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们的回忆
---在三厘米以上
---想起来会心疼的那种……
天是那么的蓝,蓝的让人厌恶……
低下头才发现自己又哭了,想那个总是喜欢吃小布丁,总是弄的满嘴的奶油的木木……她在天堂还好吗?
街上的行人都缩着脖子,双手插在口袋里,彼此擦肩而过。我低头走着,突然飘起了雪花,抬起头,又过了一年。伸出手去接飘着的雪花,我喜欢雪,却又那么害怕下雪,因为一个人。可是她已经不在我身边整整两年了。下雪的日子总会想她,不由自己。眼睛有点湿了,抬起头,闭上眼睛,她说过,那样不会很难过,眼泪也不会流下来……我总是在想哭的时候,记起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在走之前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不是他想听的“我爱你”,而是她要走了,她笑着说“不要想我,要快乐,难过的时候记得抬起头,闭上眼睛,那样不会很难过,眼泪也不会流下来”……
“恩,给你。”
一个拿着雪糕,满嘴奶油的小姑娘递出一只手绢,上面的雪人那么洁白。
“下雪了,我最喜欢下雪了,你不喜欢吗?”我看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下雪会想起很多,对吧?”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哭了,呶,借给你,把眼泪擦掉吧!”
我低下头看了一眼,她的脸被冻的通红,然后接过那只干净的手绢。
“谢了,我没哭,是太冷而已,我最怕冷了,没哭……真的。”
也许,我是不想让眼前的小姑娘看到自己的脆弱吧!
“是吗?你真的怕冷吗?”
她取下自己的围巾。
“给你。”
然后笑了笑,舔着手里的小布丁,转身走了……还没等我说什么。
“你叫什么,喂!”
……
“树木的木,下雪天就会枯萎的木木……咯咯……”
她的背影在飘雪的街上越来越远,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自从蚁儿走了以后,好象再没有人这么关心过自己,不对,是自从蚁儿走了以后,自己的世界仿佛只是一个人,从来都看不到自己以外的任何人……也许这棵下雪天会枯萎的木木例外……
一个人的世界,好象难过的连影子都忘记了呼吸,伸出手,却触碰不到幸福的边缘……
我像往常一样,一个人走到那条街的分岔口。每天都一样,只是今天有点迟了。我想在这,蚁儿离开的地方等她回来。她会回来吗,我总在想,点了一支烟,是她走后才学的,曾经的自己从不抽烟。低下头看着烟一点一点燃尽,像看今天那个奇怪的小姑娘一样,这么冷的下雪天,她还开心的舔着廉价的小布丁,那么满足。
最后,烟蒂落地……
我站起来,习惯的朝那个方向再看一眼,蚁儿离开的方向。
然后,装做无所谓的离开……
我总对自己说,她会回来的。两年,每天都一样。再然后,回到自己一个人的世界,只有我一个人。不属于自己的幸福,怎么留都留不住。舍不得,但最后谁都会离开,因为自己的世界,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是别人,谁都可以停留,最后,谁都会离开,蚁儿说过,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最后,她走了,好象没有一丝丝留恋。为了另一个人,她说她更爱那个人,她走的时候,我笑着说,答应我,记得要幸福。然后,转身走开了。
谁都没有看到我的泪已经流到了嘴角,咸咸的,伸出手,看着雪花在手心里融化,舔了舔,分不清是甜是咸,更分不清是泪还是融化后的雪花……
想她,一遍一遍……即使知道她不会再回来,那个人能给她想要的一切,而自己只能带她在雪地里奔跑,然后,她总是紧紧的拽着他的无名指,气喘吁吁的对他说一句,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我总是笑着点点头。
那句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和她乘着2314航班一起飞去美国了,她不会再回来,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只是曾经,我不想再记起。可总在不经意间想起……
我问自己:不想起,就代表遗忘了吗?也许,不想想起,是怕自己伤心吧。
天亮了。只有寂寞的夜,终于过去了。一地的烟头,便是想她的证据。
水龙头里的水,就像她走后的那夜,自己停不了的眼泪。
默默的流着。
我抬起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如今的自己,一具颓废的死尸。镜子碎了,像我和她的爱情一样。血,顺着她拽过的无名指,滴答滴答的流着。我蹲下身,抬起头,闭上眼睛。可眼泪还是从眼角流下,用双手捂住眼睛,泪却和手上鲜红的血交融在一起……
原来,我不坚强。原来,我很脆弱,只是伪装的很好。
仅此而已。
我爱那个说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的女人。
爱到自己都不能明白。
今天是12月11号。她走了整整四年。我整整想了四年,装做无所谓的四年。其实,真的好累。爱总让人这么疲惫。
我说,不要再爱任何人。
她走后。我发誓,真的不要再爱任何人。
我怕最后又会离开,又剩自己一个人。
收拾好一切,我将受伤的左手插进裤兜,出门的时候,不小心,又看到了那只白色的纸飞机。蚁儿留下的唯一的东西,静静的,坐落在电脑上。只是看了一眼。我不想再留恋什么。随手关上门,用那只没受伤的右手。
今天,雪停了。
猛然我似乎记起了什么,对,那只印有雪人的手绢。我从口袋取出来,笑了。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笑。
我把手绢折好装进口袋。继续向工作的地方走着,在分岔路口。抬眼看到了那个下雪天就会枯萎的木木。她还是像昨天一样拿着一支小布丁,一口一口的舔着,然后,闭上眼睛,似乎在想什么。
“喂,木木,对吧?”
“哦,我就是木木。你还好吧?”
“什么?”
“没什么。”然后继续舔着那支小布丁。她笑的时候,让人有一种莫名的心疼。
“谢谢你的手绢。”我伸手递手绢的时候,忘了把受伤的左手藏起来。
“不谢!我要回家了。怕冷就多穿一点。”她用舌头舔了舔嘴边的奶油。“还有,你的手,严重吗?小心一点哦。”
我想说什么,却又忘了想说什么。只有看着她又一次走开,那么简单的走开,只留下一路的安静……我又一次笑了。这是蚁儿走后,第二次笑。第一次是掏出手绢的那一刻。
曾经的我,天真的以为,一个人,可以换掉回忆,忘了过去。只是这四年,蚁儿离开的四年,我终于明白,过去,只会让你记着,想着,只会流血,然后,疼痛。爱到最后,却是一无所有。
也许,有个可以偶尔回忆的曾经已经足够,不要要求太多,那样会很累。真的。
一个故事的结局,他们没有在一起。
另一个故事正在悄悄蔓延,只是他们都没有察觉……
拖着疲惫的身子,我回到了家。躺在床上,猛然看到了身边的围巾,淡淡的舒服佳香味。忘了还她。不是女孩子喜欢的粉红色,而是,一种看上去会让人伤感的烟灰色。
她很特别,连围巾也一样。
我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再碰到那个喜欢下雪天吃雪糕的女孩。
掏出烟,才发现盒子已经空了。
我无奈的摇摇头,没有穿外套,只是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白的那么刺眼,想流泪。关上门,去楼下的小卖部,不知道关门了没有。已经很晚了。
“一包中南山。”我刚说完。
“叔叔,一支小布丁。”
我转过头,是她,那个喜欢在下雪天吃雪糕的女孩。
“木木。”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喊出了她的名字。
“是你啊,你的手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我很快的把受伤的左手藏在身后。
“骗人,哪有那么快。”她嘟着嘴,不屑的看着我。
我笑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的围巾,忘了还你。”
“送你了。你不是最怕冷吗?”
她接过雪糕,闻了闻,然后,小心翼翼的撕掉了包装纸。幸福的笑了,一口一口的用舌头舔着。再然后,闭上眼睛。像是在为谁祈祷,又好像在等待什么。一切都让我不知道怎么理解。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吃雪糕,你不怕冷吗?”
“秘密。”她眨了眨眼睛,又是那种让人莫名的心疼。
“你不是怕冷吗,多穿点。再见。”
她总是这样消失。
漆黑的夜,只剩街边微暗的路灯。
我拿着烟,边走边点燃了一支。深深的吸了一口。让它在肺里停留,因为肺离心脏最近,然后,又吐出来,一个个圆圆的烟圈。忘了在上面写下谁的名字。木木。我想起了那个安静的女孩。
也许,该忘了蚁儿这个名字吧!
天台上的风很大,吹乱了我的头发,吹断了我的回忆。很久很久以前,我总是站在这儿,高高的天台上,远远的望着蚁儿。看她上学,看她放学。
既然想起来会心疼,索性把一切都忘了。如果可以,我愿意发誓从不认识那个说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最后却离开的女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