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是三江学校的一个开放日。在七（１）班的教室里，三十一名学生与十六位家长一起正在观看左边黑板屏幕上的小视频：《道歉！看看国外怎么教育小孩子》。看完了这五分钟的视频，邓焕老师走到教室中间说道：“下面请大家对刚才所看视频中的内容作自由发言，也欢迎家长们积极参与。”
“这个爸爸好坚持哟，一定要让这撞人的小妹妹向姐姐道歉。我的爸爸可不这样的，至多是凶我一句，让我下次不要再这样。”一小女生说道。
“这个小妹妹也有些赖皮，明明是故意的，却偏说不是故意的，是要好好教训一下。”一男生说。
“不管有意无意，撞了人就该向人家道歉。”另一女生说，“不过我认为既然姐姐对父亲说不用道歉了，也就是已经原谅妹妹了，爸爸也可以不逼着妹妹道歉了。毕竟是亲姐妹，自家人，不必太认真。”
“那可不行！要是这次原谅了她，她下次还会这样的。只有象视频中的这位父亲那样，才会让小女孩长记性，养成良好的品行。”又一男生说。
“这位爸爸，虽然看上去不是很严厉，没有听从旁人‘打她的耳光’、‘揪她的头发’的方法。但是他很执着，且能蹲下身来，耐心而又认真严肃地一遍遍劝女儿去道歉。”一男家长说，“这要是我，要么是不管，要么是狠狠地凶一通，可没那么好的性子。”
“这个国家的警察也真是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会管。不小心撞了小孩的大人，因不肯道歉竟被以‘骚扰末成年人’的罪名而抓起来。”一女家长也说道。
“还有那个商场的营业员，也是高兴管闲事，帮着小孩子一家去叫来警察。要是在我们这里，恐怕绝大多数人是不会怎么做的，至多帮着说两句也就罢了。”另一家长跟着说。
“是呀，我上次带女儿到华联超市去买东西，我女儿也是被一个大男人给绊了一下而跌倒了。我也要那个人道个歉。可那个男人说‘只是不小心，又不是故意的，道什么歉！’。商场的导购员就站在我们身旁，我叫他帮评评理。可他看这个男顾客一脸横肉，恶霸似的，那还敢说一句。幸亏那次我女儿没事，否则可真是倒大霉了。”又一位女家长叹口气说。
“这就体现出了公民素质的高低。”邓焕老师接过话说道，“请大家再看一个小视频，这是前不久我从外省的一家电视台的新闻节目中剪下来的。”
屏幕上出现了一家儿童乐园，有一些家长带着小朋友在里面玩。一个小女孩在一张小桌子上独自玩一个积木玩具。旁边一个稍小一点的女孩看这个积很好看，也要玩，向大一点的女孩要，可大女孩不肯给她。一旁小女孩的妈妈帮着要，大女孩还是不肯给。这个妈妈便伸手去夺，还打了大女孩一巴掌……
邓焕老师关掉了小视频，说：“请大家对上述视频中的现象发表看法。”一个学生忙抢着说道：“这个妈妈太不象话了，怎么可以硬抢呢，还伸手打小孩！”
“这个妈妈是不对，但这个大点的女孩也不好。人家向你要了几次，你却仍不给，属于不懂得分享。”另一位女生说，“可见平时这个女孩的家教也是不怎么的。”
“现在的小孩，特别是独生子女，大人们什么都依着他们，都被惯坏了，好多都不肯与人分享。如今还有几个爹妈还在讲孔融让梨的故事！”一位女家长接过话说。
“但不管怎样，帮着去抢，还动手打人肯定是不对的。”另一家长说。
“理是这个理，但真要是自己碰上这个事，也保不准不动怒，不去帮自家的孩子抢。”女家长看了他一眼说。
“你这位家长说的也确是实情。”邓焕老师也插话说，“今年年初的时候，我去连襟家吃年酒。我问连襟的小孙子：要是你在幼儿园被人欺侮了，或是被其他小孩打了，你该怎么办？这小孩子倒是说得不错：‘告诉老师，让老师批评他’。可这时候，连襟的媳妇跑过来，对着儿子一顿臭骂：‘你这个傻瓜，没出息的。报告老师有什么用？老师又不会帮你打回来。他打你，你也要打他，让他下次不敢再打你。若是你打不过他，那只能怪你自己没本事。’嘿！你们看看，是这么个教育法。怪不得现在社会上以暴制暴的现象还时有发生。”
“持这位媳妇观点的人还不少呢！”女家长又说道。
……
“今天这堂课，我们师生与家长一起讨论了上面两个小视频中有关如何教育小孩的问题。不光同学们踊跃发言，我特别感谢家长们也积极参与，畅所欲言，充分发表自己的见解。接下去继续保持这种高度的热情，请大家说说上面两个案例给我们的经验、教训，或借鉴、意义等。”
“第一个视频中，告诫我们做错事，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都向对方道歉，才能得到人家的谅解。”一男生首先发言道。
“对。如果不这么做，也会象视频中的那个女人那样，会受到处罚的。”一女生紧接着说。
“承认错误是要有勇气的。但只有我们大家都勇于认错，担当责任，社会风气才会更加改善，社会文明更加进步。”
“我希望我们公民、警察要象视频里的那样，要敢于多管闲事。这样好人会越来越多，坏人会越来越少。”
“都说冲动是魔鬼，我以后也得控制自己些，遇事多想想，三思而后行。”前面的男家长感慨说。
“我看对小孩还是稍微管严格点好，不能象第二个视频中的那个妈妈那样，看似得了便宜，但给小孩树立了坏榜样。将来小孩长大后老是用暴力去解决问题的话，说不定总有一天要出大事的。到那个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己，悔之晚矣！”另一家长也说道。
“这位家长说得好。”邓老师接过话说，“对孩子的爱，宠爱自家的小孩，是父母、爷爷奶奶们的天性。但这种爱是应该有底线的，有原则的，而不是溺爱。我们要象视频中的那位父亲那样，既不采用粗暴简单的方法加以训斥，也不因他人的原谅而自谅，在原则问题上决不让步，坚持到底。唯有如此，才能提高我们自己与下一代的道德素质，养成优良的品行。让中华民族真正林立于世界优秀民族之林，为迎接已经到来的全球化，成为‘世界人’夯实基础。”
在九（２）班教室，讲台前的黑板上写着醒目的标题：彭宇案和布鲁塞尔案：两个案件的判决结果对社会的不同影。陆自为正组织学生们对这两个案件展开讨论。首先在媒体上播放的是从资讯频道_凤凰网上摘录的关于彭宇案的概况：
2006年11月20日上午在南京市83路公交车水西门广场站，两辆83路车前后进站，南京市民彭宇在第一辆车上，车进站后，后门打开，他第一个走出车门。66岁的老人徐寿兰拎着保温瓶，赶去搭乘第二辆83路车，她行至彭宇所乘坐的那辆车的后门附近位置跌倒。徐寿兰如何跌倒，她与彭宇是否发生相撞，没有任何第三方能提供确凿见证。彭宇将徐寿兰扶起送往医院，并给予两百元作为帮助。检查结果表明徐寿兰股骨颈骨折，需进行人造股骨头置换手术。
诊断结果出来后，徐寿兰向彭宇索赔医疗费，遭到拒绝，并在各种调解失败后，鼓向楼区法院提出民事诉讼：以彭宇将其撞倒在地致其受伤为由，索赔13。6万余元。彭宇则称自己好心帮助那位老太太，将她扶起送她去医院，却反被诬。
法院认审理认为本次事故双方均无过错。按照公平的原则，当事人对受害人的损失应当给予适当补偿。因此，判决彭宇给付受害人损失的40%，共45876.6元。庭审过程中法官最著名的一句问话“不是你撞的你为什么要送她去医院？”在案后成为了名言。
当天，徐寿兰的代理律师表示：对判决事实感到满意，但40%的赔偿比预期要少。而彭宇则表示不服此判决。彭宇已于9月18日向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
静静地看完了这段新闻，陆自为示意同学们对此案发表自己的看法。学生们争着发言。一学生气愤地说：“这个老太太不应该了，人家扶了你，还帮你送到医院，你却诬陷人家。”
“那可不一定，法官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谁会无缘无故地去扶人，还给她两百元。我倒认为这彭宇确是撞了老太太的。”另一学生反驳说。
“现在社会上主动助人为乐的人也有不少么！并不都如你想得那么卑劣。”前面学生不服说。
“在真相没有弄清之前，你们别忙着下结论，好吗？”一女生接话说道。
“可新闻中不是说‘徐寿兰如何跌倒，她与彭宇是否发生相撞，没有任何第三方能提供确凿见证。’这说明真相可能是永远也说不清了。”又有一男生插话说。
“可问题是法官这样判案后，会生成不好的社会影响：下次碰到诸如此类的事情，谁还愿意去扶？”又有学生站起来说。
“也确是的如此。当时这个案子在新闻中发布后，网上、社会上对老太太与法官那可是骂声一片。也有许多人表示今后看到有人跌倒等，不敢再去扶了，免得被诬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有人说这个案子的如此判定，会使中国道德滑坡五十年。”陆自为也加入了讨论中。
“这也是真的。前不久我在网上看到一则新闻：一天夜里，有个小孩被汽车撞到在路中间后，路过的十多个大人无一上前去救。最后还是一位捡垃圾的把小女孩拉到了路边。人心真是冷莫啊！”一位家长接话说。
“那万一这彭宇真的是撞了老人，那这个老太太也不成了冤枉的了？”又有学生担心道。
“这当法官的也好难呀！”有学生叹道。
“你认为这个彭宇到底撞了老人没有？陆校长，你若是那个法官，会怎样判？”一家长忽然问陆自为。
“我们先把这个案子放一放，再看下一个国外的案件。”陆自为示意暂定讨论，继续播放视频说。
上世纪八十年代在比利时的布鲁塞尔出现一个案件：一名女子在半夜不慎掉下露台受重伤，一名男子路过时候发现了伤者，这名男子洗劫了毫无反抗能力的受伤女子，然后又不忍女子伤重而亡，于是报了警后离开。
但事件的经过被附近的监控摄像头拍摄下来，于是，警察成功的抓获了这名男子，并予以起诉！最后，在经过长达四周的激烈辩论和商讨后，法庭做出该男子无罪释放的判决。
“无罪释放？”教室里一片惊讶。
“是的，无罪释放。”陆老师肯定地说。
“这也太便宜了那个小偷吧。人家已经摔成了重伤，你却乘人之危，洗劫她人，我看是应该罪加一等才对。”一学生不服地说。
“但要不是那个小偷报警，这个女子可要死掉的。所以小偷也是做了件好事。”另一学生说。
“我们且来看看审判的法官是怎么说的。”陆老师又点开了视频。
当时法官给予的判决宣言是这样陈述的：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脆弱和阴暗的一面，对于拯救生命而言，抢劫财物不值一提。虽然单纯从法律上说，我们的确不应该为了一个人的善行而赦免其犯下的罪恶，但是如果判决他有罪，将会对整个社会秩序产生极度负面的影响！我宁愿看到一个抢劫犯拯救了一个生命，也不愿看见奉公守法的无罪者对于他人所受的苦难视而不见！所以从表面上看，今天法庭不仅仅是单纯的赦免了一个抢劫犯，更深远的，是对救死扶伤的鼓励，是对整个社会保持良好风气的促进传承。
“请同学与家长们好好看看这段判词，想想有没有道理？”陆自为沉重而严肃地说。
过了一会，一会家长缓缓说道：“从对今后社会的影响来说，是‘无罪释放’更有益。一来生命确是比钱财重要得多，是第一位的；二是不管对好人还是坏人，救死扶伤都是值得鼓励的。”
“我也同意你的看法。”陆自为对家长说，“下面我就来回答前面那位家长问我的问题。首先，这彭宇倒底有没有撞到老人？从当时新闻中报道的资料来看，庭审时确实没法确定，即从法庭调查的结果看，彭宇根本无法证明自己无罪，但法律也根本无法证明彭宇有罪。因而‘撞’与‘没撞’两种可能性都存在。尽管我们大家对救人者抱有较多的同情心，这是种好现象，救死扶伤也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应该大力弘扬的。但我不能完全排除彭宇确是撞倒了老人，只是不肯承认，生怕承担更多的责任。反正谁也不能证明自己撞人，就一口咬定没撞便是。如今社会上不是没有这种人。法官臆测‘不是你撞的你为什么要送她去医院？’的问话也是有一定社会因素的。而问题在于这种话，老百姓私底下说说还没有太大的关系，而作为一名主审法官，把这种凭社会生活经验的主观臆测当成法庭证据，那就不对了。1996年修改后的《刑事诉讼法》确立了疑罪从无的原则，所以我虽然根本没有法官资格，但可以表达我的看法：在尚无确实证据的情况下，还是应该判彭宇无责任为好。正如比利时那个判案那样，是对救死扶伤的鼓励，是对整个社会保持良好风气的促进传承。倘若今后徐老太家人或公安机关找到新的有关彭宇撞人的证据，则可再向法院起诉的。”
“要是永远找不到这新证据，而彭宇事实上的确是撞了徐老太的，那他便能永远地逃脱这法律责任了？”原先认为彭宇撞了人的学生问。
“确是如此。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则是人们良好的愿望。既然这法网是疏的，那肯定有漏网之鱼。刑法的疑罪从无的原则，可能会放走坏人的。但凭‘彭宇将徐寿兰扶起送往医院，并给予两百元作为帮助’去推定彭宇一定是‘撞了人’的，那也有可能要冤枉好人的。在‘放走坏人’与‘冤枉好人’两者中，我们只能选择前者。因为好人若被冤枉，不光会造成极为不利的社会影响，且对被冤枉者也会造成极大的伤害，而这些伤害不是用金钱所能弥补得了的。对这，大家可以到网上去查查三年前的重审的赵作海案便可知道。而坏人放走，以后我们还可以在他再犯案时抓他。我不相信他会次次都走运，次次能成为漏网之鱼，有道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当然这‘自毙’应该改成‘他毙’。”陆老师解释说。
“倘若这‘坏人’从此永远不再犯案，那就不是永远也追查不到他以前所做的坏事了？”学生还是不服。
“你这点问得好。请大家想想，我们法律的目的是什么？其中之一不就是引导人们弃恶扬善，让那些犯法之徒悔过自新、重新做人吗？而处罚、判刑等，不过是手段而已。违法者若能从这次‘漏网’中敬畏道德与法律，吸取教训，从此不再为恶，这不正是我们社会所希望的结果吗？法律也是以最小的代价却得到了最佳的效果吗？”老师对众人说。
今天又是县教育局文明办对三江私立学校的“文明学校”进行复查考核的日子。现在的“文明学校”牌子也不是终生制的，每三年必须重新考查复核，复查合格方可延续挂牌；要是复查通不过，那是要摘牌的。
下午三点半，七位局文明办的领导一行来到了这畚山县最西边的学校。如今上级行政部门的工作效率已有了很大的提高，这不，这些领导一来到学校便马不停蹄地投入到这复查工作中。
首先，听汇报：由学校各条块上的负责人汇报文明学校建设的相关情况；
第二，查资料：检查文明学校建设的相关台账表册；
第三，作调查：召开师生座谈会，当面询问文明学校建设的参与知晓度等；
第四，实地查验：查看全校各个地方文明学校建设的各项措施的具体落实等；
只用了一个稍多一点钟头，核查组便完成了上述几项工作，又回到了教学五楼的教职工会议室，向三江私立学校的领导们反馈复查工作情况。作为复查组组长的县教育局副局长按常情先是大大赞扬三江学校在文明学校建设工作中取得的“巨大”成绩。“比如：学校十分重视对学生的道德教育、文明行为的养成教育，学生的文明礼貌行为楷为全县最好的，见到我们核查组成员学生们几乎都能问好，少先队员还举手行队礼，这在我们这次复查考核中是较为少见的；又如，你们三江学校是我县唯一建有游泳池，开设游泳课的学校，且在炎热的节假日对社会开放的学校；你校更是我县当今唯一一所还在搞春游、野营拉练的学校，但却从未出现过安全事故，这说明你们学校的安全措施与管理工作是卓有成效的，是严格到位的；学校的卫生工作也是搞得很棒。一个单位的环境卫生搞得好不好，重点看这两个地方弄得怎么样：食堂与厕所。一般这两个地方都能够弄得干干净净，则其它地方也就肯定能弄好的。所以我们特意去查看了学校食堂与厕所，真的是干净极了。特别是这厕所，基本没有臭味。不仅是地面整洁光亮，就连大小便池的池壁也象是用刷子刷过似的，没有半点儿脏迹。”组长表扬说。自为看看这位年纪不大、新升任的副局长，心里也是佩服他确是很有经验，很能抓住重点。
“我们是用刷子刷过的，一直以来，每天都是。”总务主任兼工会主席邓焕老师接话说，“我们学校每天早上有约十到十五分钟的小扫除，每个厕所有学生轮流负责打扫，用专门的长柄刷子刷池壁与地面。这不是你们今天来检查在这样弄，是天天如此的，欢迎你们随时来学校查验。”
“我已参加过许多地方的各类卫生检查，从未见到过这样干净的厕所，这确是很了不起！”核查组的一老同志赞叹道。其他成员也和附着，说是能天天坚持做到这样干净，这不要说是在畚山全县，就算是全省、乃至全国也恐怕是不多的……
“然而，陆校长，本组也不回避你们学校存在的问题，这次检查中我们也发现了一些情况。”组长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说，“首先这教学质量是学校的生命线，而你校的学科成绩不是很理想，进步不太明显。虽然这跟这里原有的基础太差有很大的关系，但这是复查考核条例中所规定要扣分的，我们只能按规定办。”
陆自为也喝了一口茶点点头，心想现在学校的一切考评都与这学科成绩挂上钩了。
“我们这轮复查中，看到其他学校的最后一堂课都是在进行提优辅导，而你们只有少量的辅导班在上课，还有好多班级的学生仍是在操场上进行体育锻炼，或是在上校本课程：如打毛线、缝补衣、做手工什么的，更有好多学生在学校后面的菜地里劳动。”组长又说道。
“噢，今天的最后两节课是我校七年级与一年级的劳动课。”自为解释说。
“这劳动课可是他们三江学校的一大特色呢！”退休不久，现被聘为县教育督导员的原畚山二中教务主任罗老师冷冷道。
“当下各校都在狠抓教学质量的时候，你们却仍在上这种课，这恐怕也是你校成绩一直上不去的因素之一吧？”组长继续说，“在这次复查中发现你们学校的台账资料有的做得比较简单。如文明寑室评选、两课两操检查、班级黑板报评比等，大多只是具体奖惩措施与情况记载，而对该项活动开展的目的、意义、指导思想、领导成员的组织框架、期末总结等等要么是非常简单，要么是干脆没有。这可比其他兄弟学校逊色较多。讲起这黑板报，我又得说一下你们学校对这次复查工作的宣传发动等重视不够：如各班的黑板报中也只是角上一小块地方写了点‘建设文明学校’的相关内容，而大多仍是学校班级的常规工作。而且学校也只是在教学楼前的电子屏幕上打了几个欢迎什么什么来检查的字样而已。而其他学校则都有文明学校建设方面的横幅标语，楼道内、走廊上，宣传栏可都是相关的内容。这个氛围比你们学校浓多了！对这，你们在坐的学校领导或有些责任吧。”
自为与亚君、黄益法、邓焕等老师相互看了看，分管小学的金红丽副教导朝校长伸了伸舌头、做了个怪状。自为朝组长点点头说：“是我们的责任，特别是我的责任。”
“还有，在你们学校的停车棚里，虽然教师与学生的车辆停放得非常整齐。但我们在检查中发现在学校东边的扶梯下面却停着一辆电瓶车。这可是违反‘文明学校条考核例’中相关规定而要扣分的。”组长又说道。
“扶梯下侧墙上不是贴着一张黄色的情况说明吗？”邓焕老师说。
“我们是看到了，上面写着什么‘伤残教师临时停车处。１０月８日——１０月３１日’。”一成员说。
“这个情况是这样的。”自为喝了口茶解释说，“这辆电瓶车是我们学校的一位女劳技教师的。在国庆节学生放假的那一天，这位老师护送小学低段的学生回溪北村家里时，在半山腰遇到了雷阵雨，一时间风力较大，把路边的一棵被虫子蛀咬过大树刮倒下来。眼看这断树就要压住前面的小朋友了，女老师一个箭步扑上前去猛推一把眼前的小学生。小学生是没事了，可她自己还是慢了一点儿，后脚板被断树压到了。是走在后面的男老师上来帮搬开断树，她的脚掌才移了出来。可这老师的右脚板一触地就痛得很，只能坐在原地等同事把小朋友送回家。男老师送完学生后，用树枝帮她做了个拐杖，扶扶、背背才把她带回到山脚下的家里。”
“那女老师应是见义勇为了！”一核查组成员说。
“是有点吧。”陆自为继续说，“第二天上午到医院一拍片，发现有两根趾骨骨裂了。医生开了‘休息一月’的病假条。可这老师还是放心不下自己的课，国庆假期结束，便带了一付拐杖，开着电瓶车来上班了。”
“这老师也真是的，这劳技课少上点又没什么关系的。”另一成员轻声说。
“那可不。我们学校只有文化课与技能课之分，却不分主课与次课的。对于某些学生来说，这劳动技能的培养对其今后的人生道路可能更重要。”陆自为看了他一眼说，“该老师的事迹让我们大家很感动。所以学校行政会决定：一是对该女老师进行表扬；二是特许她将电瓶车停在较靠近劳技教室的东扶梯下面。”
“这确有情可原，但‘文明学校考核条例’也不太好随意改变。”组长为难地说。
“是呀，这陆校长是一向以身作则，最反对搞特殊化的。”罗主任对考核组成员高声对大家说。
“我是坚决反对搞个特殊化，但也是讲特殊情况特殊对待的。”自为瞅了他一眼说，“我们认为这车停在东扶梯下面，一是完全不妨碍交通、学生上下楼梯；也不影响美观，若不是特意去看，那个很不显眼角落里的车子是不大被看见的。”
“我们这次就是要检查你们都认为那些难以被发现的地方。”罗主任阴阴地说。
“我们也是本着人性化的做法。你们也看到，学校车棚到这东扶梯有一百多米远，一个受伤的人拄着拐杖也是不方便的。而这女老师带伤坚持上课，体现了对教学工作的热爱与尽心，我们学校理应给予一些关照。”郭亚君副校长插话说。
“是的。前不久暑假，畚山电视台新闻里有一则报道：在一辆公交车上，一名四十来岁的男士突发心脏病而晕倒。司机在征得乘客同意后，直开附近的人民医院，一路连闯了三个红灯，只用几分钟将发病者送到医院，救了那男子一命。事后交警对这事进行调查后，认为尽管该司机有三项违反交通法规的行为：最严重的是闯红灯，且连闯三个；二是在市区道路按喇叭；三是超速：违反了我县交规中‘市区中心道路上公交车最高时速不得超过４０公里／小时’的规定，居然开到了６０公里／小时以上。若按照交通法规来处理，光闯两个红灯就得扣十二分，要暂扣司机的驾驶证了。但考虑到司机是在特殊紧急情况下，为了救人生命，是值得颂扬的救死扶伤的道德行为，便取消了对该司机的处罚。新闻中也是对该司机作了表扬的。”陆自为对众人说道。
“这是应该的。那新闻我也看了，主持人解释说，‘法律是底线，道德是高尚，法律也是引导人们向善、走向道德的。所以交警队的做法是值得肯定的。’不过你们的情况与这是否类似……”组长迟疑说。
“这怎么能相提并论！车子换个地方停又不会死人。”罗主任冷冰冰道。众人都转头看了他一眼。
“这是死不了人。”陆自为开大了嗓门说，“罗主任，但我要告诉你的是，对待弱者的态度体现一个社会的道德水平和文明程度。在兽类社会，服从的是丛林法则，弱肉强食；原始野蛮、矇昧时代，是等级森严，压迫、剥削弱者的社会；而人类社会进步、发展到今天这文明时代，倡导的是尊重、关爱弱势群体。所以对待弱者的态度，已成为衡量社会文明程度的重要标尺。借用刚才组长引用的畚山新闻中的话‘法律也是引导人们向善、走向道德的’，我想‘文明学校考核条例’也理应如此吧？若是因我校对一位为保护学生而受伤、造成行动不便的女教师给予了一点人文关怀，却被视作是违反‘文明学校考核条例’而扣分的话，我一点也不感到羞耻，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