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年6月12日星期三晴
老歪从狗窝里爬出来的时候,已时近中午,我清晨买回的油条,在阳台的餐桌上成了太阳的战利品,碰及即碎。他象征性的打了个哈欠,伸个懒腰,拿起我的水杯晃了晃,幸好是空的,不然又被他淌进数不清的口水,我兴灾乐祸。他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终于恳睁开眼睛不怀好意地斜了我一下,便又摔进床里,鼾声大起。他在我眼里是一条狗,一条没有原则的狗。
过了大约一壶零四分之一壶咖啡煮熟的时间,又从他的嘴里咕嘟出一句:“莹莹的表姐的小姑子的外甥女是人民教师,我替你作了主,约了明天见面。”莹莹的表姐的小姑子的外甥女是个什么货色我是没有在意,倒是在脑子里狠狠的搜找莹莹是老歪带回来的那一张脸,耗尽了那份煮四分之三壶咖啡的功夫,结果依旧空白。
老歪是谁?介绍一下:XX大学设计系零一级学生,其身材高大,长相平庸,懒惰成性,学业不正。对付女人?有特异功能。
我是谁?老歪的室友啊。
XX年6月13日星期四特晴
莹莹的表姐的小姑子的外甥女美其名约蒙蒙,光这名字就够让我头发竖起,胃倒酸水了,那也得见啊,老歪说那女人适合我,美丽端庄、秀外慧中、善解人意、温柔大方……靠,他懂个屁。
在一尊惨白色的美丽女神的雕塑下,有一个女人撑着红色的太阳伞,黑色长发在伞底处水帘一样散落着,一身几乎拽地的白色长裙,恰到好处的裸露出洁净的脚裸,被白色的细高根的凉鞋缠绕着……淑女!百分百的。我惊呼。原本郁闷的心情立时像喝了一杯清凉茶,爽歪歪了!
我上前绅士的弯了一下腰,刚欲开口却被她惊艳的美吓呆了(她如何的美,你自己想象吧),她上下的打量我:我头发有点草乱,胡子没刮,衬衫扣子掉了三颗,牛仔裤左膝磨了个洞,右大腿处划了个口子,脚踩的球鞋是去年的老样式,鞋带松着,随便散在地上。她一定也是被我的美惊呆了,过了好久又好久才指着我的鼻子说:“你是老歪的室友?”我点一下头,她神秘地一笑说“走吧”,我对她的笑感到有点冷。她的声音却香甜娇美,含糖量至少12个加号。
“知道约瑟夫.海顿吗?奥地利著名作曲家。听过他的交响曲《告别》吗?”她走在我前面,鞋跟发出叮当的响声。
我摇头。
“《时钟》呢?”
我再摇头。
“《狩猎》?”
我……
“莫扎特的歌剧《费加罗的婚礼》知道吧?”
我摇头。
“《魔笛》呢?”
我再次摇头。
“舒伯特的《小夜曲》总知道吧?”
谢天谢地我终于知道一点,我点点头。
“旋律美得杀人对吗?”
我再次点点头,虽然我不懂什么是杀人的美。
“好了,不说这些了,”她的鞋跟继续在地上踩出叮当的响声。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天气热得发了狂,我想我该说句话了,至少让她听听我的声音。
“我……”我的话已从嗓门吐到了舌尖,但还是被她无情的赌了回去。
“知道法国著名作家雨果吧?”
我点头。
“莫泊桑呢?”
我点头
“英国的约翰.韦恩知道吗?”
我摇头
“狄更斯呢?”
我再摇头。她终于停下来,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我,好象对我的无知感到极度的无耐,遂转身继续前行。我实在佩服她的脚力,穿着高跟鞋走路还像风一样,我堂堂一男子汉却已累得香汗淋漓。
我像一个没有意念的小孩子,跟在她的屁股后面没有意念地走。天知道走到哪儿了,路边总算有一个冷饮摊子,我用手势示意她坐下歇会,不是不想说话,是我已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坐在椅子上我收紧的神经才逐一的松懈下来,放心大胆地休息。我点了一杯百事,她点了一杯冰水,她的肤色被太阳晒得有点红润,使得那张本白的脸蛋更加鲜嫩。她从淡粉色的小包包里拿出一叠面巾纸不放过任何一个毛孔的擦拭着。我也不放过任何一秒钟的欣赏她,希望她能够透出一点点的羞涩让我找到一小撮撮令我心动的地方。(想象一下我那灼灼逼人的眼光吧)然而她却对我的欣赏视而不见,大方的让我承受不来。
“你该理发了。”擦拭完毕伊端起水杯压了一下。
“特意将牛仔裤磨破冲进所谓时尚的行列,我认为这是一种不道德的行为,你在伤害别人的心情,同时也在加速你沦丧的进程……”天地良心,我的牛仔裤真的是因为天长日久才磨破的。
“像你这种将邋遢视为时尚,将懒散视为另类的人其实是一种心理上的变态,这种心理的形成主要是因为你在青少年时期缺乏相应的心理学教育,其实作为家长和老师应该在孩子青春期对其进行正确的认知指导……”她的脸因为激动而更加红润起来。我想象出了她在讲台上的神态。
我的心情因为郁闷而更加烦燥起来,点了杯清凉茶,放了大半杯子冰块,狼一样的吞了,心情却还是被这女人捆绑着,想要吐血。“八婆……”我想骂出声来,可惜,嗓子却被她致残了。
“但是,你还没有堕落得太糟糕,我还能看到你杂乱的胡子底下那张明俊的脸,衬衫扣子掉处坦露在外的白皙的皮肤,这是你仅存的一点魅力,相信在我的开发下,你会逐步的增强魅力,渐渐成为一个完美的人”,她那原本漂亮的脸蛋在我的眼里突然狰狞起来,令我窒息,再继续走下去我想我一定死在她的手里。
不知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束的,当我踉踉跄跄地挪到家,灯黑着。我了解老歪像农民了解大粪一样,所以习惯性的咳了几声,房子里开始有了声响,一个女人衣衫不整地走出来,几缕头发贴在汗淋淋的前额上,还不忘挑逗性地冲我笑。我想只要我的嘴角恳咧一下,她就会趴在地上啃我的脚指头,但是我很吝啬,这一点都懒得给。
老歪对这事更是自然到叫我脸红,口里一边夸赞那女人的厉害,一边咨询我的情况,看我疲惫的样子还诡异地笑,我没心情理他,只想大睡一场,让这场恶梦早些醒来。倒在床上,脑子里却全部是那高跟鞋的叮当响声,妈的,这个魔鬼!我开始厌恶高跟鞋,开始憎恨穿高跟鞋的女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