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只是微蒙蒙的亮,周围的一切都好像酣然未醒。亚伟在夏家那若大的门楣前伫立良久,他终于鼓起勇气,敲响了那陌生而又熟悉的大门。
开门的居然是夏凡,她披着晨褛、头发微乱地依门而立,惊愕而错愕地看着亚伟,就像大清早遇到个大头鬼似的:“亚伟!怎么是你。”
“是我!妈妈,确确实实是你的儿子,是您从小抱大,呼唤过千千万万遍的儿子!是您梦魂牵绕、流浪无期的儿子!只是,他残忍地抛弃了妈妈,二年咫巢未进,两年杳无所踪!现在,我不是回来了吗?”说完,亚伟眼眶中流下两串眼泪。
夏凡的身子微微一颤,她神色木然地看着亚伟,依然没从极度震惊中惊醒过来。
亚伟双手摇撼着夏凡:“妈妈!是我,我是您流浪无期的儿子,您怎么不认识我了呢?”他眼光从夏凡深陷的眼中移到额头,夏凡的双鬓像霜打的一样花白,有几缕已经白到了头顶,脸上的皱纹以悄悄地爬满了额头。“老天!妈妈怎么现在这样苍老,不过是短短两年而已。”一时间,他有些恍惚,不相信眼前站着的就是二年未见的妈妈。
夏凡好半天才合拢错愕的嘴,嗫嚅了半天才说出话来:“亚伟,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亚伟的声音苍凉而凄楚:“真的是我妈妈!您不是在梦中,而是真实的早晨!站在您面前的就是您流浪无期的儿子……”
夏凡有些语无论次:“真的是你吗?你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在做梦吧?我一定在做梦!千万次梦见你的身影,梦醒时泪存影无。我不能相信,这次一定也是在梦中!”她一把将亚伟搂在怀中放声大哭了起来。
亚伟感动地抽颤着:“妈妈!真的是我!我不允许您在梦中!这是真实的,真实的亚伟……”
夏凡蠕动着身子,紧紧地搂住亚伟,生怕一松手他就会飘然而去:“真的是你吗?亚伟!我不是在梦中吧,你是我做梦都在喊的亚伟吗?我不能原谅我的做梦!可是,我只能在梦中见到你!现在!你是真实的亚伟吗?”
亚伟哽咽难止,老天!一场爱情悲剧竟这么多人下苦海:“是我!妈妈!我就是您二年杳无踪影的儿子……”
夏凡强忍住抽噎,抬头忧郁地看着亚伟。她伸手从亚伟的肩头弹落一片枯叶,又从他头发中摘下一粒寒霜。“你看,大冷天的往外跑,头上都结冰了,也不知道照顾自己。”她索濡着擦去亚伟脸上的泪痕。“不能哭呵,你从小就坚强,你从小就男儿有泪不轻弹,现在都成大人了,却反倒流泪了,你是我们夏家的骄傲!怎么能流泪呢。”
亚伟默默地流:“对不起!妈妈!我在外流浪是不必须的,我把梦喃弄丢了,我把自己弄丢了!请您!请您!原谅我……!”
“妈妈原谅你!妈妈原谅你!我理解你再外流浪是不必须的,我知道你再外漂泊是无可耐何的。只是,我无法原谅你二年杳无所踪,连给妈妈分担一点灾难的机会都没留!连妈妈和紫琼也不要了!我夜夜盼星星捎回你一点点消息,天天盼风声带来一点踪迹,可是,你一失踪就是二年啊!唉!”夏凡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回来就好,不许流泪了,你是夏家的唯一男子汉……!”
亚伟的哽咽声渐渐小了。“妈妈,您还说我呢,您自己都老泪纵横了,您不让我流泪,自己也不许流泪!”
夏凡忙不跌声地说:“妈妈不流泪,妈妈不流泪。可是,我看着你回来了,高兴的控制不住眼泪。你可要不要笑妈妈哟!你二年没回家,二年没给家中打一个电话或寄上只言片语,现在回来了,叫妈妈怎么不高兴的流泪呢。”
客厅内的响声惊动了刘妈,刘妈是夏家的老佣人,也是抱大亚伟的老人。她原是军属,一次战役丈夫在战场上阵亡了,又没有儿女,所以夏凡把她收留在身边。她晨褛微乱,拖着个碎花拖鞋慌慌张张往外跑。“怎么了,怎么了,是谁大清早的就在门外吵吵嚷嚷的,安心不给人睡觉!”等她跑到门外一看亚伟,怔怔愣在那儿了,形同一尊雕塑。
夏凡语无论次地喊:“刘妈!刘妈!亚伟回来了!亚伟回来了!你怎么愣着呢?快把紫琼喊起来,真的是您天天都盼的亚伟回来了啊……!”
刘妈醒了过来,她敏捷地往楼上冲,冲的那么急,冲的那么快,就像脱了轨的火车头:“紫琼!紫琼!亚伟回来了,你快起床啊,亚伟回来了,亚伟真的回来了!你还不快快起来。我说大清早的,小鸟就在窗前叽叽喳喳地叫,准有喜事,喜事果然来了。”
她冲到楼梯口一跃就上了楼,把楼梯扶手上的一盆君子兰都打碎在地,又砸在她的脚上,拌脱了一只拖鞋。刘妈忘计了疼痛,依然慌慌张张往楼上跑,连脱落的鞋子都顾不上捡。
“紫琼!紫琼!亚伟真的回来了。你晚上总是睡的那么晚,早晨就知道睡懒觉,我得把你捉起来,捉着去见你那失踪二年的哥哥。”刘妈竟忘了敲门,径直冲进紫琼的房间。
夏凡欣慰地望着刘妈:“你看,刘妈乐成什么样子了,紫琼见到你说不定高兴的成什么样子呢。”她拉着亚伟仰视楼上。“小紫琼天天吵着我要找你,夜夜梦着要见你。现在好了,紫琼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紫琼!紫琼!亚伟真的回来了,你快快睁开眼晴,你梦中都在喊的亚伟回来了。”
亚伟寻声望去,就见刘妈连推带挟的几呼是抱着一个女孩--紫琼。她睡眼惺松地依在刘妈怀中,身穿深紫色的晨褛,胸前抱着一个浅紫色的枕头,嘴里叽哩咕噜地喊:“人家还没睡好嘛!大清早的也不让人清静,把我捉了起来,又是嚷又是叫的,成心不让人睡觉嘛!就是刘妈多事,分明和我做对嘛!”
“我没有和你做对!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你快睁开眼晴看看,亚伟就在楼下,是从小伴你长大的‘小懒虫’回来了,是你连梦呓都在喊的哥哥回来了。”她手忙脚乱地去拨紫琼的眼晴。
经刘妈这么推啊、喊啊、拨啊的,紫琼似乎清醒了。她移了移身子,眼晴在眼帘中动了动,只看到楼下有朦胧的人影。她口中又梦呓般地嚷起来:“没有什么啊!我好困,要回房睡觉了嘛!”说完,她挣拖开刘妈的怀抱就要回房间。
刘妈可真的急了,她又把紫琼抱了回来,又是拨她的眼晴,又是捏她的鼻子:“紫琼!你看看清楚,楼下站着的是什么人,你哥哥正笑你晨梦不知醒呢?”
紫琼这才睁开眼晴,她抬眼到看楼下的亚伟,双眸立即发出一抹光晕。她挣拖开刘妈的怀抱,把枕头往身后抛去。“哥哥……!你真的回来了,真的是你耶!‘小懒虫’!”她冲下楼抓住亚伟:“我不是在做梦吧,你让我想死了!你让我恨死了!你害得我没心思上课,你害的我澳洲大陆来回跑,你害的我没心思弹琴,你害的我只想抓住你,把你打的鲜血淋漓!”说完,她扬起巴掌雨点般落在亚伟身上。
夏凡心疼坏了,她急忙从紫琼手中抢过亚伟:“紫琼,你怎么能打亚伟呢?你不能打你哥哥!亚伟,她看到你回来,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好了,所以才打你的,你不可以和你妹妹生气,你不可以和你妹妹计较的!”
紫琼推开了夏凡。“妈妈!我不打他了好嘛!他云里雾里流浪了二年,让我仔细看看他的心变的黑不勘目!还是坚不可崔!”她看亚伟的眼晴渐渐莫糊了,两行眼泪不听话的流了下来……
亚伟凝视著紫琼濡湿的面颊,他抬手为紫琼理了理微乱的秀发,喃喃地说:“紫琼!是我害的你满世界找我,是我害的妈妈苍老了许多,是我害的全家天天为我提心掉胆……!请你原谅我!原谅我!原谅我!”他痛苦的不能自己,把头转向了旁边。
我怎么能原谅你!我怎么能原谅你!你知道你在外流浪我与妈妈是怎么过来的吗?我们茶不思饭不想,妈妈天天寄门等邮差,妈妈天天跟我发脾气,妈妈天天跟我淹大水!你失踪了二年,我们在家等了你二十年!可是,你那么的自私!连个电话都不打,连只言片语都不寄!外面的世界天天死人,我们不是担心你的失踪,是希望你死掉!”说完,她咬牙切齿地瞪视着亚伟,好像要把他吃掉。
亚伟痛苦地喊:“不要恨我!紫琼!你知道我在外流浪是不必须的!你知道我在外飘泊是无可耐用何的……!因为我把自己弄丢了,我把爱情都弄丢了,我不得已在外寻找自己,我不得已在外寻找丢失的爱情。可是,我找了二年都没有找到,永远找不到的爱情!现在!不是空手而归了吗?”
紫琼被打动了,脸上的恨意也了无踪影。她抬手摸了摸亚伟凌乱的头发,满面风霜的面颊,胡子拉查的下吧,猝然间,她低俯在亚伟耳边低声说:“小懒害虫!你终于回来了”
夏凡颤巍巍地过来,用皱巴巴的晨褛袖摆擦了擦眼泪说:“紫琼,你哥哥回来应该高兴啊,怎么见了面就流泪了呢,又不是捉蝴蝶的小女孩了。”
紫琼放开亚伟,热烈地给了夏凡一个大大的拥抱,撒娇噘起了小嘴:“妈妈!妈妈!你还说我呢,你比我还爱哭,看你把晨褛都弄湿了。”她撒娇地摇晃着夏凡。妈妈!妈妈!谁说我哭了,我不是再笑吗。”她咧着嘴,掀起眉毛,又调皮又撒娇地笑开了。
“刘妈!”紫琼热烈地拥住刘妈。“你整天唠唠叨叨的喊亚伟快回来啊,现在亚伟回来了,你却躲在旁边不理他,就是刘妈最坏!”
刘妈满脸的委屈:“谁说我躲在旁边不理亚伟了,可是,你们见面就淹大水,是你我们把老刘妈给忘记了,都是你这个捣蛋鬼,亚伟一回来,你就把全家都弄哭了。”
“妈妈!妈妈!刘妈冤枉好人,明明是大家把我弄哭了,她反倒说我把全家弄哭了,妈妈!妈妈!你看嘛。”她搂住夏凡的脖子,噘眉瞪眼又跺脚……
夏凡满足地叹了口气,她一手搂着紫琼,一手搂着亚伟,由哀地道:“我们全家又团聚了,真是老天怜人,让我老有所终。”
刘妈看到母子三人亲妮地依畏着,她慢慢转身:“全家终于团聚了,我也就放心了。夏凡,我把空调开大些,去到街上买亚伟最爱吃的糖醋莲子”,她唠唠叨叨地向外走去。
刘妈把早餐弄的好丰盛,香喷喷的绿豆汤,黄橙橙的烤面包,凉拌香笋,香椿炒肉片等一大堆小菜。中间还放着红亮剔透的糖醋莲子。
紫琼噘起小嘴低咕:就是刘妈最翩心,分明是变着法儿和我做对,晚上我做道“大吃一惊”喂饱你。
夏凡开心地大笑起来。“大吃一惊不是菜啊?”她用筷子点着紫琼。“就是紫琼问题多,就是紫琼麻烦大。刘妈!刘妈!快去做道醋烧鳗鱼,紫琼最爱吃醋。”说完,她看着紫琼欣慰地笑开了。
紫琼噘起小嘴嚷:“哥哥!哥哥!你看嘛,她们两个狼狈为奸欺侮我,你帮帮我嘛,不然我就要被扫地出门了。”全家看着紫琼开心的笑开了。
晚上,亚伟倦怠地躺在床上,软绵绵的被褥给他带来一丝温暧和真实,就像飘泊在大海中的弱水者突然被海浪带进一个港弯。室内的灯光很柔和,有躺在沙滩上晒太阳的感觉,甚至!都能听到微风的妮喃声。他就这样躺着,渐渐地,一股睡意爬上了眼睑。他拼命和自己挣扎,“拼命!”他的拼命只坚持了二分钟,晃然如梦地睡着了。
睡梦中清析地出现一轮晚霞,那晚霞照耀着苍茫群山,给风景如画的碧月潭涂上一层金黄色。千峰竟秀,万壁争奇。碧月潭西南角有个奇异的山谷,谷内奇花绽放幽香扑鼻,梦喃陶醉在奇花中翩翩起舞,她脚下有诗,裙褶有雾,秀发如云:“亚伟……!你快来嘛……!好迷人的花儿……”
亚伟痴痴如醉地凝视梦喃,然后,拥着她依草而卧:“梦喃……!在迷人的花儿也没你美!你怎么能独赞鲜花不阅你呢?”他拿起一株独窑草在梦喃耳边轻轻触动着。“无风独窑草,招情固成姻,据说独窑草是天帝女儿的化身,得到它就会为人所爱,招来爱情。梦喃!你就是天帝女儿化身的独窑草,在我眼中,你是独一无二的小仙女,我爱你……”
梦喃被亚伟触颤的奇痒难忍,她挥跳舞着双手挣扎着:“亚伟!亚伟!人家是化着春泥更护花嘛!我才不是什么天帝女儿化身的独窑草呢!”她把头依靠在亚伟的胸前。“亚伟!我不做你的独窑草,因为天庭和人间是二个世界,那样会天地相望、相思、无法相恋!而我只做朵清雅脱俗的雅莲,无欲无求,把自己埋在不为人知的小天地里,绽放出人间最美丽的花朵。可是,我又做不到了,遇到你后,我什么都抛弃到九宵云外,只能有念有欲地爱着你!”说完,她痴痴如醉地凝视他。
亚伟激动地凝视她嫣红如醉的面颊:“梦喃……!你以经做到了,虽然你不是朵雅莲,但你有一棵和雅莲般纯净的心。况且,你把爱毫无保留地给了我,什么能比纯洁的爱情更高尚,也许,你爱我更期望我用爱心去善待每一份生命,我努力做到了,你我刻骨铭心地相爱着,不正是善待每一份生命的开始吗?梦喃!我爱你!”说完,他情不自禁地俯下头去,吻住了她的双唇……
梦喃有一刻的眩晕,怯濡地挣扎着,怯濡地迎合着。很久,她抬起头来,热烈地凝视他:“亚伟!你是个善于制造‘梦幻’的小恶人!自从你让我‘无药可救’地爱上你后,你时时把我容入抓不住的梦幻中,我怕有一天,‘刻骨铭心’的爱情变成‘海誓山盟’的虚无!亚伟!我求你!少爱我一点,多给我一点真实!”
亚伟眼中掠过一抹狼狈的热情:“梦喃!不许你谈到虚无!你明知道我的世界中只有你,真实与不真实在你一念之间,我的生命也在你一念之间,假若,你认为我对你的爱还不够,你随手可取,假若,你认为我还不够百分之百的坦白,你随时可翻阅,小傻瓜!我每天要用多么大的克制,想留下一点点自尊和自我,但遇到你后就失败了,我的克制难克制任何事,是情不自禁地爱你!没有自尊地爱你!对你的爱是超越刻骨铭心的!没有你,我的世界将会变成可怕的虚无!”
梦喃一把捂住了亚伟的嘴:“亚伟……原谅我!你对我的爱已经够了!你的坦白是天下最坦白的坦白!我知道没有自我的爱情中无法让不坦白复活,我知道刻骨铭心的爱中不允许不真实存在。在爱情的际遇里,我是多么深多么切地爱着你,我不能刻求你少爱我一点,我也控制不了少爱你一点,我更害怕会被你爱的命归黄泉……
“梦喃!我无法原谅你这个折磨人的小怪物!”他手指轻巧地滑过她的鼻冀。“我也求你!求你只保存梦幻,抛弃虚无,我们能抓住每一个梦幻的!我们能抓住梦幻般的人身!我们能抓住梦幻般的爱情!”他再度俯下头吻住了她的双唇……
她热烈地反应着,心潮激荡而迷梦如珠。大地在燃烧,宇宙在灼烈,世间万物变成万倾火海。他们就这样热烈地长吻着,大约有几分钟,不!有几个世际!他们吻过了几个世际……
她把起头来,眼光碧柔如梦,声音莺波绽蓝:“亚伟!你知道你像个什么吗?你像个爱情小傻瓜!只有爱情小傻瓜才能爱的那是深,那么真。我本平凡和渺小,平凡的就像草地上晒太阳的小糕羊,上帝却赐给我不平凡的爱情!我的天那!你是个只知道把人爱死,不知道把人爱活的小傻瓜,我怎么不望而却步……!”说完,她忘情地搂紧他。
亚伟拥紧了梦喃:“对不起呵……,梦喃……!我无法不爱你,我无法不想你,假若让我有一秒钟不爱你,我就作个爱情小傻瓜,同时放弃生命!”他吻了吻她额头。“梦喃!你孤傲而又纤尘难近,你清傲而又矜持大度,再再的一切都使我倾倒!梦喃,我真不知道我爱你有多深,也许她能穿越宇宙,也许她能穿越时空,也许她能穿越比宇宙吏吏更大的心灵!假若有一天‘地毁天灭’,我也会化作一燃莹光伴你左右。”
梦喃感动的双眸盈泪欲滴:“亚伟!我也是……!我知道没有自我的爱情中,自尊是多么的渺小和微不足道,我爱你比天长,恨你比地短,知道吗?在没遇到你之前,我从不相信世界上有‘刻骨铭心’的爱情,认为那些伟大的爱情都是人类谛造的小故事,在遇到你之后,我相信了,伟大的爱情能谛造‘奇迹’!虽然,我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我也不相信什么命定终身,但是,我相信你!”
“梦喃!我也是!”他轻巧地把梦喃挽入臂弯中。“在没遇到你之前,我生命的际遇里从来不敢期盼爱情,也不相信爱情会有这么大的力量,认为‘海誓山盟’的爱情都是人类的恶作剧。现在,我相信了,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我完了,命定会被你捉牢,现在终于被你捉牢了,被你判成终身监禁!”
梦喃猝然松开亚伟:“亚伟!你已经抓住梦幻了!你已经抓住幻般的爱情了!也牢牢地抓住了我!只是,抓住就要好好善待,深深珍藏,人世间永恒的爱情都需要永恒的呵护,爱的越深,越怕爱情迷失,我不允许你放飞爱情!”
亚伟再度拥梦喃入怀,惶惑地凝视她眼睛深处,却触到一抹忧郁。他骇然大惊,捧起他的脸:“我怎么能放飞我们的爱情,我怎么能放飞属于我们的人生!那样是件残忍的背叛!听着!梦喃!假若,你认为我们的爱情不够百分之千的真诚,那么,我心你解,我念你携!黄昏尽,朝阳起,我们爱情的真诚你分分秒秒可以晾晒,你秒秒分分可以烧烤!梦喃!请你!请你!收起折磨,藏起惶惑,我现在真的不知道有多么的爱你;红尘苦无度,为你梦喃生,此情化万语,彩蝶也汗颜!我愿把点点滴滴的真情,凝固成一句海誓山盟的誓言——我爱你!”
梦喃突然挣脱他的怀抱,抬起泪痕凄楚的脸,咬牙切齿地:“你这个混蛋!你这个大骗子!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我不要你假惺惺的可怜,继续骗你的世界去吧,把世界骗完了才来见我……!”说完,她飘飘然然地飞走了。
亚伟骇然大惊,他挣扎着追去,眼前出现一条河流,有好多喜雀飞来架起一座桥梁。亚伟跌跌撞撞奔上桥梁,突然一声惊雷把桥梁击的碎裂开了,他一下子掉进河中。河的上游扑来一只怪兽,张开血盆大口咬住了他的手臂,一阵嘶心裂腑的痛疼,他醒了过来,原来是南呵一梦。
亚伟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深深地倦缩在被子中:“忘却吧,假若我能未卜先知,少爱她一点,假若我能知道以爱之而害之,也不会像这样体无完夫!傻瓜!爱情能少爱一点吗?一旦招惹上爱情,它就会‘覆水难收’!爱情也不能未卜先知,那样会变成爱情公式,成为索拌一身的婚姻,碰撞不出认何火花。只有未卜不知,才能创造出爱情奇迹!”
突然,琴房中传来急骤的琴声,如行云流水,如惊涛击岸,又凄凄婉婉,又叮叮咚咚。“妈妈又没有没睡觉,她又在弹琴了。唉!人身真是晃然如梦间,太多的离恨愁苦,弹琴是妈妈唯一的奢侈,她把风雨人身都寄托在指间、流泻在心头。人身不就是在风雨中演绎‘爱恨情愁’吗?属于我的人身是什么呢?不管是什么样的人身,你都得尽心地去演。唉!必须和妈妈谈谈了,让她理解我的流浪无期。”他熟稔地披起晨褛,向琴房走去。
琴房的门是虚掩着的,他没有敲门,只是轻轻推开,他怎么也没想到,里面不是妈妈,而是紫琼!
紫琼静静地坐在琴前,那么的沉静,那么的专著,一串串音浪从指间泻出,凄凄婉婉,叮叮咚咚:“紫琼有些孤寂,一点都有不像那个爱笑爱闹的紫琼。奇怪!她怎么会孤独呢?她怎么会失落呢?老天!是谁带给她孤独与扶落呢,难到是成长的烦恼!”他不信认的走入房间,目光狐疑地看着她。
紫琼没有动,也没有停止弹琴,美妙的琴声在指间流泻着,时而如行云流水,叮叮咚咚,时而如天簌微颤,铮铮锵锵,她完全溶入到音乐的韵律中。
亚伟静静地站在她身后,情绪随美妙弦音在空间奔流着:“以前从不知道,弦音和心灵能奏出这么美妙的合鸣!可是,那合鸣居然出自不知忧愁的紫琼之手,筒直是个奇迹!”
紫琼好像弹累了,琴声变的轻缓起来,轻缓的就像一阵微微的和风,让人感受不到它有认何激情,又好像一曲深夜崔眠曲,你只想酣然入梦。
琴声嘎然而止,紫琼缓缓回过头来看亚伟,“哥哥,你怎么也没睡”,
亚伟没有回答,他蹲下身子握住了紫琼的手,充满忧虑地说:“紫琼,你也有孤独与失落吗?你长大了吗?因为我看到了你长大后的烦恼!”
紫琼的脸颊有抹红晕,她激动地答:“我是有忧愁,我是有烦恼,但是,我没有失落!你看到的只是我的孤独,是相濡以未的哥哥抛给我的孤独!自从你把我送到澳洲念音乐后,我就偿试着长大,偿试着忍受这份对你思念未名的孤独!我学会了音乐,也偿尽了长大的烦恼,饱偿了人间的孤独。你知道吗?在你云里雾里满世界跑的时候,我是多么的想你,我是多么的念你,可是,你连妹妹也不要了,两年中你没给寄上只言片语,两年中你没给我打一个电话!我每天下课都依门等邮差,天天打开移动电话,可是,你音迅查无!等急了,我就打电话跟妈妈说,我好想好想哥哥。妈妈每次都说你有应酬,都说你忙得脱不开身,难到你忙得抽不出二分钟的时间给我打个电话吗?难到你忙得抽不出一分钟给我寄出只方片语都没有吗?那怕只是一个字,我都会喜欢的翻天覆地!从那一刻起,我就开始恨你,恨得你不得死掉!可是,我还是想你想得发疯,想你想得快要死掉!多么希望你能在我睡梦中打个电话或寄上只言片语,你却把我忘记的一干二净!等到我毕业的时候,刘妈打电话告诉我家中发生的一切,告诉我你的查无踪影和妈妈漫长无期的等待!我连夜飞回泸阳,连夜跑回了家。当我见到妈妈的时候,我的天哪!我简直不敢相信站在我面前的两鬃霜染、皱纹堆愁的就是我两年没见的妈妈……!妈妈流泪告诉了我你失踪的前前后后。我就打长途电话给我美国的同学,给我新家坡的同学,给台湾、日本的同学,请她们帮我寻找你。可是,半个月过去了,你还是音迅查无!妈妈流泪,我就跟着流泪,妈妈叹息,我也跟着叹息,全家都生活在泪雨蒙蒙和哀叹连天的生活中。在这种情况下,我能不忧愁吗?能没有烦恼吗?我能不长大吗?我真得恨死你了,恨不得一刀杀了你!你是全家的灾难,你也是夺走全家幸福和欢乐的罪犯!当你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对你的恨全部忘记了,全部抛弃到九宵云外去了。今天晚上,我才想起你两年没理我,我真想把你把你丢进大海中,让大鲨鱼啃咬你!”紫琼有点喝斯里底了。
亚伟被紫琼的一翻泣诉惊呆了,他痴呆呆地望着紫琼濡湿的面颊,然后,拿出琴旁的面巾,轻轻拟擦她的面颊、鼻子和额头,歉疚难耐地说:“紫琼!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的失踪,会给全家带动来这么大的灾难和痛楚,我歉疚的快要死掉!可是,我流浪无期中痛楚的也快要死掉!假若,能不明不白的死掉,我现在就去死掉。问题是我现在求生不得,求死难成!我对梦喃的感情大地小草都知道!没有梦喃,那将是个可怕虚无的世界!自从梦喃离我而去,我的生命全是为了寻找她,甚至,没有自我的寻找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是天涯海角、地犹天堂也要把梦喃找到,还她一个完完整整的爱情!紫琼,在我寻找梦喃的二年中,我也在地犹中度过了二年,原谅我,地犹和人间不能对话的。”
紫琼惊异地凝视亚伟那张因痛苦而变形的脸:“你找到梦喃了吗?如果梦喃还不能原谅你,那是她的悲哀,因为她失去了一份骨铭心的爱!不管你有什么十恶不赦的错,她都应该原谅你。反过来说,梦喃就不值得你去惊天动地的爱。”
亚伟不知可否地摇摇头:“我找到了梦喃!可是,她不能原谅我的过去,无法接受我的未来……
紫琼大嚷了起来:“我明白了!原来她引诱你去爱她,却置你的生死于不顾,我同样恨她!”
亚伟的眸子变得阴鸷而凶恶起来:“你不能骂她引诱我去爱她!爱情是没有引诱的,我是心甘情愿爱她的!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必须连她的缺点和观念都爱进去。你也没有理由恨她,已破碎的爱是经不起任何的恨和责备,它会支离破碎的!而你只能偿试着去淡忘它!如果你连淡忘都做不到,请把它深深埋藏在心底!不要让它见到风雨……!”
紫琼怔住了,她讷讷地问:“人间会有这么真的感情吗?我觉得梦喃好幸运,她拥有了天地可表的爱情。以前!我不明白爱情是何物,认为伟大的爱情都是人编造的神话。现在才知道,真正的爱情能让生命暗然失色,你用全部的生命来爱她,可惜,她是个不知足的大傻瓜,失去了这份值得用生命追随的爱情,可是,我无法容忍你对梦喃的自作多情!爱情变成了你的负担,变成了我和妈妈的敌人。你的失踪是全家的迷失,为了我和妈妈,我求你不要爱认何人,免得我和妈妈为你担心和害怕!”
亚伟挣扎了起来,“你无法阻止爱情,爱情是躲不掉的!我答应你努力不去爱别人。可是,你无法阻止我对梦喃的爱!”
紫琼凶恶地喊:“你是个大白痴吗?说到底还是不能忘记对梦喃的爱,如果不管你,梦喃非把你拐到热带丛林中不可,那里可有专门吞噬失恋的怪物!”
亚伟不由自主地捧起紫琼的脸,“紫琼!你真的长大了,变得能读懂人间的感情了。老天!是谁教你读懂人间感情的。妈妈有个长大的我以经够麻烦了,难到你也想把长大烦恼带给妈妈吗?紫琼!外面的世界不适合你,那是个充满欺骗和谎言的世界。你只是棵纯洁的小草,原野是你的世界,蓝天是你的梦想,比蓝天原野更了阔的童心才是你的归宿!”
紫琼静静地看着亚伟:“外面的世界真的那么可怕吗?如果是真的,那你就是罪不可赦,是你让我长大的,是你让给我少年偿尽忧愁苦,是你让我懂得外面世界的欺骗与谎言!只是,我不会像你那样丢到印度过丛林中。她挣脱开亚伟大,一阵风似地跑出了解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