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雪下得格外的勤,这已经是冬天里的第三场雪了。天气预报说,今天将会有中到大雪,局部地区还会有暴雪。从清晨起,窗外便飞舞着雪片,大有鹅毛漫天的势头。何丽很难想象如果这鹅毛大雪下上一天一夜,这个城市该是一番怎样的景象。
她已经起床,鑫鑫在姥姥家,钱阳也因为昨晚回来得很晚而还在睡着。她独自享用着早餐,寂静的餐厅回荡的只有她咀嚼的声音。窗外的雪花飞舞的越来越密集,她仔细观察着从天而降的飞雪,它们是如此的纷乱,又奋力地挣扎着撞向地面。它们无法和风做抗争,只得向扑火的飞蛾一样奋不顾身。天地转瞬间已经变得一片苍茫,何丽的心情也变得更加的飘忽不定。十几个小时之前发生的一切让她觉得自己突然间变成了一块美玉,而美玉的拥有者似乎看不到它身上任何的瑕疵,含在口中怕化了,放在手中又怕碎了。可是,她却慢慢地有了种心碎的感觉!
手机震动的嗡嗡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何丽寻找着,那声音似乎越来越急切。循着声音她走到了门厅的挂衣架边,犹豫着,从钱阳上衣兜中掏出了手机。夏青两个字跃然出现在屏幕上,何丽脑袋嗡的一声,手下意识地扶了一下墙。手机在她的手中还在不停地震动着,她不作声响地把电话又放回了钱阳的衣兜里。
卧室的厕所传来了水声,钱阳起床了。昨晚的睡眠很差,他对着厕所的镜子,看着自己因一晚没刮而迅速长起的胡子,拿起刮胡刀,又放下。他突然很想慢慢地欣赏自己这一脸的沧桑。
何丽坐在餐桌前,脑子已经成一团浆糊,嘴里的面包突然向蜡一样让她想吐。钱阳从卧室走出来:
你怎么不叫我呀,都睡过头了。
何丽平静地说:
又没什么事,多睡会儿贝,反正外面在下雪。
下雪啦!
钱阳的情绪高涨起来,走向窗边:
今年真的应该是个好年景呀!
他看着白茫茫的窗外,突然有种冲动想光着膀子站在雪地里,享受一下雪飘落在身上的感觉是柔软还是刺骨。
何丽没有说话,独自吃着面包。钱阳走进何丽抱住她:
后天要出机票了,你是不是该准备准备了?
何丽觉得自己身上冒出一阵凉气,她下意识地挣脱了一下:
你走的开吗?
钱阳迟疑着:
怎么了?
话没说完,客厅的衣架上又传来了手机的震动声。钱阳走到门厅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变了。稍做掩饰,他急急地穿上衣服:
我不吃了,小胖说有点急事找我,我先去一趟。对了,鑫鑫今天是不是上课?
钱阳穿衣服的速度很快,这让何丽更加难以接受。她背对着钱阳:
是小胖,还是夏青?
钱阳愣住了。张了张嘴要说,何丽立刻打断他:
不要解释。你就告诉我咱们是不是该结束了?
钱阳有些急了:
你说什么那!我告诉你,你别瞎想啊,别当个傻瓜!
说着拿起衣服开门离去。何丽没有转身,没有流泪,她也不想再流泪。流泪是在可怜自己,流泪也是在一点点埋葬自己。她的手指在窗户上不停地画着横线,密密麻麻地向一张蜘蛛网。很快钱阳的身影出现在网中,像只巨大的黑蜘蛛,而后一点点变小,她无法网住他,只得任由他一点点地消失。厨房传来了刺耳的笛声,这声音迅速扎进了何丽的胸膛。她转过身来,远远地看着那水壶在愤怒地冒着白烟,任由它疯狂地长鸣。
黄森站在街心公园的门口不停地躲着脚,雪比早上下得更大些了。他刚要拨响手中的电话,便看见了何丽的车开了过来。车开到黄森面前,何丽并没有下车,车窗打开,她示意黄森上车。黄森抖抖身上的雪,钻进了车里。他看着何丽怪怪的样子心里一紧:
怎么了?今天不是给鑫鑫上课吗?
何丽倒着车:
先停一节课吧。
黄森笑笑:
这一停可就是半个月呀。
黄森想缓和一下何丽的情绪。何丽没有说话,自故自地开着车。黄森伸出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不再说话。何丽感到了温暖,眼泪也已经模糊了视线。黄森见状,彬彬有礼地笑了起来:
姑娘,咱俩的性命就劳驾您了!
何丽并没有被逗笑,眼泪还是啪嗒啪嗒地往下掉。黄森马上把手放在何丽的肩膀上:
姑娘,姑娘,我来开吧。
沿着皇城脚下,黄森把车开到了高高的城墙下,两个人下了车向护城河边走去。河道里的水已经被冻得早已没了去向。两边的树光秃秃的挂着白雪,天和地几乎连成了一色。不远处只有壁垒森严的红墙还努力绽放着它褪色的生机。何丽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的羽绒服,在这天地一色的景象中,显得格外抢眼。
黄森背着何丽在走在白茫茫的雪地上,丝绒般平坦的雪地上只有黄森拖出的一道长长的脚印。何丽把头紧紧埋在黄森的背上:
你知道吗,我小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在雪地上走,一听到那种嘎吱嘎吱的声音,我就会觉得特幸福!
黄森轻轻地喘着气:
哎,真是大家闺秀的小姐呀!咱俩正好相反。我只要是在雪地上踩上两脚,就觉得那叫一个惨!那时候脑海里闪现的都是什么:《一块银元》啊、《苦菜花》啊、还有地主刘文彩啊。哎你说,我怎么就想不起杨子荣来啊!
何丽被逗笑了,轻打着黄森:
去!你怎么那么贫呀,没发现啊。
黄森把何丽放下来,他用手捧着何丽的脸,深情地看着她:
笑啦!你看,你笑起来多好看呀!
说着,便搂着何丽往前走着:
你呀,真的别怪我说你,平时,太忧郁了!
何丽没有理会黄森,笑容瞬间被收回了。她又现出了那独有的忧郁眼神,望着远方,陷入了沉思:
有吗?
有!你自己觉察不到。
黄森拍拍何丽的肩膀:
你应该做卡秋沙。来,我给你唱首歌吧。
说着便站到了何丽的前方,挡住了她的视线:
听着啊,这是正宗的俄罗斯民歌,中文名字叫:喀秋莎!
黄森笔直地站着,左手机械地攥住了右手,头微微地扬了起来:
买四个萝卜切巴切巴剁了吧
放点豆腐你就炖了吧
搁了醋你就别搁了花椒
酸了巴几你就喝了吧
搁了醋你就别搁花椒
酸了巴几你就喝了吧
伴着最后一句歌词,黄森的胳臂抬起来,慢慢伸向了远方。那神情,酷似传说中的喀秋莎一样,眺望着远方战场上的情人。何丽本来想绷着就是不笑,她想看看黄森到底有多大的本事搞笑,但还是没绷住。她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笑出了声,一只手不停地拍打着黄森。黄森一把搂住何丽:
这才应该是你!
何丽把头紧紧地贴在黄森的怀里。雪花纷飞着拍打着两个人,黄森紧紧地抱着何丽。何丽呢喃着说:
你幸福吗?
黄森沉默着,良久,轻轻地推开了何丽。何丽拽了拽领子:
这么多年,我的心一直都停靠在他那里,无论他走得有多远。其实我知道他真正爱的人并不是我!但是,我一直在想,他会习惯的,他会接受我的!
她停顿了一下:
也许是他走的路太远了吧,我已经快追不上了,我好累!走到今天,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不能为了这依靠继续追赶地走下去?
黄森把头转向了何丽:
问个问题行吗?
何丽点点头看着黄森。
那天你为什么要约杨默见面?
何丽没有想到黄森会提这个问题。准确地说,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那次为什么要约杨默,到底是想靠近还是想远离。她觉得杨默和自己基本上是没有可比性的,和她短暂的交谈,让她更加渴望黄森。何丽沉吟了一下:
你为什么要画那朵玫瑰花?
黄森浅浅地笑了笑:
你知道吗,认识你以后,我一直都很痛苦。一想起你,总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你说要去旅行了,我几乎像是被抽干了血一样,整个人都是空的,总觉得再也见不到你了。
黄森叹口气:
活到今天,我才真正体会到恋爱,体会到什么叫煎熬!可我真正痛苦的是你有鑫鑫,我不能啊!
何丽停下了脚步,一把抱住了黄森,滚烫的泪水滑落到脸上。黄森继续着:
这些年,活的是太累了!我常常会不知道我活着的方向在哪里!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他说不下去了,清了清嗓子,望向了远方。他不愿意让何丽看到自己失态的样子。
何丽的心情很复杂,复杂得她自己都无法解释:
不要离开?难道我们真的能彼此拥有吗?你能给我勇气吗?你能给你自己勇气吗?我们真的彼此了解吗?
两个人就这样一直抱着,寂静的河岸似乎听到了他们相拥着的啜泣声。可是它无法劝阻,只有无奈地陪在他们身边。雪越下越大,何丽那件红色的大衣已经被纷飞的白雪遮挡的不再抢眼。
飞机即将起飞,空中小姐正在检查所有乘客的安全带。鑫鑫激动地不断重复着站起,坐下。何丽示意鑫鑫坐好,并帮她系上了安全带。空姐刚好走到她们的身边。鑫鑫稚嫩地说:
阿姨,我是第一次坐飞机,呆会儿飞机飞起来的时候,我就可以大声地唱歌了!
空中小姐俯下身子:
小朋友真乖,一会儿你一定要大声地唱啊。
鑫鑫兴奋地答应着,冲着坐在一旁的钱阳说:
爸爸,什么叫幸福啊?
钱阳充满了笑意,眯着眼睛:
你说那?
鑫鑫很认真地说:
幸福就是鑫鑫和爸爸妈妈一起坐飞机去旅行啊。
何丽没有看他们,手里拿着飞机上的杂志翻看着。心里却咯噔了一下。钱阳收起了笑容冲着何丽:
你女儿真幸福啊!
是啊,我真羡慕她,总会把自己的感受表达出来,无忧无虑的快乐,无忧无虑的痛苦!
钱阳嘿嘿地笑了。怜爱地摸着女儿的小脑呆。鑫鑫再次兴奋起来:
爸爸,飞机动了,飞机动了!
飞机的目的是海南的三亚,钱阳终究没有扭得过何丽,把这次旅行的行程转至了三亚。
黄森站在婚纱店的门口,抬手看看手腕上的手表,而后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天空中似乎有一道白烟慢慢地滑过。他突然想起了那首缠绵的老歌:
谁的眼泪在飞,是不是流星的眼泪!
婚纱店的门打开了,杨默轻盈地向黄森跑了过来:
票买了吗?
买了。
杨默顿时兴奋起来:
我听梦非说这电影特好看。
黄森并没有随声附和:
杨默,咱商量个事吧?
杨默还沉浸在遐想中,脸上的表情像木偶一样,一下子从兴奋变成了奇怪:
怎么了,这么严肃?跟你们指挥闹别扭了?
没有。
那干吗呀!
杨默有点急了。黄森平静地说:
我想了很久,咱们还是搬出来住吧,结婚也大半年了,老在你妈家住也不太方便。再说,咱也不是没有房子。
黄森的确是想了很久,他怕再和杨默的父母住在一起他真的要崩溃的不顾一切地离开杨默了。也许搬走还能够支撑起他最后的一道防线。
杨默这下轻松了:
有什么不方便的呀,住我妈家,上下班多方便呀。再说了,我妈每天给咱做饭,你不是吃的也挺香的吗!”
黄森有点急了:
你觉得我住的舒服吗?
杨默撒起娇来:
反正我不搬,咱俩单住,洗衣服,做饭,事多多呀。
黄森急了:
可咱总不能一辈子住你妈家呀!
杨默把头一扭,不说话了。两个人就这样原地站着。黄森掏出根烟,愤愤地点着了,狠狠地吸了一口:
小默,我们俩认识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迁就你,你知道我的感受吗?你了解我的心里吗?你知道我活的有多累吗?
杨默见黄森真的动了气,急忙缓和:
好了,干吗扯那么远呀,你不迁就我谁迁就我呀,你比我大那么多。再说了,我本来就不会照顾人,住我妈家,你不是也可以减轻些负担吗!你要是不愿意,那我就跟我妈商量商量贝。
黄森抽着烟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这谈话的结果到底是他想要的还是不想要的。杨默紧紧地拽着他的胳臂,让他有负罪感。他想起了几年前他们第一次做爱,杨默羞涩却又大胆地跟自己说:
黄哥,你想怎么样都行!
黄森当时挺感动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有要保护这个女孩的冲动。加之不久后走进杨默的家,他找到了一种新鲜的,或者说他从不曾体会的家的滋味。让他可以忘掉自己不快乐的童年,忘掉父母的争吵,冷漠和离去。可那时候,他并不知道年龄的差距会带来那么多的差距:思想的差距,处事方式的差距,生活观念的差距。他曾坚信自己完全可以忍耐任何的差异,就因为他找到了家的感觉。现在,他突然想:
如果离开这个小姑娘,也许她真的会痛不欲生的!
他忽然很讨厌“道德”这两个字,难道,人真的要守着“道德”这两个字老去,死去吗?
南国此时的风光吸引着众多来自北方的游客。在这里他们可以暂时告别寒冷的冬天,去沐浴夏日的阳光。这里的海滩已经成了中国乃至世界知名的度假地。鳞次栉比的酒店显现着这里的奢华和安逸,也将这里打造成了世外桃源。
钱阳一家三口住进了香格里拉酒店,这是他精心安排的。这间酒店的SPR独立在酒店之外,紧靠着海滩。在这里做SPR会有超级天然的感觉,他知道何丽最喜欢这样的氛围。
午后的阳光照射着这片耀眼的海滩,三三两两的人们在暖暖的阳光下散着步。何丽坐在遮阳伞下的躺椅上目视着不远处的沙滩。钱阳和鑫鑫正在用沙子搭着城堡。父女俩看上去都很敬业,配合的也很默契。鑫鑫用小手用力地拍打着城堡外厚重的城墙,看得出,她的内心对城堡的安全有着及高的期许。钱阳手里提着个塑料桶,桶里装满了他和女儿捡拾的各种形状的贝壳。他仔细地挑选着手中的贝壳,并把它们一个个插在了城墙的顶端。远远看去,城墙上的贝壳在夺目的阳光下散发着五彩斑斓的光环。城堡被美丽包围着,也被何丽远远地欣赏着。
这两天何丽的心情因为远离家而稍稍变得平静了些。但是一家三口每天24小时在一起,这种高密度的接触也让她判断不清楚这种感觉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看着这父女俩认真的身影,她觉得这个家是完整并且幸福的。可是夏青的出现也让她觉得自己这些年追求幸福生活的努力将会成为泡影。她越来越猜不透钱阳的心思,也许他目前还没有真正想清楚到底应该怎么和自己摊牌吧。也许钱阳最近对自己的关心只是在做最后的弥补,而让他自己能够心安理得地离开。
想着想着,她开始思念起黄森。黄森的柔情和幽默让她觉得快乐,年轻。但她也不敢想象假如自己离开钱阳和黄森在一起生活会是什么样?尽管这些年她和钱阳的生活聚少离多,但那个身影却会时刻出现在她的面前。假如真的和钱阳分手,鑫鑫怎么办?杨默又怎么办?她们是无辜的啊!
她的头开始疼起来。她用水沾湿了毛巾遮住了自己的脸。一股凉气立刻沁入了大脑,她觉得好受些了,慢慢睁开了眼睛,一片白茫茫的天空突然被阴影挡住了视线。撩开脸上的毛巾,她看见了黄森,她用惊诧的目光望着黄森:
你怎么也来了?
黄森微笑着:
我就是想告诉你,别离开我,好吗!
黄森整个人朝何丽压了过来,何丽挣扎着,又想努力去拥抱,她几乎快要为自己的纠结窒息了。可是瞬间,黄森的身体突然向后移动,何丽伸出双手试图拉住他。她也想站起来,身体却被软软的躺椅紧紧地包裹着。黄森还是被身后的人狠狠地拽开,是夏青!何丽惊鄂着:
你们!
夏青一副痛苦的样子:
何丽,你知道我和钱阳有多相爱吗?这些年,他一直都在默默地为我做着很多事情。我求求你,放过他吧,放过他吧!
何丽已经说不出话来,胸口那块石头近乎把她拖进大海里,她奋力挣扎着站起来,推开他们向着海边跑去,就让这一切结束吧!她奔跑着,奔跑着。可是大海突然不见了,矗立在她面前的是那座废弃的楼房。她知道,自己又走进了一个死胡同了。这里是她梦中经常光顾的地方,只要走进这里,她便不知道方向在哪里?出路在哪里?她会在这座废弃的楼房里不停地寻找着出路,但每次她都知道这是徒劳的,她知道自己很快就会挣扎着醒来。她听到有人在叫她,她像找到了救星一样猛地摘下了脸上的毛巾:
怎么了,做梦那!
钱阳关切地站在她身边。看着何丽额头上渗出的细细的汗珠,钱阳怜爱地替她擦擦汗:
你这可真叫做白日梦呀!
说着便高喊着女儿过来喝水。
杨默的父母已经出国旅行去了。家里剩下了小两口。真正的主人暂时离开,到让黄森觉得舒服了许多。杨默一个人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着韩剧,黄森从厨房里出来,端着煮好的饺子招呼着杨默。杨默像小鸟一样飞快地奔到了餐桌旁,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电视。黄森面对着杨默的举动,无奈又袭上了心头。他看着杨默:
你跟你妈说了吗?
杨默一边问着什么呀一边夹着饺子。
黄森按耐着心中的不满:
什么,什么呀,不是说商量一下咱们搬出去吗!
杨默被热腾腾的饺子烫了一下:
急什么呀!我跟我妈说了,她说搬出去挺好的呀。就是上班不方便呀。她还说你是不是对他有意见?我说您想哪去了。
黄森也夹起一个饺子问结果那?杨默赖赖地说:
我妈说能不能再等等,问你有意见没?
黄森开始沉默。杨默的视线从电视移到了黄森身上,她有些讨好地一边给黄森夹着饺子,一边说:
再等等也好,我先学学怎么做家务,要不咱怎么自己过呀。
你这叫学做家务啊!天天我给你做饭吃!
黄森放下手中的筷子:
小默,咱们离婚吧!
话一出口,黄森和杨默都惊呆了!
杨默正往嘴里夹着饺子,突然的措鄂使得她的脸有些变形。空气在黄森口中的飞沫还未散尽便已经凝固。黄森心中暗自叫苦:
自己还是没能控制住情绪,让事态变得复杂了。
杨默似乎是被吓倒了,她轻轻地放下筷子,一脸无辜的样子望着黄森:
怎么啦?你别吓我啊!
杨默对黄森一直是很有把握的。黄森从谈恋爱起就对杨默百依百顺,所以杨默从来就没觉得她和黄森之间会有什么问题出现。黄森在她的眼中就像是一副优质的轮胎,没有意外出现,是绝对经得住任何挤压的。也许这就是生活的差异,她不知道黄森对于杨默的家庭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而何丽却只是黄森爆发的导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