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冷悦一觉再次醒来时,已是下午三点,刚洗完脸,电话就响了。一看显示是周红霞,接通后,周红霞问:“在哪儿,吃饭没?没吃来民族风情园,我们在这儿等你。”冷悦说:“没呢,刚起床,我马上到。”
都没来得及化妆,就风风火火的赶到民族风情园,一进包房,就看到全是茂元的人,其中吕涛也赫然在列。看到吕涛,冷悦很是尴尬,本来是冲周红霞的面子,现在发现情况不对,刚进门就想立马离开这个地方。
周红霞早有预料,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他,说:“今天是我生日,你丫别扫兴。”冷悦说:“对不起,我不想呆在这儿。”周红霞不由分说,把冷悦硬拽到吕涛旁边,当着众人的面说:“今天是我生日,大伙儿给我这个面子,才能坐在这里。再说了,世上没有解不开的结,昨晚的事,相信大家都知道,出来嘛,都是兄弟姐妹,我希望今天,吕涛和冷悦,你们能给我这个面子,把昨晚的事忘掉。”
众人把两个人推在了一起,逼着他们喝冰释前嫌酒,冷悦不是个小肚鸡肠之人,她其实也后悔昨晚过火了,此时被众人簇拥,干脆就真诚的端起酒,对吕涛说:“昨晚对不起,他们太过分啦。”吕涛当着众人的面,当然不能太掉价,苦笑道:“算了,都过去啦。”
两人喝了这杯酒,就算是重归于好,新帐旧仇一笔勾销。众人这才各自落座,围着桌子纷纷给寿星敬酒。在座的人都喝得有些晕的时候,突然餐厅的服务员穿着彝族的节日盛装,来给过生日的客人敬酒,他们先是合唱了彝语的《祝酒歌》,然后逐一上来给寿星敬酒,这一来周红霞大醉。
代表餐厅敬酒的俊男美女出门时说吃完饭可以去大厅,体验最具民族风情魅力的“三跺脚”舞蹈。这一帮人都是汉族,吃完饭,全都去了大厅,和身着民族服装的服务员一起,跳起了彝族的传统舞蹈~~三跺脚。有的人浑身放松跳得不错,有的人则全身僵硬,很是搞笑。其中有一个帅哥,跺脚的时候差点儿把地板给跺塌,众人无不笑翻。
一帮人吃过饭,闹完了,都准备回去上班,周红霞走过来对冷悦说:“咱俩儿有日子没在一起好好唠唠啦,今儿就不去上班了吧?”冷悦对于上班是无所谓的态度,很爽快就答应了。
两个人相约到了“雕刻时光”,这是一家集酒吧、休闲、娱乐、餐饮为一体的夜店,周红霞主张坐大厅,她说自己冷清很久了,想感受一下喧闹的气氛。而事实是,偌大的大厅里,客人不多,只是中央的舞台上播放着歌曲,两个人进来时,正是那首《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两人先后落座,冷悦要了一杯珍珠奶茶,周红霞点了一杯卡布其诺。
卡布其诺原本是冷悦的最爱,但钱晨总是说非常时期不能喝咖啡,说的次数多了,就无形中受了影响,每次来例假,总是有意识的有了注意。周红霞浅饮了一口冒着热气的咖啡,说:“明天我就要离开啦。”早就听说她要嫁人的消息,但此刻这句话由她口中说出,冷悦还是忍不住很意外,问道:“你要去哪儿?”周红霞说:“丽江,我可能马上就结婚了。”
果然是无风不起浪,冷悦问:“他知道你是做小姐的吗?”周红霞说:“知道,他是离过婚的,有两个孩子。”冷悦今天才得到这确切的消息,很吃惊,说:“我靠,你去做后妈呀?你可想好了,这后妈可不是那么好做的。”周红霞说:“他有两处房子,我们结婚后不和孩子住一块儿,有自己的两个人世界。”
冷悦听了感觉这不像自己熟悉的那个精明的周红霞,于是说:“他也许很有钱对吧?如果没有钱,你周红霞肯定看不上。但是,你不要以为有钱就有一切。第一,她有两个孩子,你接受了他,就接受了三个人的烦恼,甚至还有他父母、家人,以及生意、事业和生活上所有的压力和负荷;第二,你的身份,会成为一道魔咒,让你每一步如履薄冰,举步为艰,你会很累、很压抑;第三,你已经人流两次了,万一以后你真不能生孩子啦,没有自己的孩子,你老了怎么办?第四,万一有一天他家人知道你以前的身份,你觉得他能众叛亲离维护你吗?还有,他今天喜欢你的新鲜,日后呢?有一天你人老珠黄了,他不会去喜欢那些有青春活力的女人,还能对你一如既往?”
周红霞喝着咖啡,静静的听冷悦像连珠炮一样的质疑,说:“怎么说我也比你大,你说的这些我都想过,至少目前我不能看很远,一切都是命,随缘吧。”冷悦最烦谁说“随缘”,一听这两字,几乎跳起来,说:“操,什么他妈的随缘!往火坑里跳也叫随缘?自杀也是命?我要是你,一定会找一个对自己一无所知的人结婚,最好是没有孩子。咱们在夜总会呆这么久,什么男人没见过,有时候钱是身外之物,没必要看那么重;找一个对自己死心塌地的人,比什么都强。”周红霞手里的咖啡已不知不觉喝完,她又叫了一杯,然后说:“别光说我,说说你吧,你和那个李兵,钱晨,怎么回事?”
冷悦早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略有所思,说:“其实,我和李兵,仅仅是情人的关系,你也知道,咱们这一行没有人罩着,会是什么样的情况;至于钱晨,他虽然比我小两岁,也不够成熟,但他对我是真心的,我会给他时间,让他慢慢成熟。”周红霞听得直皱眉头,说:“什么跟什么?具体点儿行不?”冷悦本来想一笔带过,眼见不行,只好接着说:“这么说吧,李兵和我在一起,我觉得很有安全感,也没有代沟,但是,他是有家庭的人,即使他能为了我离婚,可是,他有三个孩子,我不可能做他们的后妈吧?最主要的一点,李兵是男人,我们在一起是我在照顾他,事无具细,我是他的保姆;而钱晨刚好相反,他虽然一无所有,又比我小两岁,不成熟,可他积极上进,没有什么坏习惯,而且他能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和他在一起我几乎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什么事完全不用我操心。当然,任何事情,有利就有弊,说白了,李兵是个粗枝大叶的男人,不懂得温柔体贴,我们在一起连性生活都像例行公事;钱晨就不同,他是一个非常细心的人,细到我的任何一个想法他都能捕捉,所以他总是很敏感,我感觉他很累,有时候我真是受不了他的热情,他好像永远都有用不完的精力,我们在一起试过一个月天天做爱,而且有时候一晚上两三次,他丝毫不会感觉累。他总是喜欢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看得我直发毛,每次抱着我总是很紧,仿佛要把我熔化。可以说,他的爱太过浓烈,我真怕自己消受不了。李兵虽然安全,成熟,但存在很多变数,我担心如果和他结婚,婚后的生活会按部就班,非常沉闷,尽管可能不差钱,却要面临巨大压力;钱晨的爱则很实惠,我要什么他都给,充满了潜力,和他在一起永远都有激情,即使结婚,生活也是多姿多彩的,不会感觉单调沉闷,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他永远不会离开我,只有我会离开他。”
周红霞听着,若有若无的开始忧虑,说:“这么说,你会和钱晨结婚?”冷悦很干脆的回答说:“是的,说实在话,我更喜欢李兵这样的成熟男人,但是我会很累,因为我在乎他的想法和感受,而他不一定在乎;钱晨正相反,他的思绪完全跟我走,他总是唯恐对我不好,把我像神一样供着,害怕我受委屈,对我把心的都掏出来了。你说这样的男人我不喜欢,去喜欢那种不怎么在乎我的,我不是傻、犯贱吗?尽管现在他没钱,可我相信他能有所作为,何况他把我当作女神,我也不能辜负他啊。”周红霞也是第一次这么详细的知道冷悦的情况,听完她的话,第二杯咖啡也没了。
冷悦停顿了一下,说:“你别老是喝咖啡,晚上会失眠的。”周红霞仿佛觉得眼前的这个冷悦很陌生,不再是那个我行我素、固执到底的疯丫头,难道爱情真的会把一个人改变?此时大厅里突然多了很多人,一时间喧闹异常,人家声嘈杂。周红霞想了想,说:“可能你说的有些道理,我却觉得是不是我们都看到了别人的不足,而不能发现自己的劣势呢?譬如说,你觉得他们会在乎我的身份,你又何尝不是呢?难道钱晨真不介意你的身份?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们其实都是半斤八两。”冷悦似乎早想到她会说这句话,于是说:“人和人是不同的,有的人天生会为别人着想;有人则是习惯自私,自私成性。或者说有人心胸狭窄,有人则心胸开阔。这么说吧,我感觉如果和李兵结婚,他和他的家人肯定容不了我这个无法抹去的标签;但钱晨不一样,他和我在一起,我能感觉到他和他的家人都比较豁达、开明,虽说他们不一定能接受我是三陪女的事实,但至少比李兵要好很多。这就是人和环境的不同。或者换个说法,钱晨所受的教育方式和处世风格,是那种善待他人,宽大为怀的;李兵则处处对人充满敌意和戒备,这是否就是商人本色?”
周红霞知道自己无法说服冷悦,两个人没有可比性,今晚庆生也只是出来谈心而已,毕竟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聊过了。看时间已是凌晨一点,周红霞说:“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是我在祥云的最后一个晚上,说好他们下班后去吃烧烤,咱们先过去吧。”冷悦一直在看手机,给钱晨回信息,就答应了一声“好”,她的这个反应让周红霞很不解,忍不住问:“嘿,我说这么晚了,你还在给谁发信息呢?”
冷悦说:“钱晨呗,这孩子总是唠叨个没完,叮嘱我在外面要怎样怎样,咯嗦得像个女人,我不回家,他是睡不着的。”周红霞突然很羡慕冷悦,心想:这丫头不知道哪儿修来的福,怎么碰到这么一个对她死心塌地方的男人?走出“雕刻时光”,街上的风有些猛,两人都有些冷,于是家快了脚步,向那家并不远的“寻梦园”烧烤赶去。
有了火的温度,马上就热起来,周红霞先点好了平时大家喜欢的一些东西,没多大工夫,白天在一起吃饭的人都到齐了,气氛一下子就活跃起来。冷悦因为身体不方便,今天几乎没喝过酒,别的人却是大有不醉不归之势,轮番向周红霞敬酒,没几个回合,平时号称“酒神”的周红霞也抵挡不住了。
一看这阵势,冷悦知道自己今晚无论如何是躲不过去了,她和周红霞姐妹情深,总不能袖手旁观吧。决定今晚豁出去,也不管钱晨“非常时期不能喝酒”的叮嘱,冷悦大义凛然,上前替周红霞挡酒。没想到这一喝就是凌晨三点,众人都东倒西歪了,周红霞扶着冷悦离开“寻梦园”,和众人一起回茂元,因为她也不知道冷悦住哪儿,只有选择最近的地方先把她安顿好。
凌晨时分的祥云刮正极厉害的夜风,风一吹,一冻,许多人的酒都醒了,女性都冻得缩紧身体,有风度的男士都把外衣脱下来给女士批上,清醒的周红霞还想:如果此刻钱晨在,他绝对会毫不犹豫把外衣穿给冷悦。
经过路上的风一吹,冷悦其实酒已经醒了大半,只是感觉头疼得厉害,周红霞的宿舍在四楼,一楼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周红霞房间里什么都没有,这头发实在疼的难受,她就准备下楼去买药。
刚转过扶手栏杆,就听见有人在楼梯上哭,是个女人的声音,而且越哭越厉害,似乎旁边有人在劝。仔细一听,男的是吕涛,女的是张倩,早就听说这两人有一腿,果真如此。
吕涛黑暗中说:“反正我明天必须走,茂元是呆不下去了。”张倩边哭边说:“你还记得你说的话吗?就这样走了,我们算什么?”吕涛说:“我当然记得,可你说我现在还有什么脸在茂元混?”
张倩一个劲儿的哭,冷悦僵在楼梯口,感觉下去不大合适,回去吧,头又很疼,偏偏这栋楼就只有这一个楼梯。张倩一直哭,这时候听见有人走了上来,说:“回屋睡觉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只听张倩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睡觉。”那个声音说:“刚才李微也劝过你,我倒没什么,可他明天一个早要回巍山去,你们应该回房啦。”张倩说:“你们先睡吧,不要管我。”她的话让那个人很生气,他说:“怎么,要我跪下来求你吗?”
他这一句话份量很重,原来哭得很伤心的张倩立刻就止住了哭声,说:“好吧,我这就回房间。”三个人应该是住三楼的,脚步响处,都走了下去。
冷悦此时方才有了空间,走下去买药。回到周红霞的房间,她也没睡,刚冲凉出来,趁她吹头发的当儿,冷悦说:“刚才我下楼时,碰到张倩和吕涛,张倩在哭来着。”周红霞说:“唉,张倩可没你那么好运气,他的那个吕涛,实在不咋的。”冷悦问:“怎么这么说?”
周红霞说:“这个吕涛,和张倩睡一起,还和那个收银员陈艳丽有一腿。我真不懂,他帅吗,怎么张倩会喜欢这样的男人?要钱没钱,要长相没长相,还这么花心?”冷悦也觉得不解,在昨天的那件事之前,一直都觉得对吕涛印象不错,可自从昨天后,一下子就看清了这个人,感觉纯粹是个十足的小混混,浑身上下都是江湖习气和那种流里流气的无赖。虽说李兵是有些过头,但同时暴露了吕涛这个人的真面目。周红霞说:“不知道你听说没有,人家都说茂元是个培养小姐的地方,你看李江、张秋燕,都是咱们能看到从这儿出去的。服务员里面都流行一句话,一碗米线就是可以去开房,你瞧瞧,咱们可真是自愧不如啊。所以说,再不隐退,长江后浪推前浪,咱这前浪还真死在沙滩上啦。”冷悦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