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在运河水上行驶了近三天,运河水上没有什么波谰,很平静,船行驶起来很平稳,两岸虽然没什么风景,但是田园风光,还有农夫安详的劳作,也让人感觉到有一种惬意,孩子们可以说是生平头一次坐船,感觉到特别的新鲜与好玩,看着船头在掠过水面后划出的,一道一道水纹,还有一个一个,小小的漩涡,这让进武看得很是着迷,他扒在船头边久久的看着,“进武,不要靠到太外面,”香月在船舱里不时的叮嘱着,“知道了,娘,”进武头也不抬的应着,“娘,我也要出去,”坐在母亲香月身边的玉玲,吵着也要出去,“不要出去,外面危险,乖,坐在娘的腿上,娘抱着你,”香月疼爱的哄着,“唔-,不要,不要,娘,我也要去外面去看,”玉玲继续在母亲身边吵着,拱着,在外面玩水的进武听到了,回过头来,笑着看着妹妹,“玉玲,来呀,很好玩的,”他招着手,“不要吵你妹妹,要不然等下你也进来,”“喔,”进武做个鬼脸,继续用小棍子玩着水,在船舱里的玉玲更是吵着要出去,“好好好,不过,你只能坐在你二哥那里,不准乱跑,”香月交待着,”“好的,娘,”得到母亲的应许,玉玲高兴的跑到进武身边坐下,回头高兴的看了母亲一下,“真没办法,”香月笑着看着坐在对面的金凤,“这些孩子,”香月摇着头,紫晴看到玉玲和进武他们都在外面,也忍不住了,“娘,我也要出去和他们一起玩,”紫晴拿着母亲的手摇着,“嫂嫂,您看,都一样,顽皮得要命,”金凤也笑着摇着头,然后对紫晴说:“在外面不要乱走动,哈,小心一点,”“知道了,娘,”紫晴也高兴的走出船舱,“娘,我也出去外面坐,”胜杰也站了起来,“好好,都出去,在外面小心点,顺便照看好一下你的弟弟妹妹,”“好的,娘,”胜杰也跟了出去了,几个小孩子都坐在一起,“哥,你说水里有鱼吗?”进武抬头问着哥哥胜杰,“当然有喽,肯定有,”“会不会很大?”“当然很大,肯定很大,河水这么深,”胜杰虽然没看到,但是心想应该是,“会不会也象我们家过年时候,吃的那么大,”玉玲也回过头来问“唔,有,而且更大,我在街上看到过,很大,”胜杰点着头,紫晴也想问点什么,她坐到胜杰面前,“胜杰哥哥,那你说我们现在这里,离家里还有多远?”紫晴抬着头,两只眼睛看着胜杰,“唔,那我也不知道,等下我去问我爹就知道了,他以前经常回老家,肯定知道!”“唔,”紫晴点着头,但是两只眼睛,依然继续看着胜杰,胜杰蒙胧之中,感觉到眼前这个小妹妹,真的好可爱。船舱里,志德和松泉两人正在后面喝茶聊天,香月和金凤两人也在前面说着话,看着几个在船头里面玩耍的孩子们,香月不由得问了一句:“金凤妹妹,你家还有别的孩子吗?”“沒有了,现在还只是这一个姑娘,以后再看一下,”,“哦,”香月点了一下头,船头边的几个孩子依然玩得很开心,说说笑笑的,紫晴还是依然喜欢坐在胜杰那里问这问那,“胜杰哥哥,你以后会不会到我家去玩,”“唔,会的,”胜杰点着头,“以后我叫我爹,把米店开在你家那里!这样我们就可以经常玩在一起了,”“真的!”“哥,你们在说什么?”进武也回头来,“紫晴妹妹叫我们以后到她家去玩,”“那我以后也要去,好不好,紫晴妹妹,”“好的,”紫晴点着头,船舱里面,香月和金凤两人也依然在说着话,“金凤妹妹,我们这次能够结伴走在一起,也算是一个缘份,”“是啊,也多亏嫂嫂你们,一路上帮忙照应”金凤点着头,“哪里,有你们在一起,我们也感觉到一路上踏实多了,金凤妹妹,你家就住在上海城里,是吗?”“是的,就在苏州河河口那一段,也在街道边,松泉还有一个哥哥,也是开茶叶店,就开在自己家的老铺里,等船到了上海后,嫂子,你们可要多住几天,”“好的,好的,等以后世态安定了一点,志德也许会去上海,再做米面生意,听说上海也很大,是吗?”“是的,上海挺大的,”“唔,上海正好离杭州老家很近,”“娘,我们以后也去紫晴家里去玩,好不好,”玉玲从船头跑了进来,“好,玲玲,不要跑太快,等下跌倒了,”香月连忙边应着边拉住玉玲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玉玲坐在母亲香月的身边,头靠在她的手臂上,眼睛看着坐在对面的金凤,“嫂嫂,玲玲今年有几岁了,模样长得挺好看的,”金凤坐在对面问道,“今年正好八周岁,脾气可坏透了,”香月低头笑着看着自已身边的小女儿,“来,玲玲,到姨姨这边来,”金凤伸着手邀请着,玉玲却要往母亲怀里钻,“来,过来,让姨姨抱一下,”“快点,过去,到姨姨那边去,”香月用手推着,玉玲才慢慢的走到金凤的面前,“小模样长得挺好看的,”金凤在手轻轻的在她脸上捏了一下,“以后到姨姨家去玩,好不好,”“好,”玉玲看着金凤的脸,点着头,这时进武和紫晴也跑进来,三个人一起站在金凤面前,金凤再转眼去看进武,“进武,你以后也到姨姨家去玩,好不好,”“好,”进武应得很大声,而且脸笑笑的,很高兴,金凤用很快的眼光看了一下,站在眼前的进武和紫晴两人,脸上露出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笑容,“进武,中午饭吃饱了没有?”“吃饱了,姨姨,”进武点着头,“小酥饼还要不要再吃,”“要,”进武小声的应了一声,从金凤的神情举止中,香月似乎看出一些什么,等孩子把小酥饼吃完后,香月也把紫晴叫到身边来,“紫晴,以后你也到我家去玩,好不好,”“好,”紫晴乖巧的点着头,“以后姨姨收你做干女儿,好不好,”香月抚摸着紫晴的小胖手,紫晴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的,可以呀,紫晴快应了姨姨,”金凤在后面帮着说,有了母亲的应答,紫睛这才点着头,“唔,”“金凤妹妹,那就这样定了喔!”香月笑着看着坐在对面的金凤,“好啊,那这个进武,我也要收他做干儿子,嫂嫂你说好吗?”“好,”两人象是在开玩笑似的,“进武快到姨姨面前叫一声,干娘,”被母亲这么一叫,进武倒觉得不好意思,站在那里抓着后脑槽,“快点,进武,”香月在边上催着,听到母亲的催促声,进武这才慢慢的,不好意思的走到金凤面前,但是还是不敢叫出口,“快点,进武,叫姨姨一声,干娘,快点,”听到母亲越来越认真的声音,进武这才小小声的叫了一声,“干娘,”“哎,”金凤很高兴的抓着进武的小手,拍着,“你们在外面说什么?”松泉从后面问话出来,“你现在多了一个儿子了,”金凤笑着答道,“金凤妹妹,那以后就这样定了,志德以后要是,一时还不能到上海开店的话,那我以后就叫胜杰,一年或者两年这样,先到你家去看你们,你说好不好,”“好的,好的,可以,可以,”金凤笑着点着头,“好了,紫晴,去玩吧,”香月拍了拍紫晴胖乎乎的小脸,金凤也一样吩咐着站在自已面前的进武,“在外面玩的时候要小心点,哈,”孩子们又在船头边上,有说有笑的玩着,这几天气还算不错,有些风和日丽的,客船在停停走走数天之后到达上海码头,上海码头上的人很多,马车也一样很多,有拉货的,有载客的,穿流不息,江面上也一样,挤着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客船和货船,志德和松泉两家人收拾好行李,踏上了码头,松泉家离码头不远,大家慢慢的步行回去,虽然上海也很乱,但是这里外国人的租界很多,会稍微好一点,在松泉的家里,松泉的哥哥嫂嫂热情的接待了他们,大家围着一张大圆桌吃着团圆饭,“吃,吃,大家吃,路上肯定没少吃苦,”松泉的哥哥名叫张松义,他和夫人忙着招呼大家吃饭喝酒,直到午后时分了,几个孩子在松义的一个小儿子松安带领下,到街上去玩,一直走到码头边上的一块小空地上,几个小孩子站在那里,看着黄浦江宽宽的江面,还有来来往往,穿梭其中的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船只,胜杰感觉心胸好象开阔了许多,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
在上海玩了几天后,胜杰随着家人再次踏上一艘客船,还是接着走水路回杭州,在上海码头上,松泉一家人在岸上挥手告别,“嫂嫂,要记着常来!”,金凤在岸上挥着手,“好的,金凤妹妹,”香月在客船上也挥手应着,客船先是顺风逆水的,往长江上游走了一段,然后再转入去杭州的水路,客船还是在晃晃悠悠中,沿途又走走停停了数天之后,到达一个临近杭州的一个小县城靠岸,这就是胜杰的家乡,祖屋不大,在县城北边靠外,爷爷奶奶都还健在,经过亲戚帮忙整理和打扫后,一家人安顿下来,左邻右舍也都过来问寒问暖,祖屋里热闹的很,在祖屋背后不出几户人家,便是一些菜地,菜地前面还有一条小河,小河边上有好几棵大的枊树,低垂的枝条随风摇摆,有一座简易但不失雅观的石拱轿,掼穿着两岸,不时有马车和牛车经过,桥下面的河岸边有几个妇人,正在浆洗着衣物,河对面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小小的村庄,胜杰每天早上总喜欢到这里来,在枊树下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拿着一本书看着,有时也可以看一看,在地里忙着农活的农夫和耕牛,还有对面的小村庄,炊烟袅绕,蒙蒙胧胧的,在胜杰家的前面隔着几座房屋,便是一条街道,每逢农闲过节的时候,街上的人很多,胜杰有时也会带着进武和玉玲,一起到街上去买零食吃,从家里走出来到街上,首先就可以看到街对面的一家雨伞店,店老板姓李,名永山,今年三十岀头了,还未成家,爹娘都已过世了,有一个姐姐已经出嫁了,偶尔也会回来看他一下,今天他依然象往常一样,正专心的制作着一把新雨伞,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店门口,是一个年轻的妇人,手里提着一只蓝子,象是从家里出来买菜,“翠云,”永山小声的叫了一声,一脸兴奋,“永山,我想买一把雨伞,”翠云提着蓝子落落大方的走进店里,翠云背对着街道,两只眼睛始终笑笑的看着李永山,“好啊,你想要什么样的,”永山小声的应着,两只眼睛含着无限的思念与太多的眷念,“翠云,你好久没来看我了,”“家里最近很忙,等过几天再看一下,”翠云也是小声温柔的应着,“那你要快一点,”“唔!”翠云微笑的点着头看着永山,翠云家在县城东边,离这边要走很久,这边的人她基本都不认识,别人也一样不会认识她,她在永山雨伞店里,站了没多久就走了,她的丈夫有一辆马车,有时会赶着马车去给别人拉货,闲时也要到郊外去作些农活,家境一般,为人实在,年龄大翠云好多岁,翠云是从外地嫁到这里,膝下有一男一女,此时她正在灶前做着晚饭,丈夫还在地里做事还没回来,在家里翠云没有太多的言语,她一把一把的往灶里添着柴火,熊熊的火焰从灶里映照出来,照在她那一张秀美的脸宠上,在熊熊的火焰照耀下,她的眼前也不时的,有着永山的身影在晃动,这一个让她挂牵了好多年的男人,直到院子的那扇柴门“依呀”的一声打开,才把翠云的思绪给打乱了,她的丈夫刘万全从地里回来了,还有一个玩得满手满脸,都是泥巴的小儿子,他也从外面玩回来了,“娘,饭煮好了没有,”“没有,看你玩成什么样,快点去洗一下,”翠云站在灶前炒着青菜,丈夫也从外面走进来,舀盆水开始洗手洗脸,“翠云,昨晩又有两户人家鸭子被人给偷抓走了,”万全边洗着手边说着,“翠云,你说我们家的马,会不会也会被人给偷牵走,”“应该不会吧,牵出去会有声响的,白天街头巷尾都有人在走动,”翠云边说着边将炒好的青菜铲到碗里,“也是,”听妻子这么一说,万全也就不那么担心了,小儿子庆样也洗好了手脚和脸,要坐上椅子开始吃饭,“到屋里去叫你妹妹出来吃饭,”“喔,”庆祥应了一声跳下椅子,就站在门口大叫,“妹妹,出来吃饭喽,”也不管她是否听见了,又赶快跑回来坐到椅子上,“你这样叫她能听得见?”翠云责怪道,“娘,她听得见,我看到她了,”庆祥边说边提起筷子要吃饭,没有钱上学堂,庆祥整天就知道玩,翠云也懒得去说,果真他的妹妹晓颜听到了,梳着两只长长的小辨子,长得跟翠云是一模一样,“娘,我不饿,”“不饿也要吃一点,”翠云命令着,没什么好饭菜,两个孩子长得不算很健康,夜晚的县城到处都是静悄悄的,万全干了一天的农活很累想睡了,他转身吹灭了桌上的灯火,然后很快的,便沉沉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