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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江女儿红(第三十三回 屈贵祖难服金银花 阳公子诈骗二客商)

  川江女儿红 第三十三回 屈贵祖难服金银花 阳公子诈骗二客商

  上回说到薛明兰被抢到泸州,关在了罗香潭,听了夏五奶奶诉说不幸身世后,也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了她,于是二人相互谅解,互相关心,寻找机会逃走。可一连等了三天,不见阳公子到来,直到第四天下午,阳公子才兴匆匆地赶回来了。这个欲海难填的色鬼为什么能等四天时间才来?

  原来,屈贵祖见轻而易举的将薛明兰抢到了手,便变了卦,不愿意调换了。两个人为此闹起了矛盾,最后找众兄弟从中调解,盛经理盛国梁两头讨赏想出了一个主意,说:“二位兄长不要争了,我看你们来个拈纸团定终身,这更有刺激,你们说行不行?”

  屈贵祖说:“我的运气最好,一定会拈上薛明兰的。我们就来个拈纸团争美女吧!”

  欧阳文彬满有信心地说:“拈就拈,我是三月生的,正走桃花运。大哥,这次拈上了,你可不许再打翻翘了哈!”

  “好!一言为定。”

  于是,盛国梁便写了两个纸团,一张写着薛明兰,一张写着金银花,让二人都看了,然后揉成一团,放进了插毛笔的竹筒里,反复摇了一阵,让二人各摸一个。

  屈贵祖占大,先摸。他考虑了半天,才摸了一个展开一看,叹了一口气。不用说,他摸着金银花了。他马上反对说:“好事不过三,我们应该摸三下才对头。”

  众人平时的花销都是屈贵祖给的,虽然有些畏惧欧阳文彬的权势,但人们都更看重钱,有钱能使鬼推磨。所以帮屈贵祖说话的人就要多一些。众人又附和道:“要得,三下定终身,二哥,别怕,该是你的神仙都夺不去。”

  欧阳文彬见屈贵祖反复变卦,心中确实不高兴,但看在钱的份上,也妥协了,还自我安慰说:“好吧!三次就三次,实在不行,我还是要我的金银花,有金花银花两个花仙,我不信就抵不上一个长在山旮旯的土兰花。”

  屈贵祖也不管欧阳文彬高兴不高兴,又拈了一次,这一次他拈上了薛明兰,把他高兴得一下蹦了三尺高。可第三次,他急不可待地抓了一个,展开一看,心头凉了半截,他又摸上金银花了。

  这下轮到欧阳文彬高兴了,他说:“大哥,今世姻缘前世定,也莫求来也莫争。该我和薛明兰这朵兰花仙子再续良缘,挡也挡不住,该你和双花仙子,让也让不了。大哥,这是花水湾的钥匙,我交给你,双花仙子就正式交给你了。我到罗香潭去了。”

  “别忙!”屈贵祖气得大喊了一声。

  欧阳文彬惊了一跳,问道:“怎么,大哥,你还想变卦?”

  屈贵祖说:“不,吐出来的口水不能吞回去。那薛明兰的脾气我还是晓得一些的,非常倔。她现在正在气头上,你一去就只有挨棒棒的,搞不成事。再说,弟兄为你辛苦了一晚上,也该慰劳一下噻。心急吃不了赖汤圆,煮熟的鸭子飞不了。弟兄们,今天叫二哥请客,我们喝他的喜酒去!”

  “要得!”人们欢呼起来。

  一提到请客,欧阳文彬心慌了,说:“可,我身上的钱不多呀!等几天不行吗?”

  屈贵祖大声说道:“不行,你请客的钱都没有,那你以后拿啥子来养活她呢?”

  众人又附和说:“对呀,你那啥子养活她呀?”

  欧阳文彬被大家稳得狂眉狂眼的,刚才的狂喜一下子像鼓鼓的皮球泄了气,对屈贵祖哀求道:“大哥,好大哥,你,你不是有钱吗?望大哥抽合一下,兄弟一辈子都忘不了你的大恩大德。”

  “不行!你养女人我出钱,大哥硬是怕成了蓝田坝的猪儿粑——好吃(糍)。要我出钱也可以,你必须借一分还两分。不然二天我阿公阿亚理麻起我的账来,我不好交待,生意未做成,钱都花光了,硬怕是成了败家子、二流子了。”

  “我晓得大哥没有得到兰花,心头不安逸,故意卡拿我。这样吧,我先借一千块钱,二天从我的红股中扣,借一还一,一千还两千,为了每人,我人了。”

  “对,美人值千金,金钱如粪土。爱美人不爱江山,二哥爱情至上,不愧是个风流才子。大哥,你就圆了二哥这个美人梦吧!”盛国梁说。

  “大哥处处依教你们,二天发现了有更好的,首先要献给大哥哈!”屈贵祖只好让步说。

  “要得!”众人一起作保道。

  一伙人去了望江饭店的观澜亭包间里,什么菜贵就点什么菜,什么酒好就要什么酒,大家你一杯,我一盏,吃得来唏呼拉醉。这顿喜酒从中午一直吃到半夜过了,饭店要打烊也打不成。

  一个堂倌见他们摔坏了许多的碗碟,地上遍地扔着赃物,只在嘴边小声嘀咕了一句,却被屈贵祖听见了,随手一耳光打了过去,骂道:“狗日的吃了豹子胆了,敢骂你屈大爷!你也不问问我们是些啥子人?可以随便骂的。”

  那天,饭店经理郁老板正好又不在家,在家负责的是郁老板的外侄查永刚。他晓得这伙人是干什么的,但心里却仇视他们,又见自己的伙计被打,心中的气更盛了。进了观澜亭包间,毫不客气地问道:“刚才我们的伙计惹着谁哪?凭啥子随便打他?”

  “他不会伺候人,惹火了咱大哥。”盛国梁出面说。

  查永刚仍然不依不饶,说:“但也不该随便打人呀!你看你们打烂了多少碗盘杯碟,半夜过了还呜嘘拉吼的,简直狗仗人势。”

  “你是干啥子的?用这么个语气跟我大哥说话,你滚出去,有事叫你郁老板来!你,我们日不着。”欧阳文彬偏偏倒到走到查永刚面前,指手画脚地说。

  查永刚见欧阳文彬要抓扯自己,将他狠狠一推,生气地说道:“你们这群王八蛋、龟儿子,仗着自己有钱有势,花天酒地,奢侈无度,这本是一种耻辱。你们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又行凶打人,这天下还有公理没有?”

  屈贵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打着偏偏一下子冲到查永刚跟前,说:“你要公理,我这里,有,你屁儿虫要多少?一拳头一个。”说着一拳挥了过去。由于他已喝了近两瓶老窖酒了,哪里来力气,被查永刚回手一挡,便摔倒在地。他趴在地上连爬了几下爬不起来,嘴里虽然大声喊叫,人们听起来却不大清楚:“噫!今天要出鬼了,你龟儿子敢打老子,想造反了!弟兄们,快,快动手,打他狗杂种的。”

  这伙喽啰哪里听得主人发话,有的拿碗,有的拿杯子,有的提凳子,穷凶极恶地朝查永刚扑去。幸喜他们今天一个个喝得醉如烂泥,挥舞了几下,多数人倒在了地上。几个未彻底喝醉的人,却同查永刚对打起来。

  这查永刚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也拜过几天武术师父,会一些拳脚。打了一阵之后,见自己不占优势,便退出了包厢,准备打电话找警察局来帮忙。

  那个刚才被打的伙计已向警察局报了案,请他们尽快赶来。

  这望江饭店在城里是最大最好的饭店,已有七八十年的历史了,曾经是历代州府官员的投资分红热土,近几年又是大小军阀、团阀、财阀、文阀们常聚之地。老板郁运峰是赖省长的姨父,和当地的师长、团长、警察局长打得火热,这样的人还会怕谁呢?主人的背膀子硬,手下人便胆大气壮,该打就打,敢骂就骂,一心维护望江饭店的利益。

  不一会儿,警察局来了几十个人,不由分说,把肇事者们通通抓走了,送进了临时监狱。

  直到第三天早晨,屈贵祖、欧阳文彬才从醉梦中醒过来。一看自己被关在牢房里,还不晓得是怎么回事?正要开口骂人,只见警察局长韶统银从椅子上坐起来,说:“哎哟!两位公子哥终于醒过来了,我在此已守候了两天两夜了。你们一高兴,喝得太多了。”

  屈贵祖想了想,说:“哦!我想起来了,我们不是在望江饭店吃饭吗?怎么到你局长办公室里来了呢?”

  “嘿!屈大少爷,亏你还想得起。你们在望江饭店喝酒,喝醉了,又打人又砸东西,把望江饭店整得一团糟,损失上万呀。人家郁老板回来后,要求我们严厉处理。一看是你们,也只有打掉牙齿往肚子里吞,自己硬吃了下去。你们干些事情呀,真叫我两肋插刀。好!不说了。走!我请客,请你们吃醒酒汤去。”

  “我的弟兄伙呢?”

  “唉!醉死了一个,我怕传出去不好听,叫人悄悄运出城去埋了,其余的都回你们的公司去了。”

  站在一旁的盛国梁说:“我还在这里伺候大哥二哥哩!”

  几个人简单洗涮了一下,又在城中心有名的小吃店喝了莲子羹、人参茶,他们的心绪才稳定下来。回到住处,在弟兄们的簇拥下,又去城隍庙看热闹去了,今天是城隍菩萨的生日。

  待二人完全恢复了元气,已是第四天上午了。不待屈贵祖午睡醒来,欧阳文彬一个人悄悄地来到了罗香潭,叫把守大门的皮老五、谭二娃开了大门,自己一个人兴冲冲走进了院子,绕过罗香潭,进了住房。见薛明兰还在睡觉,便把夏五奶奶叫出房间,问了一下情况。夏五奶奶按照薛明兰编的话对他说一遍,欧阳文彬顿时乐得眉开眼笑。

  夏五奶奶叫醒薛明兰,说:“兰花,阳公子来了!”

  薛明兰翻身起来,心中怒气难以控制,冲出卧室,一看阳公子不是洋公子,真是一个中国人,心也放宽了一半。再仔细一看,突然想起此人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不禁脱口说道:“啊!原来是你!?”

  欧阳文彬故作镇静、满腔热情地说:“对对对,就是我,你认识我,那太好了。我叫欧阳文彬,别人叫我阳公子,是刘军长的义子,欧阳县长的大公子,真的,我不骗你。听夏五奶奶告诉我,你愿与我结婚?是吗?”

  “是的,但你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我才真正同意。”薛明兰一本正经地说。

  欧阳文彬心中暗自想道:“到底是乡下长大的姑娘,见识不多,经不起威吓和诱惑,这么好对付!”他连忙问道:“只要你肯同意,别说三个条件,就是三十,三百个我也会答应你的。”

  薛明兰逼问道:“这可是你亲口说的,不准翻悔?”

  “决不翻悔!”欧阳文彬心里又想道:“一个乡下女子能提出些什么条件嘛,无非是想多要一点钱,或者是结婚后只爱她一个人,不许再出去拈花惹草、寻花问柳等等。提不出什么苛刻的条件来。”

  可他把薛明兰估计过低了。薛明兰见欧阳文彬答应得非常痛快,自己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说:“我们要结婚,这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是关系到一个人一辈子是幸福,还是痛苦的大问题,我们双方都要慎重考虑好。”

  欧阳文彬说:“对,我已考虑好了,我不会让你痛苦的,跟着我只有幸福、欢乐和美满。”

  “既然这样,我也放心了。但是在结婚前,我要亲自见一见你的父母双亲,必须要听一听他们的意见。自古以来,咱女人就全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来定终身,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但也少不了媒人红娘从中牵线搭桥。如果悄悄摸摸地就跟了你,那岂不是丢了咱父母亲的脸么?若真是这样,我会一头碰墙而死的。”

  “这个……”欧阳文彬犹如当头一闷棒,半天回不过神来,不晓得如何回答才好。

  “不答应?”薛明兰紧逼一句。

  欧阳文彬只得撒谎说:“不,不是,是我父母都出远门去了,大概要三四个月之后才回来。回来后,我一定带你去见他们。”

  薛明兰说:“那我们就等他们三四个月,那媒人呢?”

  欧阳文彬看了一下门外,随口说:“媒人?就叫夏五奶奶作媒人吧!”

  薛明兰一口拒绝道:“不行,夏五奶奶是个普通百姓,无地位无名声,你是一个高官之子,媒人至少要找一个区长局长之类的人才行。”

  欧阳文彬挠了挠头,问道:“那找谁呢?”

  薛明兰想好了一个自救的办法来,说:“屈宝驹区长怎么样?”

  欧阳文彬迟疑了一阵,心中暗想,这女子真够狡猾的,叫屈宝驹来保媒,这不是故意暴露目标吗?可想想屈宝驹虽是区长,却是父亲的下级,自古道:官官相护。就是那姓屈的知道了我强抢民女,也不会为你说话的。在薛明兰的催问下,他满口答应了,说:“他,可以,我依从你。第二个条件呢?”

  薛明兰说:“第二条,我要两千块大洋,纸币不要。”

  欧阳文彬更心慌了,他虽然花钱如流水,但也是欺诈哄骗借来的,有一个用一个。为了讨好金银花姐妹,已花掉了不少的钱。先是背着屈贵祖,将双花仙子金屋藏娇,后来屈贵祖晓得了此事,心中大生忌妒之感,减少了他的用费。欧阳文彬虽然有意见,但钱在人家手中,他也无可奈何。现在,薛明兰开口便要两千块大洋,这么多数目,他从哪儿去拿?就是川币两千块,他也要去求人说好话,或者去骗,去抢。他沉闷了一阵说:“我们今后都在一起生活了,你还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嘛?反正一句话,二天我所有的钱都交给你一个人保管。”

  薛明兰斩钉截铁地说:“不行,坚决不行!你不是吹嘘自己家如何有权势,如何有钱财吗?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要亲自见一见才放心。如果你连这两千块大洋都拿不出来,叫我怎么相信你是富家子弟呢?”

  欧阳文彬心中暗暗叫苦道:我的妈呀,我到哪儿去找这么多的钱呀?向家里人要,要暴露自己在外面的丑恶行径,被父亲骂一顿还好受,若被那后娘奚落一番,不但自己心里难受,就是父亲的脸上也无光呀;向屈贵祖要吧,这家伙肯定是不会同意的,我欠他的钱太多了。唉,不答应吧,眼前这绝色美女肯定要花落其主,被有钱人抢去。哎!先答应下来再说吧!

  想到此,欧阳文彬满口应承道:“好,明天,不,最多后天,我一定给你送两千块大洋来。”

  薛明兰说:“第三条,你们必须把袁永泉送回家去!”

  欧阳文彬倒挺爽快地说:“你那个朋友呀,唉!实话告诉你吧!他如今已到刘司令的队伍去了,你别担心,他到了队伍上,比在家要强二三百倍。说不定还会当上师长团长的呢。”

  薛明兰心头着急呀,这抓去当兵,无疑是趙巧送灯台,有去无回。但她不能暴露出自己的表情来,只是说:“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当兵就是去当炮灰,有去无回。你们为啥子要抓他去当兵?”

  欧阳文彬推卸说:“这,这不是我的主意。”

  薛明兰追问道:“是谁?”

  欧阳文彬叹了口气说:“唉!你别问我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嘛。”

  薛明兰毫不退让地说:“不说,好,不说,你别想跟我结婚!”

  欧阳文彬只好说:“是,是我大哥的主意!”

  薛明兰警觉地问:“你大哥是谁?”

  欧阳文彬说:“就,就是屈贵祖。他说,把袁永泉弄得远远的,永远回不来了,你也好死了那份心,就可以死心塌地的跟着我了。其实大哥也是一片好心,你也不要恨他!”

  “这畜生,果然是他!”薛明兰心中暗暗骂道。又说:“哎,你喜欢我,就应该光明正大的向我父母求婚呀!何必偷偷摸摸地像强盗一般,我还以为碰上了棒老二和洋鬼子了哩。”

  欧阳文彬说:“大哥说你父亲厉害,能打会说,我们几个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只有一不做,二不休,先把你抢回家再说,生米煮成了熟饭,你不归顺也得归顺了。”

  薛明兰装作十分爽快地说:“嫁一个县大老爷的儿子,我还有不同意的吗?这种好事,全县能有几个人可以得到?我父母也是一个通情达理之人,你应该告诉他们一声,免得他们为我担心。”

  “好,过几天我一定去拜望岳父母大人。兰花,阿兰,我啥子事都向你坦白交待了,表明我是真心爱你的,只是方式上粗鲁了一点,这叫爱情过剩,不,爱情过度。你应该原谅我!”欧阳文彬说着向薛明兰靠了拢去。

  薛明兰站起身来,把手一挥,语气坚定地说:“三个条件,你如今一个条件也未做到,请放庄重一点,履行自己的诺言。”

  夏五奶奶进来说:“阳公子,请吃夜饭了!”

  “不啦!今晚有人请我吃饭,吃了饭后,我还要给兰花小姐拿钱。我明天再来!”欧阳文彬口说人未动,过了许久,才极不情愿地自个儿走了。

  夏五奶奶待欧阳文彬走后,不解地问道:“兰花,你真愿意嫁给他吗?”

  薛明兰冷笑道:“你以为他真的想娶我吗?他只是一个贪色的强盗,永远是偷不够的。我岂能嫁与这种花花太岁?我这样做,是要他尝一尝害人的滋味,不叫他人财两空,我错变成了人。”

  “可这危险呀!”夏五奶奶担心地说。

  薛明兰说:“我现在只有以牙还牙来还我清白了。”

  夏五奶奶劝说道:“你要去拼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这个办法不好。兰花,你人还年轻,不要想着死,要想办法活着出去。你父母把你养这么大可不容易呀,你一赌气死了,给父母留下的是一辈子的气账哟!”

  薛明兰满怀深情地说道:“哎,我这么年轻,谁想死嘛?我们家虽然不十分富裕,但全家人非常和睦,我爹我娘非常恩爱,我们兄弟姐妹非常团结,从没理个嘴,吵过架。我爹为人豪爽,我娘待人贤慧,我弟弟聪明憨厚,我两个妹妹特别聪明,非常懂事,比大人的脑子还好用,别人都叫她们是一对女神童。像这样的家庭,我舍得离开吗?可这高墙大屋我们又怎么出去呀?门口天天有人站岗放哨,把我们监视得像死囚一般,就是变成麻雀也飞不出去呀!”

  “办法是人想的,不要着急!”夏五奶奶安慰道。她嘴上这么说,心头却比薛明兰更着急,思虑更多。她自从被欧阳文彬雇用后,也是快半年时间没有回过一次家了,工钱都是由欧阳文彬派人送回家给丈夫的。在花水湾时,成天给双花仙子做饭,洗衣,闲了就陪她俩玩,连大门都出不去。柴米油盐也是专门有人送来,到了罗香潭后,外面把守得更严了。要救薛明兰出去,真是不容易呀!

  第三天,欧阳文彬提来了一个大皮箱,一进屋子便兴奋地喊道:“哎呀呀!我美丽的宝贝,我亲爱的宝贝。我把钱拿来了,这下你该放心了吧!你看这么多!”

  薛明兰接过皮箱,倒在桌子上,一个一个的数起来。数完后,生气地说道:“这才一千块呀,我说的是两千块,你为什么要骗我?”

  唉!管钱的管家家里有事,把钥匙带走了,这一千块还是我临时借来的。过几天,我一定把它凑齐带来!

  “拿回去,凑齐了一起拿来!”薛明兰语气坚定地说。

  欧阳文彬望着这个倔强的女子,愣了半天,话不由衷地说:“你要这么多钱干啥子嘛?”

  “干啥子?你说干啥子?你不是县长的公子吗?你不是很有权势吗?你不是有万贯家财吗?你不是挥金如土吗?你不是对我一见钟情吗?百依百顺吗?你若出手大方,一掷千金,便可说明你的话是真的,对我也是真的。办不到,说明你便是一个骗子,一个打仲脸充胖子的骗子,这种人我死也不会嫁给他的!人家四牌坊屈大老爷子娶一个戏子还花了四万块大洋哩,你若心痛钱,就趁早把我放出去!”

  “好了!好了!你别吵闹了,再给我二天时间,我一定把钱如数拿来。这一千块你先收着,该用就用,该花就花,我绝不说一个不字。”欧阳文彬努力想缓解这尴尬的局面,企图以软套子来征服薛明兰,达到其目的。他讪笑道:“薛小姐真是一个商业人才,不见兔子不撒鹰。我就喜欢这种性格的人,二天我们成了家,保证家发业发,子子孙孙都发。”

  薛明兰没心思听他继续胡诌乱谗,说:“快些找钱去呀,条件达到了,随便你神吹神侃!走吧!”

  欧阳文彬只好自讨没趣地走了。

  薛明兰待欧阳文彬走后,把一千块大洋全交给了夏五奶奶,说:“这钱你全部拿去,找个地方藏好,有机会拿出去,给夏五公治腿病。您这么老的年龄了,再不要出来当佣人了,那不是人做的事情。”

  夏五奶奶哪里肯要这个钱,说:“不,这钱我坚决不能要!这是你的血泪钱,卖身钱,我俩老口就是饿死也不能要呀!你留着带去给父母亲吧,作为赔偿也是该得的。”

  薛明兰说:“他们的钱,本是使黑心吃来的,应该吐出来还给咱老百姓。夏五奶奶,我心头很清楚,这房子进来容易出去难。再说,我永泉哥被抓去当了炮灰,也是九死一生,难活于世的。您比我有更多的机会出去。出去后,请您老人家到我家去一趟,告诉我父母,请他们带人来救我,我们不能都死在这魔窟里面呀!”

  “好!我先收着,我有机会出去,一定把它送给你父母亲。”夏五奶奶含着热泪收下了一千块大洋,并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

  暂且放下薛明兰后来是如何对付欧阳文彬的纠缠不提,只说屈贵祖见欧阳文彬抢先去了罗香潭,半天后才返回了英奇美贸易总公司。这英奇美贸易总公司是他们做生意的办公之地,实际上是他们一伙狐朋狗友寻欢作乐之窝,更是纳垢藏污之所。真正的生意做不成,邪门歪道的东西却兴趣百倍,哪怕倒花钱也要猎奇到底。今天,屈贵祖本来在接待一个客户,这客户是从九江专程赶来泸州采购烤烟、云豆、草席、白酒及盐巴的。他见欧阳文彬回来了,迫不及待地想了解欧阳文彬和薛明兰是如何做好事的。他对客户说:“你要的东西太多了,今天谈不完,你看天色也不早了,明天再来吧!”

  “还有几句就谈好了嘛,谈好后把合同一签,定金一交,你们就可以集中货源了,我也可以早一点赶回去。”客户说。

  “好事不在忙上。好了,明天来,我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屈贵祖火急火燎,要撵客户出去。

  客户只好站起身来,一个人出门去了。

  屈贵祖也不相送,急忙问道:“二弟,搞到事没得?快谈谈,那女子滋味咋样?是不是还没有被袁永泉开过雹?”

  那客户走到门口,听了后头一句话,摇了摇头,苦笑一声,说道:“唉!女人的滋味超过五十万元的生意,真是一个多情的狼啊!开雹,我看你娘的是个傻包!”这客户走后,就再没有转来了。

  欧阳文彬见屈贵祖心急的样子,明白他的心思,只好装出快乐的样子,说:“好,好极了!”

  “是不是一个处女嘛?”屈贵祖最为关心地问。

  “是,当然是,不是!”欧阳文彬有所思悟地说。

  “哎,究竟是不是?” 屈贵祖见状,又追问道:“你龟儿子不要骗我哈?”

  “真的不是,肯定是被她朋友袁永泉先搞了。”欧阳文彬回答说。

  “哈哈哈!二弟成了清洁工了,专门替别人涮尿罐。你以为占倒我的便宜了,嘿,原来是一个皮蛋。”屈贵祖没有吃上葡萄说葡萄酸,很是幸灾乐祸,兴奋地狂笑起来。

  “大哥,你别太高兴了,洗刷我,我们互相彼此彼此。双花仙子还不是一样被别人困过的,一样是二手货,你也是一个清洁工嘛。”欧阳文彬也嘲笑起对方来。

  “但我比你强一点,一个换两个。”屈贵祖得意地说。

  “还不是我风格高,让你大哥。大哥,小弟为你作了牺牲,你应该奖赏我一点钱呀!”欧阳文彬终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屈贵祖一听欧阳文彬要钱,心头便急了,一口拒绝道:“我没有问倒你要钱就是好的了。那兰花再孬也要超过你那两个嘛。你用钱也太泼了嘛,现在生意清淡,只有出,没有进,我阿公阿亚一来查账,你叫我啷个子背书?”

  “好了!我不为难你,我自己想办法去。不过,公司出了什么问题,不要支我去捡稿就行了!”欧阳文彬说罢,悻悻而去。

  盛国梁劝说道:“大哥,还是给二哥支一点钱吧!”

  屈贵祖态度生硬地说:“不给,一分钱不给!没有那个金钢钻,就不要去揽那个瓷器活。啥子便宜都想占我的,我今天偏要整一整他,看他在女人面前怎么交差。只要我断了他的财路,他就会走投无路。”

  “对!对!二哥不够意思,夺人之美,一点兄弟情谊都没有。”盛国梁赶快附和说。

  “好了!你们在公司守着,有了生意千万别放过了。做成一笔,我拿三成利润奖赏你们。”屈贵祖简单交待了一下之后,离开公司去了花水湾。他虽然十分贪恋乡姑薛明兰,但同时也十分着迷金银花姐妹俩。

  这金银花俩原来是从戏班子逃出来的两个小旦,姐姐叫金花,妹妹叫银花,至于姓什么,因三岁时就被人拐骗出卖,至今未弄清楚。不过,她俩也跟着别人姓过许多姓,张王李陈,刘黄赵孙,七八个姓都姓过。十二岁进了遵义泰来川剧社,几年时间便成了剧社的台柱子,十五六岁时,便长出一副漂亮的身材,成了色艺双全、压倒群芳的姐妹花,人称金银花,又叫双花仙子。半年前,剧社的班主得病死了,由他兄弟接班。他兄弟是个好色之徒,又是个见钱忘义之人。总想占双花花仙子的便宜,屡试不成,便怀恨在心。有一次,剧社到泸县兆涯去演出,姐妹俩唱《双沙河》,一唱就是五场,场场爆满。金银花姐妹俩扮演番邦二公主,因是女人演女人,格外引人注目,把防区驻军的一个营长看得如痴如醉,一连看了五场,不想离去。后来他打听到双花仙子的身世后,决定花两千块钱买下金银花两姐妹作太太。他找到班主,开门见山说明了自己的想法,班主一畏军阀的武力,二贪白花花的两千块大洋,欣然同意了,并告诉了金银花姐妹俩。姐妹俩至死不依,连夜逃走了。来到川江边,却没有了去路,看看追兵将至,二人欲投江自尽,却碰到一个年轻的公子从天而降,救了她们姐妹俩。这公子便是欧阳文彬。两天前,他和几个兄弟来到兆涯镇,想到那里采购一批农副产品,准备过年货。他也连看了两场双公主的戏,也被她们姐妹俩的姿色所折服,自己还未动手时,却被驻军营长抢了先。手下人告之后,他便尾随姐妹俩追到了川江边,并租来了一只木船,把二人护送上了船,渡过川江后又换了两乘轿子,直接送到泸州城里,又花了几百块钱,租下花水湾一个宽大的庭院,将姐妹二人安顿下来,并请来了保姆夏五奶奶伺候她俩。当然这一切,他是背着大哥屈贵祖进行的。因为他晓得屈贵祖比他更贪更馋,让他知道了,不让他全占去,也得让一半出去。他见姐妹俩一个比一个乖,一个也不想让出去。但又怕屈贵祖晓得了跑来抢生意,所以赶忙叫了几个专会摇嘴鼓舌的兄弟们去劝说姐妹俩,要她俩嫁给阳公子。几个费尽了口舌,又哄又骗,终于说动了姐妹俩的心。姐妹见欧阳公子年纪轻轻,且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又是富豪人家子弟,有权有势又有钱,加上又是她二人的救命恩人,思前想后,只好同意了。

  等到屈贵祖发觉时,金银花已双双成了欧阳文彬的金太太和银太太了。看着姐妹俩闭月羞花的容貌和楚楚动人的神情,把屈贵祖忌妒得眼睛都红了,恨不得一把搂过双花仙子,一手一个弄回家去美美享用。可是烂兄烂弟的夫人,虽是临时的,也不能去穿靴踏帽,争风吃醋,引起兄弟间的争斗,坏了大事。所以,一直强忍了三个月之久。今天,屈贵祖有了机会了,而且这个机会是正常得来的,他岂肯放过?但同时又担心姐妹俩不买他的账,因为在一个月前,他趁欧阳文彬不在家之机,买了一大包女人用的东西送去,并天花乱坠的大势褒奖自己,贬低别人,以此来打动二位女人的春心,做那些红杏出墙之事。可二位姑娘只以为找到一位终身可靠的伴侣,一生只为丈夫守身如玉。对其他男人一概敬而远之,或者冷淡如冰,不予理睬。见屈贵祖话中有意,故作勾引,明确表态拒绝之。她俩越这样做,屈标就越想染指她俩;屈标越想染指她俩,她俩就越加坚决,坚贞不渝。弄得屈贵祖又恨又爱,且无计可施,望花兴叹了。

  今天,双花仙子名正言顺地成了我屈标的夫人了,我一定要去好好享用一番,看她俩还给我抖不抖架子?翘不翘沟了?他兴冲冲地来到花水湾,叫随从在院子门口看门守候,独自一人进了双花仙子的卧室。

  双花仙子正在练唱《别洞观景》,见屈贵祖一个人进来,金花首先问道:“大哥,你一个人来此,我们夫君阳公子呢?”

  屈贵祖极不自然地笑道:“嘿嘿!你们的夫君文彬兄弟不会再来这里了。”

  “为啥子?”银花奇怪地问道。

  “因为,因为,他把你们换,不,送给我了。从今天起,你们俩便是我的夫人哪!”

  “放屁!你又跑来胡说八道,实在欺人太甚!这次我们无论如何要告诉阳公子了。你们兄弟反目,互相仇杀,可不能怪我们从中搞挑拨离间。”金花气愤地说。

  “真的,我今天说的全是真话,没有骗你们。你们对阳公子也太痴情了。”屈贵祖说。

  “不许你胡说!阳公子不是这种人,他对我们是不会变心的。他对我俩山盟海誓赌过咒的,要对我们好一辈子,中途变心,不得好死。”银花自信地说。

  屈贵祖煽动说:“哎!他的赌咒发誓有屁的用,就像你们唱戏一样,台子上爱得死去活来,卸了妆却恨得咬牙切齿。阳公子虽不是戏子,但比你们还会唱戏,海誓山盟的话说得比谁都多,比谁都动听……”

  “住嘴!咱夫君不是这种人!再胡言乱语,我叫你立即滚出去!”金花勃然大怒道。

  “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们就等着吧,看阳公子还来不来。我明确告诉你们,你们虽是一朵金银花,但还有比你们更美丽漂亮的桃花仙子、杏花仙子、桂花仙子、荷花仙子、牡丹仙子,特别是兰花仙子。他对你们只采了半年就厌倦了,这种负心汉拿来有啥子用?世上只有我对你们才是真心的……”屈贵祖死皮赖脸,越说越大胆。

  “闭住你的臭狗嘴!滚!”银花操起了平时练功用的红樱枪,对准屈贵祖的胸口,厉声说道:“你再敢多说一句话,我立即刺进你的胸膛!”

  “好!好!我不说了!我走!我走!”屈贵祖一见银花杏眼怒瞪,心头已虚了场合,急忙站起身来,跑到院子门口,带上随从逃走了。后面传来了姐妹俩先是大笑,后是大哭的声音。

  屈贵祖回到英奇美公司,想到双花仙子处失了手,心头十分恼怒,对盛国梁说:“老盛,去把文彬找来,我有事同他谈!”

  盛国梁正在与一位客户谈生意,只好丢下客户去了。连找了几个地方未找上,只好回去了。

  那么,欧阳文彬又到哪儿了呢?

  原来,欧阳文彬听薛明兰提了要两千块大洋的要求。心头也发了慌。这几天,他正缺钱用,哪有这么多钱拿出来?可又不敢不答应。只好硬着头皮出来想办法找钱。他以为公司有钱,却碰到大哥屈贵祖——公司董事长打夹夹,不借钱不说,还奚落了他一顿。他这个副董事长也只有干着急,心头恨恨而已。无可奈何只好靠自己想”办法”了。他来到澄溪渡口,寻找下手的目标。他在渡口边游荡了一阵,见对岸驶来了一艘渡轮,从渡轮上下来了两个商人摸样的中年人。一人身穿长衫,头戴礼帽,手提一个小皮包;一个身着短衣,包着白帕子,肩扛着一口大皮箱,看样子是从云贵二地来的生意人。欧阳文彬眼睛一亮,对随从孔令开一使眼色,孔令开明白了主人的意思,立即朝两个中年人走去。他迎上两个中年人,热情地问道:“两们大哥是从外地来的吧!我是南来顺客栈的伙计,专门在此迎候客人。我们客栈价格低廉,管吃管住,清洁卫生,环境优美,方便安全。”

  身穿短衣的商人问:“住一晚上,你们收多少钱?”

  孔令开热情地说:“上等铺双人间一人一天八角钱。包括饭钱在内,全城找不上这么便宜的客栈。老板,住下吧!保证让你们舒服安逸。”

  长衫商人说:“好吧!就先住一晚上吧!”

  “那好,请跟我来!来,先生,我来替你提箱子。”孔令开伸手要去提箱子,两个商人都推辞不让孔令开提。

  孔令开一边走一边热情地介绍说:“两位老板一定是来做生意的吧?咱们泸州地大物博,物产丰富,土特产品甚多,要什么有什么。自古名言曰:上有天堂,下有江阳。”

  长衫商人说:“泸州是不错,可我们只是路过,准备到隆昌、荣昌去收购夏布,就是你们说的麻布。”

  孔令开说:“哦!两位还是大老板,是和外国人做生意的哟?一定是运往越南、老挝和缅甸。”

  短衣商人说:“对!是泰国和缅甸的客商。”

  几个人走了一会儿,便到了一处客栈,大门上果然写着五个苍劲有力的溜金大字:南来顺客栈。也许是旅社招牌的缘由,两位老板高兴地表示愿意留下来了。

  孔令开把两位老板请进房子里,看了几间客房,果然不错,便选了一间靠后街的客房住了下来。一会儿,小伙计端来了茶水、热水。两位客人非常满意,直夸客栈的服务态度好。

  孔令开说:“怎么样?我没骗你吧!说实话我们这客栈是警察局韶毛二位局长开的,非常安全,不会被抢,不会被偷,不会被骗,不会被诈。但是店里又有一套规定,对走私贩毒者要没收其一切财产,判刑至少十年以上,严重者,当场枪毙。请问二位,你们没带那些东西吧?”

  短衣商人急忙说道:“没有没有,我们都是正经老实的商人,不做那些违法乱纪的事的。再说我们又是第一次到四川来做生意,哪敢搞那些玩意儿哟!”

  长衫商人问道:“兄弟,你说走私是指哪些东西?”

  孔令开神秘地说:“多了,主要是指烟土、盐巴、黄金、枪枝弹药。你们没有带吧?”

  长衫商人说:“一样也没有。”

  孔令开问:“那皮箱里装的是什么?”

  短衣商人说:“看你也是老实人,我就告诉你吧,这是我们购买荣昌夏布的钱,全是大洋。听说这里的人只认硬不认软,所以一路上费了些力气。”

  孔令开说:“哦!你们可要小心搁好,这么多钱不是开玩笑的,一旦出了差错,抹颈子割喉咙都后悔不及呀,你们应该多来几个人嘛。这世道多乱呀!”

  长衫商人说:“来多了反而暴露目标。”

  孔令开说:“对头!好了,你们休息吧,一会儿饭菜就端来了。吃了饭,可以出去耍一耍,进赌局,逛窖子都随便得很,特别是这里的妓女美得很哟!自古名言曰:天下美女出泸州。还有那泸州老窑,开瓶十里香,外国人闻到都清口水直流,咔哒咔长哟!”

  “其他我们不感兴趣,吃饭时,请拿二瓶泸州老窖便是。”短衣商人说。

  “出门少饮酒为好!”长衫商人提醒道。

  孔令开劝说道:“烟可不抽,酒可少饮。到了泸州不饮泸州老窑,可像没来过泸州一般,会遗憾终身的。诗曰:泸州自古产美酒,飘香天下写春秋。八方客旅喝一杯,财源滚滚如江流。”

  长衫商人说:“好吧!我也来它二两,财源滚滚如江流。”

  孔令开高声唱道:“好的,幺师听到起,三号房间一盘猪肝、一盘回锅肉、一盘凉拌黄瓜、一碗大酥汤,外加四两泸州老窖特曲。你们慢等,一会儿就送来!”

  孔令开一切打听清楚了,便向欧阳文彬汇报去了。

  两个商人洗了澡,吃了饭,看看天色已晚,想想一路上辛苦奔波,明天还要赶远路,便上床睡了。

  睡到半夜,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了。开门一看,门口站了四个警察,为首一人自称是警察局稽查科长,专门来查走私货的。

  两个商人心想自己只带了一千二百块大洋,其它无任何走私物,还怕他们检查吗?心中无冷病,哪怕吃西瓜?于是,便坦然让他们检查了。几个警察涌进房子,让商人打开皮箱检查。商人摸出钥匙,慢慢腾腾地打开了铜锁,掀开皮箱,大吃一惊!原来的大洋不见了,里面全是查禁的走私货,几十包大烟土,两把短手枪。把二人吓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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