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烟袅袅,日头半隐,风卷花香,清凉爽神。可是就连这样的好天气也没有引起姜婉儿的注意,她一个人在阁楼上发呆,那是一种玉指凝香,轻柔拖腮的美。而目光里却含有着高傲和冷漠。仿佛这样更显得雍容华贵、风韵万千。向楼下望去是一片摇摇欲坠的百合。如果没有人照顾着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咦!园里好像有人,她轻微伸了一下肤白如瓷的脖子看了看,是有个人在修花。可是他的姿势明显不对,也不老练。“喂!谁在那里?”
他缓慢的站起来,虽然是仆人的打扮。可却有种微风凛凛的感觉,站在花园中与那些摇摇欲坠的花做对比,更显得挺拔。“哦,姜小姐,只是看到这花太脆弱所以……”说完他行了一个礼就走了。
她还是望着他的背影发呆,这时丫鬟小烟端着茶走了过来,茶是天然的苦丁香,更是很好的药材,一直喝了10年了。“小烟,刚才那个人是谁,是新来的仆人吗?”
“小姐,你是说他呀,哎!说来也惭愧,曾经是书香门第的他,却因为遭到家人的暗算而从此名败家灭。”
“哦,他叫什么?”她品了一口茶,好像对他的事很有兴趣。
“林子河,一看就知道是个很斯文的人,是吗?小姐。”
“你……你怎么那么清楚呀啊?”他坏笑道
“哎呀小姐,那天我就在老夫人房里所以就听到了"丫鬟小烟害羞的退下了。
这时听见楼下有小烟喊"哲少爷来了"听到这姜婉儿急忙放下刚品了一口的茶就往楼下跑。
“哲少爷,好久没来了,可把我家小姐想坏了,这下可好了……”小烟看到姜婉儿已来了马上走开了。
“表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次回来什么时候走?是不是要过完端午节呀?对了,有不有给我带什么礼物呀……`?在看到表哥哲恭泽一脸漠然后她停止了一连窜的追问。笑容在那一刻变得尴尬。
“哦,婉妹,我忘了给你买礼物了,对不起”他马上转为笑脸,而这笑却不像半年前那样欣慰,倒像是勉强的。
“没,没什么,”姜婉尴尬的笑着。接着又说“来,表哥,去我房里看看我画的画,你教我的我都会了。只是哲恭泽心并没在画上,而是深沉的望着窗外。
“表哥,看什么呢?”她走过来说。
“那片百合。”两人都沉默了一会。“你一直照顾着它们,照顾着我们的爱情是吧?”
“是的,从你说我像百合的那天起,从我们亲手种它的那天起,从你说娶我时把院子里摆满百合的那天起,我一直记着这些话,”两人都有点不知所措。
姜婉儿转过身对远处的小烟说到:“小烟,给表哥上茶,要上好的江苏碧螺春”
“婉妹,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这个?”他有点诧异。
“你对我说过呀,你忘了吗?你曾说过喝它时清香扑鼻,唇齿留香。你说你喜欢那种感觉,这些你怎么忘了呢?”
看来这茶也喝了下去了。于是他忙站起来说:”对了,表妹,我刚想起来我还有事要做,告辞了。”她想他可能是刚回来太累了吧,应该好好休息一下,所以没必要怀疑他会变心。可是从此一颗真诚的心确实是在承诺中失落着。
正当哲家上上下下的人忙着迎娶聂墨香时,聂家突然传来消息说延迟婚期。理由却没说。顿时哲老夫人发了火:“什么,延迟婚期?她不过是一个丫鬟。娶她,自然是她的福气,她有什么资格说推迟就推迟?。谁不知道堂堂哲公馆的大少爷要娶亲的事,这不是要让哲家颜面扫地吗?”
哲老夫人一连串的报怨实在让哲恭泽坐立不安。于是他马上奔向聂俯。正好在聂俯门前遇到了聂墨香。
“墨香”他带着微笑。这样的微笑明显是勉强出来的。
她听到转过身,给他一个侧脸,好像知道他一定会来,就做好了准备。“哲少爷,这次来不会是要打我把?”她并未感到害怕。
“看你说的,我怎么会打你呢?”他真是咽下满腹的愤怒。
“那就好,只是我觉得你应该先把姜小姐那边的事办完,别到时再纠缠不休。”
“会的会的,只是还不到时候。”
“还不到时候?我马上就要成为你们哲家的人了,你怎么说还不到时候?”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马上就去好吧?”他想,如果不是父亲要达到他的目的他才不会这样谦就她呢。父亲是何等的聪明,虽然已答应自己娶聂墨香,这只是他的第一个步骤。然后他可以当众退亲。再去姜家提亲。来达到他最终的目的。
眼前这个小家碧玉,只是他的一个心灵寄托。他哲恭泽虽出身于名门,可却没看上一个让他钟情的女孩。怀里的这个虽怜人,可却心狠手辣,如果不是他曾做过那个梦,他才不会爱上她呢。
那是一个让人倦慵的夏日午后,他看着书就不知不觉睡着了,睡梦中;他感到有点饿,就走出房去拿点心。刚到楼下时就看到让人感叹的一幕:在园中央一个身穿深蓝色旗袍的女孩似乎睡着了。于是他走近她,她肤白如瓷,黑瀑般的长发在后面盘成了一个暨。前面似乎是因为睡觉儿弄乱了的发在嘴边妩媚的缠绕着。口角若有若无的翘着。他被眼前这个女子吸引了。附下身子欲要吻她,而这时她却突然醒了。
“少爷,这是不可能的,我、我只是个丫鬟。”
“不,你以后不再是丫鬟了。”
然后她笑厣如花,再然后哲恭泽睁开蒙胧的睡眼,伸了一个懒腰。为刚才的梦感到依恋。发现自己这时真有点饿了。必须去拿点点心了。可是接下来看到的就更让人不可至信了:这是不是一贯离奇的事,那个曾经在梦里也出现过的地方,有着被人压过的花草折断的痕迹,难道真的有人在这里睡过?急忙下楼去,却被一个侧面而来的端着水果的丫鬟撞了个正着。结果水果洒了一地,那个丫鬟蹲下来捡水果。
“干什么呢。慌慌张张的?”他就是这样的脾气
“对不起,少爷,我是新来的,”她站起来,不敢抬头他。而他在这时惊呆了,用手轻轻拖起她的下巴。天啊!这张脸多熟悉呀!不就是刚才那梦里的吗?简直都不敢相信。
从此那个被哲恭泽赏心的丫鬟一直照顾着他的锁事。直到有一天哲恭泽把要娶她的事告诉家人,遭到家人的极力反对,同时她也被赶出了哲家,后来又听说成了那风花场所,尘埃落迫的红人。
姜婉儿这边是不闻窗外事。母亲劝它出去散散心,她也随口答应了
“小烟,小烟”她唤着丫鬟的名字,“这丫头又不知跑哪去了”正当她要往房走时,后面那个叫林子河的仆人突然说话。
“小姐,还是我陪你去吧?”
她转过身看到他带着期盼的眼神,于是点了点头。
一路上他是有着护主的责任,这样看着她真好,没有过多的的舍求,甚至没想到会和她面对面的说话。她也是顾着看一些东西,感觉他离的很近,似乎又感到他故意与自己保持着距离,这样还不失安全感。她觉得这样更好。
真是冤家路窄,竟在这条街上他碰到了自己的仇人,姜婉儿给迎面而来的哲海山打招呼,“姑父?”
“哦,是婉儿呀,”正当他若无其事的来到他们面前时,身后一直默默无言的林子河突然愤怒起来;
“哲海山,你这个混蛋,我要揭开你的真面目”。说着他便向哲海山扑了过去,被哲海山身后的警卫抓住。这让姜婉儿不知如何是好。
哲海山表现的倒是平静,“这位公子,你认识我吗?”
“别装了,亏我家一心一意的待你,可你竟然做出这等事来。”
“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一点也听不动呀?”
“听不懂?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听懂的。”
“这个年轻人,怎么说话呢?”然后他又对姜婉儿说:“来,婉儿,我有话要给你说。”
窗外凛冽的风声敲打着无眠的心,像醉人浮浪的笑声,悠悠回荡着……`等了许久也不见林子河回来,她不禁有点担心了。也不知他怎么会和姑父聂海山扯上关系。第一次与他对话的情景总是萦绕在心底,尽管没有太多的语言。疯狂的夜风透过没关紧的窗子,摇曳着殷红色的烛光,又给她添了几分惆怅。本来与哲恭泽的感情一直升华着的,可这次回来却明显疏远了自己。追不到答案,也始终不予追问。她就是这样一个人,连自己都觉得低调。凛冽的风声渐渐消失,随之而来的是滂沱的大雨,凝视着窗外,周正的眉眼中锁着挥之不去的忧伤……远处,隐隐约约听到有人略带无力而又拼命的敲着大门。
小烟打着伞去开门,这一开可把她吓坏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一下子扑到自己身上。吓得它尖叫起来,吵省了不少人。
这几天都是姜婉儿一直在照顾他,她还不明白一向视自己为亲生女儿的姑父,怎么是这样的一个人?在他领走了自己之后,又叫人教训林子河。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瓜葛,难道林子河说的是真的,姑父曾在他家做过管家,最终出卖了林家?她现在除了心痛外还有幸福,那就是这样照顾着他,如果可以,她倒希望这样照顾他一辈子。虽然是主仆关系,却是情投意合。
伤好以后,他们还是一起出去散步,姜婉儿的心情也是越来越好,也是在这几天接触的时间里,彼此有了了解,也许开始于那个情深意浓的黄昏阴雨天,两人为了避雨就慌忙的冲到山上,一个很幽静的地方被林子河发现,风雅闲情、烟雾缭绕,空气却很清晰。并非因一场凄雨而暗然神伤。两人就在山上那个园子里的亭台楼阁手拉手听雨。雨幕中的亭台楼阁更显得神秘。他脱下外衣,犹豫了一下后轻轻的给她披上,在看到她脸上飘着红晕上,竟想要把他拥入怀,她看出他的顾虑,主动依偎在他怀里……
事情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姜家一日之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一败涂地,家父姜县长被送上了刑场。整个县上一片慌乱,弄得人心慌乱,无人敢问津。不知是因为被冤枉了还是百姓真的痛恨,说三道四的。与此同时,哲海山正式登上了他盼望已久的宝座。他用不着牺牲儿子的幸福,也能夺到宝座。听说娶了那个叫聂墨香的也只是个小。
一年后,丫鬟小烟找到林子河,那种久违的亲切与激动让她不禁流了泪,一阵寒暄后,她把一个婴孩递给他抱时,对与不闻其事的他以为是小烟嫁人了。当小烟说到这孩子是姜婉儿的时候,萦绕在心底的往事毫不保留清楚的浮现在眼前,然后底下头来看眼前这个孩子。“你家小姐嫁给了谁?”
“她没有嫁人,这孩子生下来就是个错误。不久小姐就去世了……`”眼泪瞬间像涌泉一样,已无力在说了。他早已是是痛哭流泪。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这孩子叫什么吗?”小烟有点气愤的问这个已变的苍桑的男人?”
他诧异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孩子。
“她叫林雨阁”
“林雨阁,”一时间脑海里浮出曾经避雨中的亭、台、楼、阁。还有她曾说过的一句话“雨中的亭苔楼阁,和心爱的人一起在避雨,宁愿雨不要停下来。”
还有就是,在姜家败之前,她要随舅舅到国外读书去。月寒如水的晚上,他们又来到那个避雨的那个地方。当时她问他;“如果你不想让我走,我可以为你留下来。”
而他因顾虑说:“还是走吧,我不能给你幸福,我们毕竟是不同世界的人。”他想眼前这个千金小姐怎么会和他一起过衣食不饱、凌落寒酸的生活呀。她完全有更好的生活。
就这样她走了……
到底是什么摧毁了这一场没有风花雪月的爱情?是地位的不等,还是人心的交错?这有能怪谁?望着眼前有点像自己的孩子,他这时真的是欲哭无泪。沉默,只剩下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