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宇文子儒忙于对乜阑珊与裔可人两人的安排上了,无意中忽略了工地上发生的事。他得要收敛一下心思,到工地上走走、听听,处理好工地中突发的事务。
这不,说没事也真的无事,说有事还真的来了。
这一天,吃过中饭后,宇文刚想躺下休息一会儿,这已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可是刚一躺下,就听到了敲门声,他不情愿的爬了起来,开了门。
走近来的是上次的那对染金发姐妹。姐姐更加靓丽了,妹妹也更加妖娆了。但脸上都分明的刻着疑问。
宇文见了,尽管眉毛拧成一团,但还是很有礼貌的请她俩坐下,并且为她们斟上了茶。茶在江南五月石榴红似火的季节,而在格尔木仍然热气冉冉。
宇文心想,今天不知又为自己出什么难题了,可千万不要再让自己谈及失去爱的婚姻与爱的结合是否犯法的事。想到这里,他只是在一旁矜持着,微笑着,他想通过在对她们的细微的观察中得出可以准备的回答语言。
姐妹俩也一反常态,默默的坐着,谁也不准备先开口,好像是和宇文斗着,看谁更有耐心,更沉住气。
宇文实在不想再这样在沉默中耗下去了,和颜悦色的询问起来:“怎么,今天两位小姐来,有什么具体事吗?”
“他和别人又好上了。”声音不大,也不知谁先说出或一齐说出的。
“什么?”宇文好像听错了。
“是真的。他把我让给了你们工地上的一个水电工头。还把我妹妹让给了你们的一个经理。”姐姐在幽幽的叹息中说出,好像以她口中热气传送到宇文的耳里。
“这怎么可能?”宇文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没听见你们工地上的工人是怎样称呼我吗?原来是叫我三妈的,现在却叫我三嫂了。”妹妹显然是在举着确凿的证据。
“乱七八糟!”
“宇文老师,你是有知识的人,我们现在怎么办啊?”两人同时发出唯一希望的寻探。
“这……”宇文此时的恨全部集中在那个老三的工头上,“我现在就找他来!”
“不——”姐姐激动起来,也大义起来,“你不能去找他!”
“为什么?”
“和他相好的也是我们的好姐妹啊!我们不能不讲义气!你去找他,还叫我们怎样做人啊?我们都是她带出来的啊!”妹妹也仗义了。
“那你们为什么还来找我?”宇文根本没有想到也根本无法懂得,在爱情问题上还能这样忘私与慷慨。
“唉!你是无法理解我们这些应召的。”这显然是软弱的心灵。
“怎样才算理解你们呢?”宇文的语调明显有了一份同情与温和。
“做我们这一行的,是不能动真情的。我告诉你真实的事情好吗?”姐姐悠然的说。
宇文静静的,算是对她的话的回答,也算是对自己愿意听的认可。
“你知道吗,经常到你们察尔汗的那辆A111的出租车,那驾驶员就是我们的那个姐姐,你也曾经坐过她的车的。她可是一个性情中的人,十分漂亮的,你也见过的。”妹妹说。
“去年春节期间发生了这样的事,你们工地上的二钢子,刚结过婚,就到你们工地上打工,他是我们姐姐的意中人。”姐姐说。
“姐姐为了他,不惜一切,吃住是姐姐的,玩乐也是姐姐的,每天晚上接他,早晨把他送回来。”姐姐接下来说。
“可是春节要到了,你们的人要回去,二钢子不愿意回去,上了火车,从车上跳了下来,抱着姐姐哭,说他不愿回家,宁愿和他刚结婚的女人离婚。可这被你们的人发现了,硬派人回来找他。你们的人埋伏在她们的住所旁,结果把他捉住押送回家。他到了家里,和妻子父亲闹翻了,又偷偷来到格尔木。姐姐为了不让他们家庭破裂,好不容易劝慰他,让他回去过个春节。”妹妹留恋的说。
“而你们那些道貌岸然的工头,尤其是我们那个老三,他风流工夫是一流的,我们姐妹俩被他弄得神魂颠倒,也经常在我们姐姐面前夸耀。谁知狠心的老三,暗中看中了姐姐,过了春节,想尽绝招,不让二钢子来,结果我们姐姐被他追上了。仅一次做床,就把姐姐弄得够死去活来。姐姐彻底喜欢上他了,就和我俩商量。你说我们能不照顾姐妹的情谊吗?”姐姐恨恨的说。
“不信,你现在可看看我们的姐姐,只要你看到,你一定会说她更漂亮了。”几乎是姐妹同时在说。
宇文在她的叙述是努力回忆核实她的话,也不住的点头。
“你们工地上水电工头,他姓裘,人很好,也十分谙行风流,可是不知怎么,做起那事来,在我眼前晃动的总是我们那老三的身影。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说说心里话,请你帮我们拿拿主意,怎样解决一个情字。”姐姐幽怨的说。
“我是一个性欲很旺盛的女人。”妹妹也插上话了,“我发现你们的经理,是看中我长得漂亮,而不是看中我的情爱。他每次和我做爱,一会儿就结束了,我还没什么感觉呢,真急人。他把我看管得死死的,不让我和别人。他说,他养得起我,还对我说,他和我玩,是不花他的钱的,只要给下面包工的工头多开一点工,再进行分成,他得六,工头得四,这样一次下来,就可以有几万。他是十分肯在我身上花钱的,什么都满足我,我应当很幸福了,可,就是不能满足我的性要求……”
“不说了!”宇文一下子处在激愤中,此时的他,一想到自己儿子聘用的经理,我们这样信任他,每年开出二十万的工资,他却吃里爬外,他激愤了;再想到,这样一个美丽到能让自己也动心的女人,却不知羞耻的谈着性欲,他好像受着最大的耻辱,他激愤了;更想到,爱情如此的变成肉体的买卖,竟然达到把自己心爱的人转让给别人,而女人却奢谈着情与性,更是对道德的亵渎,他更激愤了。因此这时的他,说话时虽然很得体,但有着一份庄严,有着一份命令。
姐妹俩一下惊呆了,不知所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宇文经过很长时间的冷却,眼望着两个不幸的女人,两个应该怜悯的女人,真不知说什么了。
“宇文老师,我们错在那里?”妹妹今天还真的有辣妹味了。
宇文也一时茫然了。
“我这样年轻,虽然不十分漂亮,但有很多看到我的人就垂涎。其实,我和姐姐心里都在说,假如能得到你宇文老师一天的亲睐,一夜的雨露,我们死了也甘心!这不,今天我们来,不是来找你的麻烦的,只是想和你说说心中的苦楚。”妹妹这时更没有一点羞耻感,而从心中说出了自己的欲望。
宇文窘迫起来了,虽是中年,脸上却显现出未有过羞赧。他巡视着她俩。姐姐成熟得足以使见到她的男人匍匐,妹妹的性感,更能引发男人的兽行。
“宇文老师,你不要轻视我们好吗?我们也是人,是女人。”姐姐期艾的说着。
是啊,是女人。可宇文什么时间见过这样赤裸的女人,这样袒露的女人。在他所读过的书中,没有,因为孟子教导的是人要有羞耻之心。
女人就是女人,她们还在期期艾艾的等着他的回答呢。
宇文他为了不使姐妹俩过于失望,就询问她俩一句:“在女人眼中真是只有钱吗?”
“也不全部是。女人应是社会的花。是一种调剂社会和谐的花。没有钱不行,女人要钱。光有钱也不行,女人要情。你不记得那柳七郎吗,他一生以妓为家,而当时妓家就流传着:
不愿穿绫罗,愿依柳七哥;
不愿君王召,愿得柳七叫;
不愿千黄金,愿中柳七心;
不愿神仙见,愿识柳七面。
后来柳七在妓家赵香香处死去,还是谢玉英为他送的葬,每年清明左右,名姬拜扫,还流传着‘上风流家’的风俗呢。今天我们来见你,也是受到这的影响。”
“你在胡诌什么啊?”
“宇文老师,我们没有胡诌啊,做我们这一行的,谁不知道《喻世明言》中的这一故事啊!”妹妹显然得意起来。
他,宇文,从来没有想过,在这些应召里,还有这样姐妹俩,这是文化的衰颓,还是人文的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