糗事儿传千里
深夜十二点,梁甜把帅小泽的车停在地下车库,和曼妮一边一个扶着步伐阑珊的帅小泽顺楼梯向上走。经过一楼时停住了,因为客厅灯全亮着,沙发上坐满了人。梁甜冲关爱红微笑一下,轻轻摇帅小泽胳膊。他睁大迷离的眼睛朝客厅一看,吓得打了个激灵,酒醒了多半,弱弱地走向客厅。爷爷奶奶,母亲,三个叔叔三个婶子,姥姥姥爷,两个舅舅两个妗子,个个是面色严峻。
没等帅小泽说话,母亲关爱红温和地看看梁甜说:“甜甜,天不早了,你跟曼妮早点回房睡吧。”说完扭头看帅小泽,眼神又变得异常严肃。
“哦,阿姨晚安。”梁甜说完没敢逗留,拉着曼妮快步上楼梯。就知道帅小泽麻烦了,回房后给王易佳发了条短信。
听到两人的皮鞋声消失,三楼的关门声过了半分钟。关爱红瞪着帅小泽说:“老实交代吧,你是不是在西安乱搞男女关系了?”
“啊?”帅小泽还是有点意外,虽然猜到事情不简单,却没想到母亲问这个。也不知道她指的他跟袁欣敏的关系,还是发现他跟梁甜的暧昧,弱弱地往小叔沙发边凑,“妈,你说的是跟谁?”
“不许坐!一边儿站着!”关爱红厉声喝道,左手指着电视机前面的空地。
“哦。”帅小泽耷拉着脑袋,走到茶几和电视中间的地毯边上,也不敢抬头看了。这场面比古装剧里的三堂会审还严肃,就差没有差人喊堂威和摆放刑具。
“嘿,听你小子这意思头儿还挺多,这事儿是真的呀!”帅老四诧异地望着帅小泽。
“老四,别插嘴!”帅老二撇了一眼四弟。一方面帅关两家的长辈都在场轮不上他插话,再者他很明显有给侄子递话的意思。
帅小泽脑子本来就好使,立刻就发现自己说漏嘴了,弱弱地说:“我意思是说不知道你们听谁乱说的!”
“不愿老实交代是吧?那就别说了!”关爱红说着站起身子看着三婶,“老三家,走跟我上二楼给他收拾行李,让他立马滚出这个家!”
这下子可把帅小泽吓坏了,自打懂事都没听过老妈发这样的脾气,这还是当着最疼爱他的奶奶和姥姥的面。而且最最关键的是姥姥和奶奶没出言阻止,压根儿就没看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感觉事情已经糟糕到极点。八成在他回来前已经开过讨论会,全票通过他罪大恶极的论据。
“妈妈妈,你别着急,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帅小泽向前走两步,挨着茶几向母亲回话,身上的酒劲至少清醒了八成。见她又坐回沙发上了才幽幽地说:“可是妈,你让我交代啥呢?上回你说不让娶小敏,我这不把佳佳带回来了?”
“泽妞,今天不是跟你说结婚的事儿,是问你有没有在西安乱搞男女关系?有没有亵睹(裸体)跟姑娘上报纸?是不是叫全陕西人戳脊梁骨?”奶奶到底还是心疼孙子,看他那双眼迷离的样子蛮可怜,就忍不住责备中带着提醒。
“哦,你们说那事儿。”帅小泽听到奶奶的话就放松多了,因为那事情虽然挺丢脸,但不全怪他,罪大恶极的是崔正玲和秦欣颖。脸上也从容许多,往茶几旁边走了两步,“奶,有那回事儿不假,可那是被人家陷害的,那俩王八蛋女的给你孙子下药,就是为整垮我!你们打哪儿听说的?忒夸张了点儿!”
“哎——!谁让你提问了?站回去!老实交代到底是咋回事儿?”关爱红用手点指着,语气还是很严肃。
“喔,”帅小泽弱弱地应着,又回到地毯边上站着。却把乞求的眼神投给奶奶,希望她再可怜可怜,替他说几句话或赏个座。
“今天去参加你小紫儿姑孙子的结婚典礼,听他们议论——”奶奶看帅小泽低头不说话,语气变温和了许多,大概也跟他解释被人陷害那两句话有关,“唉,算了,让你爷给你说吧!”说完看了一眼老伴儿。
“老帅家还没出过这么丢人的事!我跟你奶去上半晌还没听到啥,就是磕完头以后……”老爷子激动的胡子乱颤,好长时间才把事情说完整。
原来梁甜把两位老人送去芦建国家以后,因为不认识他们也没跟任何人打招呼,就开车回马子祥家。可她开那辆车被刚进门的新娘子认了出来,知道那是帅小泽的车子,再悄悄向芦建国一打听,才知道他们两家还沾亲戚。对帅小泽的痛恨无形中就增加几分,新娘是芦建国半年前在西安打工认识的女孩张导利。
一对新人向长辈行礼的时候,帅小泽的爷爷奶奶以辈分最高,首当其冲的成为敬茶对象。老人各拿出五十元磕头礼递给新娘时,新娘张导利居然没有伸手接,跪在地上问老爷子是不是帅小泽的爷爷。老人并不觉得奇怪,知道孙子和她丈夫同学。可她接着说他孙子是身价上亿的风流总裁,当老人的咋能用五十块做磕头礼?这可把老人难住了,虽然知道孙子在外地挣钱,可也没跟老人说过。那风流总裁也太刺耳了些,当人家嫌见面礼钱少,就从口袋又摸出两百块递给她。张导利还是没接钱,说他钱不干净,帅小泽在西安挣大钱后乱搞男女关系,风流总裁的事迹经常登上报纸头条。和两个女人赤身漏体的照片在杂志上流行了好些天,整个陕西的人都不耻他的行为,还不知道他拿回家的钱是怎么赚到手的呢。
帅老爷子哪受得了这些,站起身都想走,被旁边的亲戚给劝住了。可接下来的半天里就听了很多亲戚间的议论,越传越邪乎越说越难听。连堂侄女小紫儿说话都变味了,当着面劝他们别往心里去,孩子有名气了避免不掉有人赞扬和抹黑。可一转脸就教训孙女建虹以后不许跟泽妞来往,说的老两口脸阵阵发烧,没等酒宴结束就凑车回家。
帅小泽听明白以后更糊涂了,这建国媳妇儿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当众羞辱我爷爷奶奶?难道又是受芦建国的蛊惑啦?这芦建国上中学是不已经跟我和好?为什么又要针锋相对?可依着芦建国的性格就算恼火找我打一架不稀奇,怎么学会耍这么狠毒的心眼儿?这样以来两家的关系必然没了,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这些年不见哪来的怨恨?一连串的问题,让帅小泽百思不得其解。
“泽妞啊,说说吧!这些年你长大了,钱没少挣,这娄子捅的也不小。啥原因让你跟那些不干不净的女人来往?出这么大事儿为啥不跟家里人吱一声?”关爱红的语气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严厉,表情却还是绷得紧紧的。
“妈,这事儿真的不全赖我。那俩女的害我的,一个是以前的秘书,偷公司资料被开除了,对我怀恨着。另一个是商业对手的老婆……”帅小泽赶忙认真解释,把那件事情前后的经过仔细地讲了一遍,连同被鹏科辞退创办新公司都认真说了。
关爱红听完他的解释,又问两个女人陷害他的原因,让他再解释前因后果。
这时候,王易佳发短信过来:“泽,出什么事了?你现在还好吧?”他赶忙打通她手机,让她在电话里跟母亲解释一遍。她恰好对帅小泽跟那两个女人的过节很清楚,就耐心地对关爱红解释了一遍。
关爱红对王易佳的话是百分百地信任,听电话时不住地点头还温和地让她早点休息。挂完电话后又低头跟两对父母小声商量,然后是叔叔婶婶和舅舅妗子们合计。唯独不问帅小泽的意见,而他能听清楚的话还真没几句,但可以确定跟王易佳有关。因为老妈的表情比较明显,那是每次提起王易佳时必有的愉悦,只是今晚少了笑容。
最后,大家一致认为,减小这件事情影响的最好办法,就是帅小泽和王易佳尽快完婚。这样无形中就证明了他是一老本等地娶妻生子,而不是传说那样的风流总裁花花公子。
帅小泽听完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两个手摆着说:“妈,爷爷奶奶,姥姥爷爷,我暂时,暂时还不能结婚。现在事业起步最关键的时候,新公司还没有开门儿做生意,哪有心情准备婚礼?”
“不要一说话就拿事业当借口!你缺钱花啦?北河街有几个比你有钱的?啥样的事业才算满意?是不是又打别的主意?”整晚没有开口说话的外婆,轻易地就说透他的小九九。
“姥姥,我真不是找借口。前阵子我真是把人丢够了,要不闷着头做一番事业,都没办法在西安站住脚!”帅小泽赶紧接住话,跟袁欣敏的事情压根儿就不敢在这场合提。
“西安站不住?那就回来在凤城站!有本事在哪儿都能使,死蛤蟆缠尿那一套别在我跟前使!惹我急了腊月三十都得把事儿给你们办喽!”外婆似乎看透了他的伎俩,根本就不听他解释。
“他姥姥说的对!我赞成,越快越好!”爷爷顺着外婆的话说,眼睛又看向关爱红,“爱红啊,你天明去趟老王家,跟他们先提个日子,听听人家的意思。不管提啥条件都答应,只要能抓紧把事儿办喽!老三家,你平日嘴皮儿利索,跟你大嫂一块儿去!”
看到母亲和三婶都点头答应,帅小泽更急了。抢过去几步说:“爷,妈,这事儿不能急,你们想一想啊,用不了几天他们也能听说这事儿。到时候准会说咱老帅家不地道,出事儿了不提前通气就一昧的结婚登记!有骗婚的嫌疑!”
“哼,那好办,就当着佳佳的面儿把话挑明喽。他们老王家要愿意就挑日子典礼,不行了就立马托媒人去找,以泽妞现在的条件儿,不出三天准能找着媳妇儿。这屋里家具都是新的,年前典礼没问题!”不爱说话的外公居然也搭话,还说的这么决绝,似乎年前办婚礼已经成了定局。
帅小泽脑门儿的汗冒出来了,这些长辈联合起来,随他怎么狡辩都将无济于事。急切间又想起王易佳,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佳,全家人半夜逼婚,怎么办?”
“亲家说的有道理!大家还有意见没?要么就这么定了,大家到楼上休息。明儿早起泽妞妈和老三家去趟老王家。”奶奶四下看了看,第一个站起来。
关爱红也站起身招呼大家上楼,脸上严峻的神情已经缓和下来。帅小泽不甘心就这么草率地被判刑,他和袁欣敏之间可怎么办,连忙嚷到:“奶,奶,我有意见!”
“你?没资格提意见!”帅老四笑着站起身子,伸手从怀里掏出盒香烟,抽出一根叼在嘴角,在身上几个口袋摸打火机。
“叮铃铃……”“叮铃铃……”沙发拐角的电话响了。大伙都停住身看过去,谁也没想到大半夜还有人打电话。
“喂?谁呀?”关爱红拿起电话说,“小豪呀?啊?哎呦!咋回事儿?这孩子!哎,行行,我知道了!”挂起电话就把眼光看向地毯边站的帅小泽,急切地说,“别傻站着了!赶紧开车去康城!佳佳这孩子又出事儿了!”最后一句话是对外婆说的,脸上的表情又像挂霜似的。
“哦。”帅小泽赶紧在身上来回摸车钥匙,转身往楼梯口走。
就听见背后奶奶问:“佳佳咋了?天明还能去提亲吗?”
“唉——八成是不赶趟,明天弄清楚再商量!上楼睡吧妈!”关爱红的语气显得很无奈。
将近凌晨两点,帅小泽开车子来到康城小区门口。淡白的残月当空,两条人影在大门旁边站着,正是王易佳和弟弟王易豪。见帅小泽的车子到了,王易豪过来打个招呼转身回小区。王易佳从右边车门上车,坐在副驾驶位置,让他往前开点找个僻静地方停下说话。
车子停在学校北边的空场地,旁边田地里就是几寸高的麦苗,被夜风吹得弯向一边,在月光下像黑色的波浪。帅小泽把天窗开一点点缝隙,空调温度调高一些,关了灯靠在座位上双手抱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刚刚在家里发生的事情,最关键是没勇气说不同意结婚的真正原因。王易佳朝他挪了一些,斜靠在他身上,头刚好在他臂弯下。耳朵贴着他的白羊绒衫,能感觉到他的温度和心跳,右胳膊温柔揽着他的腰。什么也不想说,不想问,就这样挺好。
不知过了多久,车厢里开始有了不规则的呼噜声,帅小泽居然睡着了。两只胳膊搂住王易佳,头歪靠在她的额头上面。她还没有睡,她经常因为换床睡不着,但只要有他陪伴就觉得充实。很多次都是趟在他怀里听他打鼾,习惯了他起伏的胸口温热的气息,不同的是今天在车里。
手机小屏幕在仪表盘上闪烁,音乐声正逐渐地从小变大。大概是来电话或者消息了,他还在继续打鼾。她伸胳膊取过来打开上翻盖,主要是不想吵醒他睡觉。闻他身上的酒气说明今天晚上没少喝,尽量让他安心睡。
陌生号码发的短消息,看第四至六位的区号是凤城本地的。她把手机合起来,仍然放在仪表盘上面。不想干涉他的隐私,尽管这条短信来的时间很不适时宜。
几分钟后电话又在闪烁了,她仍旧是翻开扫一眼又合上。再次往仪表盘放的时候,忽然觉得应该看一下。这么晚了,如果真有人找他有急事怎么办?至少给人回复一下,最多等他醒来先告诉他。
她再次翻开手机,按了查看短消息。第二条短信是:“大概是睡了吧,醒来后给我个消息。时间早晚没关系,我是一个人住。”
咦?这语气怎么有点儿暧昧意思?不是一个人住就不能回消息吗?这显然是不同性别的两个人才用的对话方式。大半夜的会是谁呢?小敏?她换号码了?如果不是她,难道泽还有别的女人?看了一条短信王易佳的思绪就乱起来。忍不住又点开了上一条短消息:“小泽,我想见见你!方便吗?”思想愈发凌乱:这个时候见面还知道问方不方便?那就是早了解他身边可能会有人,一定是熟人,会是谁呢?难道真是小敏?难道他们暗中还有来往?那他为什么还要在洛杉矶当众示爱?衡信他们仨凭什么对着记者喊我三嫂?在韩国这大半个月,他对我还是那么温柔体贴,他的激情跟以前没什么差别?不,我不信,泽绝不是会用虚情假意的人。这人肯定不是小敏,他们之间也绝没有不可告人的事情。
想通了以后,王易佳心里舒坦很多。轻轻的在他嘴上吻了一下,仍然偎在他怀里搂住腰,继续倾听着他不规则的呼噜声。直到暗淡的月光被黑夜吞没,远处依稀的传来鸡叫声,才朦胧地睡着。
金色的阳光洒满街道右边的墙和门窗,帅小泽和王易佳在康城对面的村子里面吃早点。临街房小店的生意挺红火,羊肉汤与火烧的价格也比以前贵很多,但味道已经没有路边摊那个年代鲜香浓郁。她笑着告诉他,他手机夜里来过两条短信,她看了但没吵醒他,让他及时给人家回复。帅小泽翻开手机看了看,虽然不认识,却已然感觉不论是谁都不能隐瞒她,就直接回拨电话。
接电话的是芦建虹,因为昨天没时间参加马子祥婚礼,所以也没跟他见面。昨天听了不少他的负面消息,希望可以当面听他解释。因为她不相信堂嫂说的话,以她了解的帅小泽,即使在生意方面有点投机,绝不会变得那么离谱。从昨天下午听到建国他们故意在亲戚面前议论,她心里就特别的别扭。后来看到小泽爷爷奶奶尴尬地离开时,堂嫂看老人的那种眼神,更加觉得堂嫂定是别有用心,一直到深夜还纠结的无法入睡,这才决定发短信给帅小泽。
帅小泽在电话里简单解释了几句,后来跟王易佳一商量,觉得见面聊聊也可以。虽然不可能对每个人解释,但芦建虹毕竟是多年来的好朋友。于是约好到北河集新开的茶坊见面。
“好来屋茶坊”位于北河集最繁华的十字路口西南角。一楼厅子摆放着古色无香原木家具,兼顾卖茶叶的前台。二楼才是装修精致典雅的茶秀,提供各式功夫茶、果茶、花茶、研磨咖啡、休闲小吃。三三两两的客人坐在小圆桌跟前喝茶聊天,拐角位置一个包间在搞聚会,不时传出热闹地说笑声。
车子停在茶坊门口,帅小泽和王易佳下车后问了问茶坊招呼客人的漂亮老板娘。确定北河集就这一家茶秀才进来,被老板娘领着往楼上走。
顺楼梯走下来个二十多岁的略腮胡男人,跟老板娘说句话往下走。擦身而过时眼睛盯着王易佳看几眼又停住微笑着说:“哎,你是康城的王易佳吗?”
王易佳停住脚步,看看这人不认识又看帅小泽。他也不认识就淡淡地摇头,几个人都停在楼梯中间。她轻声问:“不好意思啊,我真没认出来,你是哪位?”
“呵呵,没认出我?我时寺村海小宁!上初中时咱们都在兴趣小组。”那人笑声显得很憨厚,眼睛仍然看着王易佳,指着楼梯上面老板娘,“这个茶店是我开的,那个是我媳妇儿。”
“哦——!真没看出来。呵呵,好多年没见过了,你咋长成这样?你爱人挺漂亮!”王易佳不喜欢男人留大胡子,更不爱说那些违心的客套话。
“是,是啊,呵呵呵,”海小宁尴尬地笑了笑,还真没想到她说的这么直接。换话题说:“是好些年没见了,你在哪上班儿?”
“西安。”王易佳说的特简单。
“咦——?你也在西安?那你听说过贱头儿没有?那家伙最近可火了!”海小宁顺着台阶上了几步来到王易佳跟前,似乎找到最合适的话题。
“你,你说帅小泽?”王易佳觉得有点意外,看了看旁边的帅小泽。他正微笑看着海小宁,他们俩上初中时还在一起听过几次歌。
“对呀对呀!就是帅小泽。听说那家伙最近几年混的不错,十几个城市买的别墅,年纪轻轻开豪车包明星!”海小宁兴致勃勃地说。
“有这么夸张吗?”王易佳又看了看旁边的帅小泽,他仍然笑着看海小宁。她又扭头诧异地看海小宁,“帅小泽就是一房地产公司CEO,替人家卖别墅而已,咋还成了买别墅包明星了?”
“怎么?你在西安见过他吗?那家伙现在胖不胖?将军肚大不大?以前多好的人,这一有钱就开始腐败了!哎,可惜了!”海小宁嘴里面是问王易佳,心里早把帅小泽定位成满脸胖肉,肚大肠肥的形象。
“你这都打哪听来的?小泽是这样子吗?”王易佳显得有些不高兴,本来到这见芦建虹就是因为有人恶意中伤帅小泽,没想到从海小宁嘴里说出来的更离谱。再用眼角余光看帅小泽时,发觉他已经收起满脸的微笑。
“咦——?你在西安上班儿都不知道?贱头儿现在是咱北河的大人物,走到哪儿都是上头条,老王说在美国都见过他的新闻!”海小宁不以为然地看王易佳,心里居然还认为王易佳孤陋寡闻。
“呵呵,这都哪跟哪呀?在美国上新闻跟包明星有啥关系?”王易佳向上走了一个台阶,真心不想再跟海小宁说话了,说的话跟现实风马牛不相及。
“咋没关系啦?这说明咱北河人混的牛呗!好些老同学都想跟着贱头儿混!哎,你知道不?夏天凤城晚报都登了他的红色法拉利F50!”海小宁的语气里还有些对帅小泽的羡慕。
“刚刚还臊人家腐败?咋又想跟着人家混了?真逗!”王易佳转身挽住帅小泽胳膊往二楼上走,边走调侃似的说,“上个报纸有啥稀奇?你门口就有辆红色法拉利!”
帅小泽本来还想跟海小宁打招呼聊几句,可一听他说的那些话,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搭讪了。索性跟王易佳一起上楼,今天的目的是见芦建虹,对于流言他已经不怎么在乎,跟在西安那几天的丢人新闻比较,海小宁说的还只能算花边消息。
“是不是?那我得看看!”海小宁说着往楼下走,还大声跟刚上楼的老板娘喊,“晓蓉,给王易佳桌子送几碟小吃。”
两人在靠街窗子坐下,点了一壶百合枸杞金银花茶,几样小吃,先付的钱。王易佳不喜欢海小宁那副络腮胡的模样更讨厌他说的那些话,所以不想落他的人情,老板娘客气了几句也就把钱手下。
时间不大,一个女孩儿端着茶壶,几个小吃碟,连同找零放在他们面前,倒完茶笑了一下转身离开了。两人自顾自喝茶聊天,说了一会儿新公司开业时在哪里请客,哪些客人能来捧场,该注意哪些事情。又商量春节那两天到城区庙会逛逛,很快就把海小宁那些话抛在了九霄云外。
旁边包间里的说笑声音真的有些吵,两人换到楼梯口拐弯位置才稍微好些。虽然来往的人必须从桌边经过,好在没太大噪音。跟芦建虹约好的下午两点见,可过去四十分钟了也没见她人来。两人换了壶茶,加了几份小吃,因为没吃午饭,不知不觉竟把碟子吃空了。
“哟!这不是咱们的大人物风流总裁吗?在西安失利回来啃窝边儿草了?”忽然有人用嘲弄的语气说话,桌子旁边已经多了两个人。
帅小泽本来在跟王易佳小声说笑,听这话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扭头斜着向上看。两个年轻男人在旁边站着。其中一个正是岳洋,穿着深灰色的风衣,浅蓝花格格保暖衬衫,蓝底白斑点领带,偏分发型梳的溜光,架着金丝眼镜。另一个年龄差不多,中等身形偏瘦偏矮,穿着黑色皮衣,蓝黑色长裤,高帮大头鞋,看那略黑微黄的脸有点眼熟。
“是你?在海小宁跟前抹黑小泽的一定也是你吧?”王易佳看到岳洋立刻意识到跟海小宁说那些话有直接关系,今年见到他这三次,一次比一次显得人品低劣。
“佳佳呀,你咋能跟这种人在一起呢?他还不如衡信!”岳洋上次离开鹏科后让人打听过,确定王易佳跟帅小泽是男女朋友关系。也知道他们同时离开鹏科在高新科技大楼办公司,也越发地恨帅小泽。
王易佳“噌”就站了起来,听岳洋的语气就有些想冒火。绷着脸说:“岳洋,你不觉得脑子有病吗?成天操心别人的事儿干吗?有时间就找个好点儿的医院治治脑子!”
岳洋今天看她也有些压不住火气,语气提高一倍说:“佳佳,咋还好赖不分了?”
“就是嘛王易佳,大家毕竟是同学一场,咋还这么说话嘞?替你操心有啥不对的?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旁边那人悠悠地插话。
“佳佳,坐下喝茶吧,不用跟汪汪叫的东西较劲。”帅小泽脸色有些挂不住,却还是不希望惹事。本来就是多事之秋,何况是跟以前的同学,在老同学的店里吵更不合适。
“帅小泽,以为有几个臭钱儿就了不起了是不?不拿正眼儿瞧人了?”穿皮衣的直接对帅小泽喊上了。
“哼,我有没有钱,跟瞧不瞧得起对着女人叫唤的东西根本是两回事儿!”帅小泽抬眼注视着那人的脸,猜不出他会是哪个班的同学。
“嘿嘿,怎么着?贱头儿?想打架吗?你可得掂量掂量,现在已经不是你们七贱横行的年代了!”岳洋向前凑了一步半,身体拔的倍儿直俯视帅小泽,就算帅小泽站起来也比他低七八公分。
“想打架的好像是你们俩吧?上楼梯就在挑衅,真以为吃几天人造大料蹿高半头,就能横行无忌啦?这么大的人在人家店里瞎叫唤不觉得丢人了点儿?呵呵呵,要不然约个时间换个地方一对一比划比划?”帅小泽仍然坐在那里,还就真是故意不拿正眼看他们。
“再丢人也赶不上你风流总裁,跟老太太上床都不知道害臊!还上头条嘞!”岳洋已经发怒了,俊秀脸庞都有些变形,“到哪儿打都行,还怕你不成?”
“有人愿意迷晕我上床,那也是本钱。你有本事儿也上头条风流风流呗!哼!银样镴枪头!”帅小泽见他又拿西安的新闻说事,索性死皮赖脸跟他叫回劲儿。
“老岳,什么是银样镴枪头?”那人扭头问岳洋。
“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亏你以前老看大本儿书呢!蠢!”岳洋没好气地说。
“咋回事儿?咋回事儿?良子,岳洋,你俩在那跟谁吵吵呢?”有人从角落包间出来,一来就是四个,都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
帅小泽顺着声音扭头看过去,立刻想到穿皮衣的是谁了,坏水儿三李的老三李学良。因为走在最前头说话这人是李炳学,个子跟上中学时没多大区别,脸盘也么怎么变化。他后面的李炳俊倒是高出大半个头,模样变化不小但仿佛有些以前的感觉。后面紧跟的两个人没认出来,接着后面又出来五个人,其中有个少白头,还有三个女的。帅小泽认识的只有伍欣欣,因为前年回老学校时见过。
还没等帅小泽和王易佳两人开口说话,李炳学认出帅小泽了。笑着说:“呵呵,这么巧,刚还在念叨组长组长就到了!走,到里边儿一起合杯茶吧!”
“哦,不用麻烦了,我在这儿还等个朋友。”帅小泽站起来微笑。
“等朋友啊,那你先忙。忙完了跟兄弟们一起聚聚呗?好多年没见了。”李炳俊也是一脸微笑,说着走到李学良跟前说,“干啥嘞你这是?叫你去拿个牌(扑克)咋还跟老同学嚷嚷上了?进去!”
“咦,帅小泽,佳佳,你们也到这儿喝茶呀?一块儿到里边吧?”伍欣欣也来到王易佳跟前。
“不用了。欣欣,我跟小泽等个朋友,下次有机会再说吧?”王易佳的脸色也缓和好多。
一阵寒暄之后那些人都进去了,帅小泽和王易佳继续喝茶。有两个人坐到他们桌子聊了一会儿,直到芦建虹和慕容媛媛过来后。帅小泽跟她们解释了阳历年前西安发生的那件事情,大家才一起离开茶秀。他们是少白头刘超,岐山回来的张文军。而进包间那些人都是他们初中高中的同学,李炳学他们三李打算承包北河公社南边的两个鱼塘,叫大家一起喝茶出出主意。其中岳洋比较大方,愿意出一半钱跟三李合作。
芦建虹听了帅小泽和王易佳的解释,才如释重负。还当着几人面埋怨堂哥芦建国夫妇,却只字没提堂嫂的名字,大伙也没问。慕容媛媛决定到帅小泽新公司上班,打算用以前的美术功底学着搞建筑设计,两人都表示欢迎。刘超也有意加入,他之前就是搞室内装修,对家装公装都有一定的经验,王易佳就提议让他先到衡信的工程部。张文军还是喜欢在岐山种党参的安逸日子,他劝帅小泽对流言蜚语不必过于担忧,也没必要对任何人都解释。流言止于智者,是朋友的自然会相信他的清白,不是朋友的更加不需要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