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暗淡,花香扑鼻。
阵阵药水味夹杂着淡淡玫瑰花香刺激到鼻中神经,沁人心俾。
徐紫澜玉体横溢于病床之上,身子极其虚弱,脸色苍白,甚连睁开双眼的力气也没有,只因刚做完急救未几。
“紫澜,你醒了吗?”她似睡非睡中,隐隐听见有人在唤,在唤她芳名。
唤声下,她慢悠悠转醒,原本紧合的双眸也渐渐张开,迷迷懵懵,见一人坐床边偷看。
“Aaron,立雯她怎么样了?还有我姐。”她神智尚未完全复原,却坚强咬着下嘴唇,挺直腰板缓缓坐起,用那虚弱的喉音急切地问道。
“她们都没事,林立雯受了些伤,徐泳乔已经回家了,你不要担心。”冲着这般激动的情绪,Aaron赶忙出言安慰。
“那就好!”她闭目轻叹息,眉宇间起了涟漪。
“你知不知道,你送来医院时候的样子有多可怕,一条长长氧气管横跨你鼻子,一大堆医生围着你,我以为你活不成了。”Aaron眉头深锁,双目圆睁,心有余悸地说道。
他们两人四目相对了好久好久……
“我……”徐紫澜双唇微动,她好想说清楚事情缘由,自己其实没什么,只是被吓坏了,受惊过度而已,不必担心。
四周静得非比寻常,沉默间,她目光时不时都向病房外眺望,似乎有所等待,却又哽咽几声,微低下眸,再无语。
Aaron略懂察言观色,晓得她这般神色是因何,冷冷地问“你在等他?”
徐紫澜红晕浮颊,未曾即答,稍后,才口是心非地作答“我没在等谁,我现在想睡了。”
说完,她就重新回躺,被子盖过身躯全部,不留一点外露,一动不动,就这样安静躺着。
此情此景,引发Aaron嘴里支支吾吾,他是在喃喃自语“紫澜,如果告诉你是我把你送来医院,你会是什么反应?一定会很失望吧!”
良久良久以后。
微风拂过,帘子被掀,窗外景色可真美好,高空上的白云软而柔,地面上不知名的花香扑鼻来。
她打算就这样‘不问世事’了,但一阵脚步声猛袭耳,她又不甘于现状。
随着脚步声逐渐小了,徐紫澜把脑袋向被窝外面伸,果然不出所料,房里少了Aaron作陪衬,更显寂静。
她咬紧着下唇,吃力直腰坐起,颊上除那让人心惊的苍白,再无他色,另加一些彷徨恐惧,似是还未从车祸的阴影中走出。
寂静,只剩寂静。
她静静凝视着窗外一角发愣出神,头颅里翻起暗涌急流,百思不解,怎么回事?看到的明明是他,怎么又变成Aaron,难道是神志不清看错了,还是未醒前他就已经离开?
徐紫澜还在千思万念酝酿着,突看到一个身影匆匆闪眼帘又失眼帘。
许龙?
她不禁一颤,那人是不是许龙?
来不及深思熟虑,已经掀开身上被子,追至病房门口欲一睹他真面目,可那人已远去,但她单凭背影也能认出非许龙莫属。
他是来探林立雯的吧,也对,如果是她,也会这样做,只是不知道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突然百般羡慕过心头,林立雯虽出车祸令身体受创,却在精神方面得以弥补,依愿足矣。
如若有一天齐安迪知她的身体状况,是去还是留?她真的很想知道他的抉择。
灯火莹莹,散满小屋每个角落,每一寸地方。
徐耀明推开家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人孤坐的背影,她神情木讷,指尖含在口中,一动不动把头深埋于双腿间。
听见脚步声,徐泳乔变坐为站,直腰站起, 未等爷爷站稳脚,便以三下五除二之势奔至他身前,迫切出言“立雯怎么样了?”
“她没事,只是擦破些皮和受到一点惊吓,休息几天就会没事。”徐耀明来不及开口,却被身后之人捷足先登抢先一步夺走台词。
王院长话音刚脱口,徐泳乔掌心轻拍胸膛,她深知自己对此事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不过听见林立雯现在平安无事,心中犯罪感至少减少些许。
“许龙呢?”她切切问。
“他应该还在医院。”徐耀明淡淡回答。
回答袭耳而来,徐泳乔一颤,引发心中踌躇,稍稍低眸,久久不言语。
他在医院,一定是在陪着林立雯,为何想到这些心中会这么难过?为何即使遍遍的自我安慰着,奈何依然心如刀割,难受无比。
“泳乔,许龙这样做完全出于内疚,发生这种事,只要是人都会这么做。”见那徒留难过的脸庞,王院长连忙言慰。
“我知道。”如果她是他,也必如此。
这一瞬,风破窗而入一点点,特别凉爽。
其他两人都沉默不语了。
哽咽小会,手指轻抚眼角抹去残泪,收起难过和伤心,徐泳乔很快将话题转移“紫澜怎么样,她目睹事情全过程,一定把她给吓坏了。”
“回来前我特地去看过她,她没事。”徐耀明冰冰应答出声。
“那我去看看她。”话尾还带着后音,说话人已随手抓起桌面的钥匙,急匆匆奔向家门外。
“等等我,我也去,我也回医院。”王院长唤声那样急切,连一声‘再见’也不曾留下人就远去,徐耀明再回首时,发现她正和徐泳乔并肩而行。
别了此处,俩人都往同一处奔去,抵达目的地后,她们就从此各奔东西,一人回诊室,一人去病房。
病房里空寥一片,了无人影。
意犹未尽,忽见房外一个手捧登记册、身穿制服的小护士跑过。
“周护士。”难耐兴奋,她一声轻唤地叫出她的名。
“泳乔,你来找紫澜?”周护士淡淡问。
“嗯,她去哪了?”徐泳乔来个先答再反问。
“刚才她问我林立雯的房间在哪里,这会应该是去找她了吧!”周护士如实说道。
徐泳乔又话说“周护士,她现在怎么样了?”
“你未来之前,我去看过她,刚才她还在休息,气色不错。”周护士如实禀明。
徐泳乔深情握起她的手,用请求的目光注视着她“林立雯怎么样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因为这事,她都快要内疚死了。
“放心吧,我会的。”周护士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谢谢你,没别的事,我去找紫澜了。”抛话后,徐泳乔便转身而去。
几步向前以后,她突地顿步,把胸前轻来摸,一些多年前的画面零零碎碎浮现脑中,宛笑怡然以后,继续续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