了下来,望着他菱角分明的脸,男人只是保持着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任由她撒着娇。
你爱我吗?吕裴裴很认真的问男人,男人看了看四周不断走过的人们,眼神里仿若有一滩清水流转一般。
当然爱啦,傻瓜!
如果真的爱我那么马上跟你老婆离婚,把我娶回家去,不要让我再等了!男人用那只空着的手拂过吕裴裴的秀发,在她的唇上轻轻的一吻。
裴裴,我一定会把你娶回家去的,但不是现在,你给我一些时间。男人像哄一个生气的小孩一般哄着女子,吕裴裴低下了头。
走,去前面那家咖啡店坐坐吧,你一定走累了。女子跟在男人的身后,感觉自己像个木偶,被一条叫做欲望的线牵着,线的那头是安定的爱情,没有争吵,没有贫穷,没有担忧,还有那个她深爱的男人。
咖啡店永远是情侣约会的好去处,暖色调的灯光打在猩红色的地毯上。男人在吕裴裴的对面坐着,要了两杯她一直喜欢喝的卡布基诺,男人的目光一直是柔和的看着女子,像看到了整个世界,女子抬眼四下里不经意的扫视周围,想到曾经的那段感情里和某个男子因为没钱进这种地方而在外面徘徊许久的情景,那个极爱她的男子省了半个月的生活费硬是拉着她进来,然后十分高兴的点了一杯卡布基诺,看着她幸福的喝完,那时的她居然可以为了一杯卡布基诺而流下眼泪,现在的她,可以在逛完了所有的品牌店后大大方方的来到这里优雅的要上一杯卡布基诺优雅的喝完,却毫无幸福的滋味,在咖啡里加再多的糖喝下去依然是苦的。
年轻的侍者将咖啡端了上来。
二位请慢用。女子闻得这声音抬起头来,看见眼前的侍者,刹那间惊住了,侍者同样一愣,但随即又露出微笑。
加一包半糖,搅一搅,再加半包,就不会那么苦了。侍者浅笑着望着吕裴裴的眼,然后点点头,转身离开了,看着侍者远去的背影,女子觉得有液体一瞬从眼角溢了出来,忙低下头。
怎么了,裴裴?
没什么,只是觉得刚才那个侍者好像我从前认识的某个人。
夜晚的时候,男人回到了他真正的家里,吕裴裴,一个人,翻出了那些信笺靠在床边读了起来,一边读一边用手轻拭眼角。
对于富人而言,炎热的夏季可以规划一次出游从而逃避酷暑,而穷人,一年四季总没有得闲的时刻,为了生活,无时不刻努力地工作着。男人带吕裴裴出游,女子将旅游地点定在了男人的老家长沙,那座娱乐业极其发达的城市,那座有他老婆孩子的城市,男人有些为难,但终究是答应了下来,因为女子保证不会未得他的同意与他的家人打交道。
飞机。白云。阳光。机场。到达长沙男人将吕裴裴安顿了下来,便直奔家中。
等我,亲爱的,我去去就回来。女子有些不悦,没有回应男人的吻,听见男人关门的声音才回过头来在心里嚷了一声:跑得比兔子还快!吕裴裴明白,任何时候在男人心中家里那个为他操持家务的女人都比自己重要,即使她有那个老女人所没有的优势,年轻,姿色,但是,即使家里那个女人再苍老再啰嗦却永远是男人心中最重要的港湾。
哼,说什么真正的爱我,一下子全露馅儿了。吕裴裴在心里愤愤的想,打开这间四星级宾馆的房间里的液晶电视,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全是让人眼花缭乱的广告,洗发水,汽车,护肤品,甚至卫生巾,吕裴裴扔下遥控器,决定出去转转。
汽车,高楼大厦,行人,中国所有的城市大多都是如出一辙的,真正不同之处在于GDP的增长率。女子沿着街道漫无目的走着,看许多的行人脸上挂着不尽相同的神情,说着许多的话,夏季的长沙还是有一些炎热的,女子走的不多久便觉得有些闷,便在一处公园里的长椅上坐了下来,浓浓的树荫罩下来,清凉无比,周围有许多的人在此落脚。女子正坐着,一个两岁左右跑着的小男孩却在她的脚边摔着了,她忙弯下身去抱了起来,孩子摔痛了哇哇大哭,孩子的妈妈跑过来满口“谢谢”的接了过去,直哄孩子不哭。
来来,宝宝,让姐姐抱抱!吕裴裴冲妈妈怀里的孩子伸出手,那孩子居然不哭地看着她,也伸出了手,脸上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那妈妈见状便将孩子递了过去,吕裴裴欢心的接了。那妈妈便同女子讲起孩子,女人的话总是极多的,聊着聊着便谈到了她的家庭上,她的丈夫,她告诉吕裴裴她丈夫是一个商人结婚四年来很少时间在家,所以孩子总是她一个人在带,但是她很爱他,那种不只是爱人的爱还有亲人的爱,他也爱她们,无论多忙无论跟谁在一起每天晚上都会打电话回来听听她的生硬儿子的声音。
他曾说我们是他的一切,就是他的生命,其实对于我们来说他同样也是我们的一切,也是我们的生命。孩子的妈妈望着吕裴裴怀里不停动着的儿子说,然后又抬起头,问女子。
你呢?妹妹你结婚了吗?女子摇摇头。
女人啊,还是找一个爱自己男人结婚吧,只有爱自己的男人才会懂得怎样疼你啊!孩子的妈妈拍了拍吕裴裴的手,一个年迈的老妇人走过来,妈妈忙站起来满脸笑容的喊道:妈!老妇人颤巍巍的走近。
彤儿该回家喝牛奶了。吕裴裴听得这名字心头一惊,妈妈冲女子浅笑接过孩子,我们该回家了。吕裴裴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那妈妈左手牵着活蹦乱跳的儿子,右手搀住颤颤巍巍的老妇人,同她讲着话,老妇人笑得背影一颤一颤的,渐渐消失在视野里。
女子起身,捋了一下衣角,望了一眼身边众多的幸福的一家人,抬脚,往回走。
跟老婆那里交代完了吗?
没有,我回家,他们不在估计带孩子出去溜达了,我便折了回来。吕裴裴冲咖啡的动作慢了下来。
灏明,你跟我说一句实话,你真的愿意和你的老婆离婚把我娶回家吗?吕裴裴逼视着男人的眼睛,男人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女子,依然当初那般令女子着迷的神情。
裴裴,我爱你。
哦,我知道了,跟你开个玩笑呢,别太认真。吕裴裴冲好咖啡,倒进了一包半糖包,用勺子搅了搅,再把剩下的半包也到了进去,端起来喝了一口,白色的雾气模糊了她在男人眼里的模样。
某个夏季的早晨,一个女子从一个宾馆里走了出来,一个人,很少的行李,一身品牌,的士司机送她去机场的途中一直都闻到了一缕美妙的清香,他知道那是价格不菲的法国香水散发出来的味道。在同一天早晨,不过更迟一些,一名优雅的男子在某个四星级的宾馆房间里醒来,唤着某个女子的名字,却发现无人应答,接着便看见放在床头的一封信笺,急忙拆开来看,也许他会念出声来。
亲爱的灏明,我走了,永远不回来了,我知道我不属于你的生命,你也不属于我的归宿,我们只是彼此生命里的一场美好的相遇而已。你有自己的家庭,幸福的家庭,虽然我爱你我渴望那种安逸的富足的爱情,但是,我不能以毁掉另一个女人的幸福来换取我自己的幸福,作为女人我知道,没有什么比安定更重要,我祝福你,你要好好珍惜,爱你的裴。(不用找我了,也许你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那家咖啡店里等着侍者给我端上一杯卡布基诺呢!我会送他一个微笑的。)
信写得很简短,但男人看了很久,然后从床头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靠在床头上,姿势优雅。
在机场候机的吕裴裴一个人坐在候机室里,看着各色各样的人在机场穿梭,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尽相同的表情,她想:也许并不应该来长沙,自己亲手毁灭了自己的幻想。但是她一点也不后悔,因为她知道自己真正的长大了,开始明白自己追寻的爱情并不只是死心塌地的去爱一个人而没有回报,她需要的不仅仅是爱情,还有安定,更重要的是有一个女人比她更爱昨晚和她同床共枕的那个男人,在那个女人和一个完整和睦的家庭面前她没有资格去奢望这样一份宠溺的爱情。
机场广播里响起登机的指示,吕裴裴起身,回头望了望机场的进门处,人来人往,她舍弃的那个男人,交给了他最美好年华的那个男人,她曾经以为自己一辈子也离不开的男人,终究没有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她只看了一眼便坚决的往登机通道走去,看见入口处静静立着的一只垃圾桶,她停了下来,摘下戴在无名指上的那只戒指,扔了进去。
再也不要回头。她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
飞机里,吕裴裴默然的看着窗外不断飘过的白云,怀里紧紧地抱着一只包,泪水从眼角莫名的溢了出来。
包里装着的,是从前那些一直舍不得扔掉的信笺,有一些很旧的痕迹。
回到最初的那座城市,吕裴裴走在熟悉的大街上,一个人,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甚至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唯一不同的是从前穿过拥挤的街头总会有一双温暖的大手紧紧地牵着自己,永远不会害怕会走丢。女子转过街角的时候,看见一家小卖部,走了上去,掏出钱包买了一包烟,那种白色的很细的闻起来有种淡淡清香的烟,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却被呛得生生的咳嗽起来。
这是第一次抽烟,也是最后一次,她想:这段感情总该有一个结束的方式,也许这就是。吕裴裴将抽了一半的烟扔在了地上,往一家咖啡店走去,身后,那半只烟静静的躺在地上冒出青色的烟圈。
咖啡厅。卡布基诺。半包糖。搅一搅,再加半包。
新来的侍者是一个看起来很清秀的男孩,只是笑起来有点生硬,用轻轻地声音说:小姐有什么需要服务的地方请喊我们。吕裴裴点点头,四下里张望,没有发现那张脸,她失望地低下头,端起咖啡喝了起来。
以前那个那孩子呢?他怎么不在?吕裴裴搅动着黑色的咖啡问站在一旁的侍者,眼睛都没有抬起来
你是说顾铭么?他昨天辞职了。
哦!女子手中的勺子一顿,咖啡差点溅了出来,年轻的侍者有些惶恐的看着,以为自己服务不够周到。吕裴裴没有说话,端着那杯咖啡向窗外望去。
街头人来人往,刺目的阳光懒懒的打下来,照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第一天,咖啡厅,老座位,卡布基诺,半包糖,搅一搅,再加半包,没有说话。
第二天,咖啡厅,老座位,卡布基诺,半包糖,搅一搅,再加半包,没有说话。
第三天,咖啡厅,老座位,卡布基诺,半包糖,搅一搅,再加半包,没有说话。
第四天,咖啡厅,老座位,卡布基诺,半包糖,搅一搅,再加半包,没有说话。
小姐,你是不是在等什么人啊?
我在等一份遗失好久了的爱情。
第五天,咖啡厅,老座位,卡布基诺,半包糖,搅一搅,再加半包,没有说话。吕裴裴一直保持着最初的姿势,眼睛盯着咖啡厅的门口,每天都会从那里进出许许多多的陌生人,有时候会眼前一晃,会觉得某个人的背影或侧脸是那么的像要等的那个人,可是再一细看,却又不是,吕裴裴失望到了极点。
一直就这么等下去,直到那个值得我等待的人出现。
加一包半糖,搅一搅,再加半包,就不会那么苦了。某一天,吕裴裴忘了是在咖啡厅等待的第几天,坐在角落里无神的搅动着桌子上的咖啡的时候,以为自己等待的那个人再也不会出现的时候,她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抬眼,看见顾铭微笑的站在旁边,她一下子就哭出了声来。
我说过的,我会在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一直等你。
吕裴裴看着顾铭依然执著而年轻的脸庞,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