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不完的丝,奈何剥茧
县委大院的大会议室里,武宝成把公路扩修研讨会办的像表彰大会似得,亲自主持会议。旁边是个副书记、两个副县长、县委办公室主任,下面是各局局长、各站站长、十几个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县城周边有名气的企业领导、路桥工程公司也约到两家。连那位退休的副省长都给请来做嘉宾了。
在会上,武宝成不遗余力地抬高袁欣敏,赞扬她的真抓实干精神,口口声声要在她的带领下实现经济复苏,振兴泌阳。了解武宝成的人清楚,他这是故意把新县长捧高高的,让她积极表现。真出成绩了,上面必然记他的头功。从党领导一切的角度上说,他也是功不可没,更何况大家有目共睹他今天多么支持她的工作。换言之她的事情没做成,对他也没有损失,她反而更应该大彻大悟接受他的领导,泌阳始终是由他说了算。他则是早通过石燕了解袁欣敏和那位帅小泽的关系,认为只是败家子追求女孩儿的方式,真要到拿大把钞票扔到公路时就困难了。
袁欣敏什么样场面没见过?省市领导面前都没怯过场。对于今天的场面虽然有点吃惊但很快就适应,按着早上打好的腹稿,认真地分析了当前的形式。随后讲修路的计划,并把修路当做招商引资的先决条件。而且把陕西北斗星集团董事长帅小泽要在泌阳投资兴商讲了,重点说他全资修路,希望在座各部门全力配合,共同打开一个新的经济增长局面。她还提出,在修路发展经济的同时,抓好各部门自身素质提高工作,以最佳的态度迎接好的开端。
在座的大多数人不熟悉袁欣敏,尤其知道她是年轻女孩儿,参加这个会都是书记面子。当看了她的气场和对事情分析的透彻度以后,逐渐刮目相看。关键是听她已经解决了最大的资金问题,更是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几天前她还像无头苍蝇似得到处恳求。坐在办公室主任于小彤旁边的退休副省长也纳闷,他昨天见到袁欣敏时,她整个人还无精打采,今天则像打了激素。至于她提到姓帅的年轻人,于小彤说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人,八成是富家子。虽然对成事不抱太大希望,但对袁欣敏的积极性已然很欣赏。
会后,袁欣敏跟几个参与此次修路的领导谈话。希望他们尽快安排手头事情,即日起跟她一起测量制定计划,务求在最短时间完成申报工作。这几位官员也真想尽快投入这项工作,尤其是公路局,早就核算过扩路的方案。按三级公路最短路程的预算至少也在两千万往上说,指头缝里漏的都够吃上几年。
西安高新科技大厦顶层北斗星集团董事长办公室里,正在进行一场非正式讨论会,房间气氛非常凝重。帅小泽在长沙发偏左位置坐着,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因为刚刚一轮的争辩输给了衡信。他右边紧挨着的是王易佳,她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表态。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平淡,心里却斗争的非常激烈。想支持他去帮袁欣敏,却又怕他到那个穷地方栽跟头,受苦不说还有可能弄得血本无归。而她最不愿想还不得不想的就是他跟袁欣敏旧情复燃,三人的感情纠结加深。到时候三个人痛苦连他母亲也因此跟着难过。所以她思来想去还是不发言的好,他决定如何,他都顺着他。王易佳右边是梁甜和曼妮,梁甜的意思是希望他再慎重考虑,可曼妮偏偏说做什么都支持他。
左边小沙发上坐的是尤玉娇,马子祥在侧面扶手斜坐,时不时替她揉揉肩。右边小沙发上是衡信,他坚决反对帅小泽到泌阳投资,理由是在那偏僻地方出钱容易进钱难。实际也是为王易佳鸣不平,他太了解帅小泽,只要跟袁欣敏在一起必定有事,而且没好结果。慕容媛媛挽着他胳膊坐,脑袋斜靠在他肩头上,基本没说话,也不想参与他们几个的争论。高林在办公桌后面转椅上喝茶,还不时发出吹茶叶的声音。
“三哥,你是老板呢,要是你一意孤行,做兄弟的也没话说。反正我这边事情本就忙不过来,没精力过去帮你!”马子祥站起来看着帅小泽,他在几兄弟当中是脾气最爆的,在自己人面前也从不掖着藏着。
“别急嘛,祥子,咱们之所以商量就是民主,大家可以各抒己见。你说这些年我啥时候逼过你?”帅小泽示意他坐下。
尤玉娇也拉马子祥衣袖,柔声道:“看你那急脾气,就不能跟三哥好好说话?”
马子祥叹口气,仍旧坐在她的身旁。碍于几个女人在场,责怪帅小泽的难听话还没敢说。
“既然是民主的话,那就不用浪费时间了。我,媛媛,三嫂,都不同意,祥子和小娇也不同意。这不已经很明显了?”衡信说着站起来,不希望讨论拖下去,免得时间长尤玉娇改主意,怎么说她当年也对帅小泽有过意思。
“小信,你先坐下,就算大家都不同意,总得让每个人说说看法吧?”帅小泽说着用脚尖儿绕过王易佳的腿轻轻地碰一下梁甜,意思想让她出来再鼓动几句。毕竟王易佳和高林还没开过口,他不敢渴求王易佳赞同,因为本就从心里亏欠她。
梁甜装作不知道,仍然是低头不语。这下把帅小泽急得又挠头又揉鼻子。
“老板,我听你话,反正咱妈就是让我看着你!”高林瓮声瓮气的说,又喝了杯里的茶。还打了个响亮的饱嗝,不好意思地冲大家傻笑一下。
“你能看个屁!”马子祥腾就站起来了,指着高林说,“没看出来他就是奔着袁欣敏去的吗?还跟着上杆子,回去跟咱妈咋交代?”
“五哥,这我知道,我就看你们两口子和四哥两口子都跟他唱反调,怕他难受!再说就我跟洋小姐支持,他也不成事儿啊?”高林傻笑着,原来只是可怜帅小泽。
“小林你——什么叫唱反调呀?这是避免他犯错误!他要真在山里头弄得焦头烂额,不是让更多人伤心吗?”衡信瞪了高林一眼,嫌他不分场合,这种时候不能开玩笑。
“祥子,小信,你们别这么说好不?虽然这次投资的初衷是帮助小敏,但也是咱的生意。我看了,还是有钱挣!” 帅小泽连忙解释,因为两人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他再不说话就表示默认跟袁欣敏的关系了。在这时候还不能明着交往,老妈知道生气是一定的。更主要他跟王易佳目前的关系已经跟夫妻一样,欠的只是一纸证明。
“你们先别吵行不?马总,衡总,都坐下。”梁甜在年龄上比他们都长两岁,在公司做事也比较稳,“帅董,你目的是想帮袁小姐对吗?那咱可以适当出点儿钱,就当捐款也行。目前北斗星做地产顺顺当当,没必要非搞分公司,关键种植养殖那些咱们都外行,稍不注意投进去撤都撤不出来!”
“梁总说的对,她们资金链儿有问题,咱带头捐钱就是了,干吗非一脑袋扎进去?陕西的生意你做得完吗?当好人也得有个度!”马子祥认为梁甜的提议不失是个折中办法。
“山里的生意也是生意,而且是纯天然的,将来必定火。最主要挣钱的同时还能带动地区经济,何乐而不为呢?要不然咱再一起过去做实地考察?”帅小泽始终坚持到泌阳投资,而且他已经跟袁欣敏把大话撂下了。
“帅小泽,你脑子清醒点儿行不?挣钱生意多了去,利民项目也到处都是。你咋不去支边呀?到沙漠种树意义不更大?如果这事情没有牵涉到袁欣敏,你敢说还会一门心思往里钻吗?”衡信忽的一下走到茶几跟前眼睛直盯盯的看着帅小泽,简直有些恼火。
这句话也确实说到点子上,大伙面面相觑都怔在那里。高林把茶杯放下来到了茶几跟前盯着帅小泽,那意思是因为没看住他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此时帅小泽的脸瞬间涨红,就差也站起来跟衡信叫劲,却又不能,因为衡信说的没错。慕容媛媛连忙拉衡信。马子祥扭头看了看衡信,没想到他这么稳重也能说出这样的话。这本是马子祥一直想说没好意思说的,害怕王易佳听了多想,可如今也不用愁了,彻底僵住。
“我能不能说几句?”王易佳终于开口,“小泽这个想法的确有点儿冒险,毕竟以前咱没接触过这方面儿的生意,加工和销路都有一定难度。但也不是完全行不通,就拿那个大理石来说,目前市面上基本都是从云南或者福建过来的,从距离上说还是有优势的,咱可以先从自己的项目推推试试。至于花菇和木耳市场需求量很大,咱可以先收购当地农民的原料,烘干再包装,直供农副产品批发商,经营计划我来做。小信,技术人员还得你安排,必须吃得透石材加工方面。小娇,你有时间吗?给咱留意一下加工设备。”
“佳佳,买设备的事儿还是我联系吧。”马子祥接住王易佳的话,听她的意思已经打定主意帮帅小泽,他也不好太过坚持,因为她把话说给尤玉娇就是在给他递话。
“嗯,就知道你不舍得让孩儿他妈操劳。争执不要紧,别让工作影响你们兄弟的感情,不管事儿大小,只要咱们心齐就一定能成。”王易佳微微一笑。
“要这样说,让刘超过去先帮忙建石材厂算了,他前几年跟石材打交道多。”衡信语气也缓和下来,回到沙发坐下,脸上的表情仍是一百个不乐意,就担心将来王易佳受伤害。
“农副产品方面,可以联系一下我姑父,他家在广州做土特产生意。”梁甜也算是响应王易佳的话。
“小泽,放手干吧,我们都会支持你。只是以后那边的事儿就得你多辛苦了,我们几个,只怕来回跑的时间都不多。修路的事儿,当地人施工可能靠不住,不如温总他们,陕建的路桥公司挺有名气。”王易佳先冲衡信、梁甜点头,又看向帅小泽,眼神充满疼惜。无论出现什么样的困难,她都不希望他独自承受。
“嗯,听你的!只要路通了,不出三年,那里一定大变样,咱投的钱肯定能翻翻回来。”帅小泽激动地抓住王易佳的左手,如果不是有其他人在的话,必定会把她搂进怀里亲几下。这也是他始终控制不住的情绪,热衷于袁欣敏的柔情,返回头又眷恋王易佳的包容。
事情说定了,前期办证和各种手续梁甜负责跑。王易佳安排她办公室秘书张羡妮做帅小泽随身秘书和新公司办公室主任,暂时负责新公司成立期间全面文职工作,出纳陈志兰暂时做新公司会计。衡信让高林也跟过去帮忙,助手兼保安,顺便延续关爱红交代的任务——盯着帅小泽。刘超做石材厂的总经理,代志伟做副食公司的总经理,还安排了司机路全和郑国平。
接下来的几天帅小泽跟温总碰了面,一起见路桥工程公司总经理。把情况大概谈妥,然后安排路桥公司的设计师和技工跟帅小泽到泌阳看现场,做详细计划和报价。
连日来,袁欣敏带着秘书石燕和公路局的两个人,几乎跑遍了驻马店市的公路管理部门,终于把项目申请下来。批准在原有道路基础上修建二级公路,允许走捷径避开村镇。驻马店市委知道袁欣敏自筹资金修路的消息后,给予她高度的评价,并对她的招商引资计划给了充分肯定,大有树立她为榜样的意思。接下来就是谈施工细节,确定施工单位,制定详细的施工进度计划,再向市公管局申报审批。
就在几方面激情高涨的时候,出现了严重的卡壳现象。陕建路桥公司按设计要求出详细图纸,并做详细施工计划。公路总长度87公里,每公里单价五十万。帅小泽、衡信、袁欣敏都觉得合理,准备签合同。泌阳县公路局介绍的一家路桥工程公司,开出五十五万的单价,理由是他们前期已经产生费用。还以强硬的态度威胁陕建公司,姓董的负责人放话说,他不做谁都不能做。
县委和公路局都有人跑出来当和事老,意思是希望两家施工单位合作。这下惹恼帅小泽,明显的官商勾结,他最讨厌这种气势凌人的地头蛇合作商,偏偏不跟姓董的谈,僵持了十几天没结果就要撤资。书记武宝成出面调解,陕建公司答应从姓董的手里买部分原料,合同总算是签下来。
施工队和大型机械全部就位,施工计划细节和图纸报到市公管局却迟迟不批,施工许可证也下不来,袁欣敏陪着陕建方面负责人跑了两趟都没结果。
十月底天气逐渐变冷,眼看就要入冬,到时候施工各方面进度都会拖慢。势必延迟交工日期,北斗星分公司来年三月份全面出货的计划也必然受影响。
帅小泽让司机路全找当地人打听,才知道姓董的原来是公管局局长的妻弟。袁欣敏当时就明白里面的套路,不批文件的原因就是陕建公司影响了他们的利益。县里这些本地官员早知道他们的关系,不提供协助也不给意见就是之前拿了好处,也就是姓董的嘴里提到的前期费用。
无奈之下,帅小泽打电话给高大铭。情况大概说了一下,希望他试着跟父亲通通气,看能不能给公管局打个招呼,通融一下。高大铭自然是义不容辞,表示北斗星有困难就是他的困难,当天就跑去高育筝的办公室。重点提了好兄弟无偿出资修公路,投资石材厂和副食品公司也是为了带动泌阳经济。令高大铭想不到的是,他老爸这次提到帅小泽名字居然没发脾气,还让他们多亲多近。并让他转告帅小泽,只要是实心实意搞事业,无论是不是利民项目,有困难都可以找省里帮忙。
十一月一号,省里下来调查组到驻马店公管局,当天就撤掉该局局长职务接受审查,副局长暂代正职。帅小泽早收到高大铭的电话,让他只管放开手脚搞事业,只要能带动地方经济,有人在后面无条件的支持他。就在这天,也没等批文下来,陕建公司就全面进入施工,袁欣敏带着县公路局领导不定时的到现场视察。
零下七摄氏度,这样的温度在北方地区不算很低,但对于这几年待惯城市的袁欣敏来说,已然是个不小挑战。她坚持每天到工地巡视一遭,羽绒服外面套着军大衣,戴棉帽勒围脖和棉皮手套。尽管如此脸蛋儿还是冻得红肿。帅小泽见到心疼的不得了,给新公司装空调的时候连带着给她和几个领导办公室装了。可她总不停往外面跑,野外修路施工现场、偏僻山村的学校食堂、农户蔬菜大棚、山里的采石场都能见到她的身影。
高林的脸颊冻烂了,手背也冻裂了,但他皮糙肉厚不在乎,仍然每天跟着帅小泽跑来跑去。帮他做所有的体力活,搬个小箱子都要替他。所以帅小泽身上没有任何冻伤,他也是北斗星到泌阳开荒十几个人中唯一没冻伤的。帅小泽知道高林心肠挚诚,照顾他,可看的也忒紧点儿,每天跟进跟出,睡觉都要在他房间,这大概是临走时衡信交代的。所以在泌阳两个月,帅小泽硬是没机会跟袁欣敏单独相处,每次谈工作时都隔着好几个人。
刘超把石材厂管理的井井有条,一边建厂房就安排人采泌阳青花岗岩毛料,蛇皮纹大理石毛料。机械安装完毕直接开始加工,切割、打磨、填胶、附网、验收入库,每个环节都严格要求。手冻裂了缠胶布,鞋磨破了钉鞋掌,工作始终在第一位。
副食品公司加工方面也在火热进行,代志伟安排人收购大量天然花菇、冬笋,亲自进车间监督作业流程。从精选到清洗到机械烘干装袋,每个程序都不马虎。另一方面,种植培育基地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农历年后就有新鲜菌类成型,干菜数量也能稳定。业务员已经开始到国内大型农贸市场推销,只等着三月份全面出货。
元月八号,是宝鸡高新区国际金融中心大厦落成典礼的日子,同时签订医药大厦项目施工合同。所以帅小泽他们非常重视,带着高林提前两天回到西安。高林回西安当天直接回凤城老家,家里早安排好腊月二十八为他和未婚妻佟海燕结婚典礼,他提前回去帮家里买家具以及给女方送聘礼。回去当天晚上他就去看望干妈关爱红。她看到他脸上的冻伤当时就生气了,随即打电话给帅小泽,狠狠批了一顿。帅小泽腼腆地笑笑,也没想到高林结婚这茬。还好王易佳在,跟关爱红说那种冻疮,不抹软膏暖一阵子就能恢复。
西安到底是暖和的多,这样帅小泽回去居然懒得出门,和王易佳在公寓腻了一整天。晚上两人好好吃顿火锅又逛街、看电影,顺便买几套衣服。虽然是短暂的温存,却也是帅小泽近一年多时间以来,第一次全身心放松的一天,让他前所未有的滋生出流浪小羊回到家的感觉。
柯家英和陶锦鹏陪他去汤峪泡了一天温泉,也整整数叨一天。批评他好好的房地产不上心,到山里挨冻是自找的。他虚心受教,解释说西安公司有那几个兄弟在,工作进行的很好。又说山里的农副产品是好东西,将来会被全社会关注。关键是赚钱的同时还能帮助该地区的经济复苏,他尽的只是良心商人的本分。陶锦鹏夸他更成熟,考虑到长期发展方向,又建议他试着往政界靠近。他连忙笑着摇头,说适应不了那种环境。柯家英却说他还不够稳重,如果再把婚一结在家庭的氛围里熏陶熏陶,或许事业能更上一层楼。他心里忽悠一下,当然明白大哥的意思。但他还是犹豫难决,痛恨自己迷恋阿莲的同时又舍不了佳佳,心里的千头万绪自己都理不清,又怎么敢当着两位哥哥的面抽丝剥茧。心想先蒙混吧,反正多的是困难要解决。随即岔开话题,聊起宝鸡医药大厦新项目。
与省医药公司签订合同是一大早进行的,医药公司领导和帅小泽签完字合影留念。马市长和发改委主任魏新在场做见证,随后大家一起赶往高新大道,国际金融中心落成典礼也已准备妥当。
最引人瞩目的剪彩,帅小泽的思想又意外遛弯。看着彩球想起年初见时高育红的样子,猜想她此时是在教室讲课,还是在教办室看诗歌。别人都剪完交给礼仪小姐了,他还在发怔。他旁边初次见面的金融中心管理办公室主任都被记者看得有点发憷,旁边的王易佳更是替他着急。
“帅董事长,怎么?楼盖得不满意?”刘副市长嘲弄似的看着帅小泽。
立刻,记者也就围上来了,机关炮似得提出多个往问题。
“啊?没有没有,这场面太好了,我感动的失态了!”帅小泽恍然大悟,红着脸对大家解释,咔咔两剪刀剪断红绸,举在手里。
“好了!礼成,鸣礼炮!”司仪大声喊着,四下掌声雷动。接着,马路边响起震耳的炮声。
王易佳过来拉住他,柔声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慌忙解释刚刚想问题,不知道他们的北斗星集团总部大楼,什么时候才能落成典礼。她又悄声说,就在他剪裁以前,岳洋和芦建国还有另外个人一直在跟刘副市长低头嘀咕着,眼睛不时瞄向他,或许他们有什么计划跟他有关。帅小泽报以淡淡地一笑,并不认识那人就是王义强,也不想跟他们几个有来往。
同样是在建国饭店,这次宴会的主角已经换成了金融中心管理方,招商引资成了新主题。市委几个领导只是进来后跟帅小泽寒暄几句,就忙着招呼客人。帅小泽等人不免被冷落在后面,他也因此吃了顿安稳饭。大部分时间在和王易佳窃窃私语,打算过了年到上海定地皮。等三月份泌阳的工作稳定后,全力发展总部,接着逐步各个行业渗透。衡信和慕容媛媛跟医药公司甲方聊得火热、马子祥和建委郭主任那桌谈着下期的计划、几人对于在宝鸡开展北斗星自己的楼盘抱着很大期望。
魏新挨着帅小泽坐,听帅小泽讲了最近在泌阳发展农副产品事情,对他的做法高度赞扬,当时就为他引荐了工商局的一位副局长。那人对帅小泽的名气也早有耳闻,所以客气地互留电话号码,还答应带商户考察他的副食品公司。
宴会快结束时,岳洋、芦建国、王义强来到帅小泽跟前。岳洋皮笑肉不笑地说:“嘿嘿,风流总裁,最近咋这么消停?不上报纸头条啦?”
帅小泽不喜欢岳洋那种不可一世的表情,但毕竟是老同学,在公共场合也不愿做无谓争辩。站起来淡淡笑一下,对芦建国说:“建国,好些年不见了,你还好吧?”他们两家到底是亲戚。
“呵呵,托帅董事长的福,吃得饱睡得暖没有绯闻。”芦建国笑得有些勉强,心里还蛮恨帅小泽,只是他的性格不习惯口舌之争。
“既然你们没打算跟小泽做朋友,不如见面儿当不认识好了!何必非要再挖苦人呢?”王易佳把脸板起来。
“佳佳,虽然我们看不惯风流总裁的作为,咱们可是好朋友呀!”岳洋跟王易佳说话就换成另一种表情,语气显得温文尔雅。
“那不好意思了!小泽的朋友才是我的朋友!你们走吧,这么多领导在场,免得时间长起争执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王易佳说完拉帅小泽转身朝着彭振宇那张桌走,打算说几句话告辞。
“帅小泽,这么目中无人吗?”王义强看着帅小泽的背影,“见老同学连声招呼都没有?”
帅小泽慢慢转过身看着王义强,淡淡地一笑说,“真不好意思,忘了你还没挖苦我呢,有什么难听话?尽管说吧!至于是不是老同学已经不重要了!”
“我可没打算挖苦你,未免有点儿度君子之腹了吧?”王义强冷傲地说。
“哦?”帅小泽虽没认出王义强,却不认为跟岳洋走在一起能有他的朋友。又想起去年春节前在海小宁的茶馆跟岳洋差点动手的事,淡淡地说:“没话说就算了,既然你跟岳洋走的近,咱们也就不会是朋友,没必要叙旧,打不打招呼又能咋?”
“帅小泽,我们仨也没打算跟你做朋友。今天找你就是想跟你比比,敢吗?”芦建国还是直性子,说话也不通过大脑。
“呵呵,芦建国,你可真逗!你有啥可跟小泽比的?资产?事业?知名度?哦——想起来了,你不会是想比学兔子跳吧?那小泽可以直接认输,我们完全没练过!”王易佳想起芦建虹说的话,芦建国夫妇当众戏弄帅小泽的爷爷奶奶,也就丝毫不用给他留面子。
芦建国脸腾就红了,想起多年前输球学兔子跳的事情,后来又被帅小泽打裂肩胛骨。虽然随后成了朋友,但那段羞辱是抹不掉的。最可恼的还是帅小泽也欺负过他妻子,新仇旧恨加起来气愤难平。
“王易佳,大家同学一场,犯不着逞口舌之能。我是王义强,今年刚在马营弄了块地打算搞楼盘,这帅小泽不是地产界奇才吗,我愿意原价让给他一半地,各搞各的项目。看谁的项目火,谁的利润好,谁的入住率高。”王义强平静地对王易佳说,眼睛却不时瞄向帅小泽。
刘副市长也从旁边走了过来,站在王义强旁边几十公分。朝帅小泽、王易佳微笑点点头,很明显做为他们的朋友。
“是王义强啊,既然你说大家同学一场,又有什么必要争谁高谁低呢?”帅小泽不愿跟他们说过多,也真心不愿意跟谁叫劲。他近期打算就是稳定发展,等上海总部建好就会把公司重心转向多元化发展,地产只不过是一小部分。
“帅董事长,介不介意老刘说两句?”刘副市长大概喝了不少,舌根都有点颤。见帅小泽点头笑了笑接着说,“现在是市场经济,适当的良性竞争更有助于行业发展,帅董不是一向推崇有益社会吗?那更该积极展示卓越一面,让同行学习嘛!”
王易佳明白刘副市长的话,表面是赞帅小泽,实际仍是劝他跟王义强比较。给帅小泽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尽快离开。
“呵呵,多谢刘副市长好意,我们公司明年的计划已经安排过了。今天喝的有点儿高,先走一步了。再见!”帅小泽笑着避开刘副市长的话头。
“什么计划不计划?孬种了吧?亏你还是公众人物嘞!呸!”岳洋说着竟真朝地上啐了口唾沫。
帅小泽根本就没甩岳洋,转身跟王易佳往前面走去。
“谁在这瞎咋呼?岳洋?你说谁孬种嘞?想找事儿是吧?”马子祥刚好从旁边走过来。脸色微红,应该是没少喝。
“嘿嘿嘿,这不是神贱吗?”岳洋根本就没把马子祥当回事,“你来了刚好,王义强说咱两家同时开个盘比比,可惜你们贱头儿不敢!”
“谁?王义强?你,哎,我说,王义强,你到底是哪头的?咋跟岳洋这号货在一起混了?”马子祥边说边转身看,刚才也没认出王义强来。
“马子祥,别管是哪头的,现在我就是要跟帅小泽较量一下高低。咋样?敢接招不?”王义强已经跟帅小泽卯上劲了。
马子祥脸立刻就绷紧了,有点不相信这是以前在一起玩的那个王义强。憋着气说:“草!咋个比法?画出道吧!还用得着三哥出手吗?”
“祥子,走,咱没时间陪他们玩儿!”王易佳在七八米外喊。她明白一旦较上劲就结仇了,刘副市长也不是个轻易罢休的人。
马子祥一看帅小泽的脸色,就知道他不愿意惹事,就快步走过去,三人并肩向正厅走。
“全他妈孬种!”岳洋见没挑起事情,悠悠地骂道。
“哎,马子祥,帅小泽,咱不白比,总销售额百分之十咋样?输家给赢家!”王义强想起来上学时他们爱贪便宜,打球都赌钱,就用利益诱惑他们。
“三哥,咱比吧?钱是一方面,我想附加个条件,先揍岳洋那龟孙一顿!”马子祥停住身子,低声问帅小泽。
帅小泽没说话,仍然往前走。王易佳扭头劝:“算了吧,祥子,忍一忍风平浪静。”
马子祥走了两步又停住,觉得这样太窝囊,接着酒劲大声喊:“三哥——!”
“咋回事儿?”衡信快步走过来,慕容媛媛也往这边走着。
很多人往这边看,有人陆续往这边靠。帅小泽和王易佳也转身回来了,他没有埋怨马子祥,也不想挑事,平静地说:“哎,别惹事,看这啥场合?改天再说!”四个人一起往旁边走,尽量不在人流中间。碰到慕容媛媛,小声一嘀咕,一起过去跟彭振宇告辞。
人们没搞清怎么回事就散开了。五个人跟彭振宇和马市长说几句话,朝饭店大门口走。高大铭陪他们一起取车。
王义强又在门口堵住帅小泽,旁边还多了几个不认识的官员。王义强孤傲地看着帅小泽,一字一句的说:“就比一局,条件你开!”
“嘢——上杆子啦?”马子祥先瞪了一眼王义强,扭头看帅小泽。他没说话,绕过王义强从旁边转门出去。马子祥看王易佳、衡信、慕容媛媛都不说话只顾往前走,就摇了摇头跟过去。高大铭扫一眼王义强那边几个人,紧走几步追上马子祥低声问什么情况。
“帅小泽是孬种!衡信是孬种!马子祥是孬种!七贱全孬种!”岳洋大声喊。酒店外面很多人都扭过头看向他,认识帅小泽的人就往对面看。
“是可忍孰不可忍!三哥,让我先把这龟孙子捶一顿!”马子祥再次转身,怒视着岳洋。
王义强看到马子祥转身,也看到那几个停住身子,快步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岳洋、芦建国、刘副市长和三四个官员。
“咋样?忍不住了吧?提条件儿吧!”岳洋怪笑着靠近马子祥。
“头一个条件就是揍你这王八蛋一顿!”马子祥有些恼。
“这个可以当成其中一个条款,还有啥没?”王义强反而平静下来,淡定地看着马子祥和他身后的帅小泽等人,围观的人也逐渐靠近。
“嘿嘿嘿嘿,谁揍谁还不一定嘞!”岳洋歪着脑袋,跟马子祥的身材差不多,脑袋顶还猛一点。
“你妈——!”马子祥脾气已经有点绷不住了。
“祥子,别跟这人渣叫劲!”帅小泽的情绪也有些稳不住了,“王义强,既然你铁了心想比,那就找律师写份正式的合约,到公证处公证过拿北斗星来。咱们走。”说完再次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好!我照办!北斗星在哪?”王义强情绪来了,就等帅小泽说句话。
“问姓岳的!那种卑鄙小人爱钻叽!大不了还跟踪呀!”王易佳头也没回往前走,他们的车子在停车场口上。
十一号是星期一,王义强急于挫败帅小泽,上班就着手办各种手续。土地买卖合同、土地使用证、规划许可证、工程施工许可证、商品房预售许可证、公证书等一应俱全,十三号就把资料亲自拿到北斗星公司。帅小泽和衡信忙着安排各个工地放假。马子祥跟他签了合同,赌注提高到:输的一方按赢方总营业额两成赔付,外加磕头认错!
又过年了,北斗星给全体员工放假一个月,正月十八开门营业。帅小泽和王易佳商量后,把这一年里的净利润分成十份。七个董事各占一份,一份分给公司里的大小领导,一份包成红包,发给在职员工和协作单位领导。另一份的三分之一给了高大林母亲,三分之一给十五个兄弟姐妹另外八个,三分之一捐给希望工程。大伙拿到钱都有些激情澎湃,没想到帅小泽会把所有利润分掉,还分得无可挑剔。尤其是衡信等人,情愿把钱放到公司做流动资金。帅小泽说今年以后的用不完可以注资,第一年一定要分享。大伙揣着钱和新年愿望各自回家。
几天后帅小泽收到希望工程陕西区负责人的电话,除了感谢五百万捐款,还邀请他带个人参加央视羊年跨年晚会。他高兴的同时又陷入纠结中,几百万捐出去未加思索,带谁在身边看个节目却还成了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