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边界朝东有欧阳家族。
族主欧阳平膝下有三子,长子欧阳常明、次子欧阳常康和三子欧阳常德。
长子和次子早已成婚生子,唯有三子欧阳常德仍是独身主义,今天黄道吉日,正是欧阳家族长孙欧阳长生的生辰。
当天,全族忙里忙外,为的就是准备就这个生日宴,毕竟是族主长孙生辰,丝毫马虎不得,到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族主一直有桩未了心愿,爱儿欧阳常德现时仍未成婚,这便是他一生中最大遗憾。
十七年来,三儿唯对一名叫‘东诺海’的女子情有独钟,但他却是一厢情愿把热脸贴了冷屁股,注定失败。
族主和老夫人百般阻挠,原因是嫌弃东诺海是枝残花败柳,可欧阳常德认定了她,为她和父母公然对抗,两老拗不过爱儿,不想失去爱儿,一切听天由命。
十七年前,幼儿从山崖边救回东诺海后,便深深沉迷于她,发誓非她不娶,两老多次阻挠无效,只能就此作罢。
老夫人总在族主面前抱怨“如果我们德儿成亲的话,孩子都有十六岁了。”
此话尽,族主即刻大发雷霆“我欧阳平也不知造了什么孽,竟生了这个不孝子,这么多好姑娘,他偏认定那枝残花败柳,那枝残花败柳要是喜欢他也就算了,可她并不喜欢他啊。”
话说,欧阳常德与东诺海并非相识于十七年前,而是更早,可是郎有情妹无意,所爱之人早已名花有主,后来就私奔了。
再后来,欧阳常德从山崖边把她救回,说非她不娶,族主知道她过往种种,自然不会答应,可为了儿子,还是咬牙切齿答应外人尊称她一声‘夫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夫妻俩仍不能敞开心扉去接受她,他们打心眼不喜欢她,不认同她。
欧阳平叹息抬眼前眺,前方有撩人景色,随后袭耳的是一声恭敬的问好“夫人好。”
东诺海极不认同瞟那些人一眼,冷声道“不要这样叫我,我不是什么夫人。”
正欲走,两老朝她颠簸走来,她低眸看着自己脚尖时,也不由得睁大双眼。
本不想与他们闹尴尬,欲转身离去,族主和老夫人已来到跟前。
两老并不喜欢她,厌恶地把脸扭开,不太愿看她。
她尚未与儿子成婚,他们允许尊称她一声‘夫人’,完全是看在儿子份上。
东诺海常年以一副金属面具示人,很少脱下,只有在睡觉时偶尔一脱,也许是不愿以真面目示人吧。
她冷酷一裂唇,在族主和老夫人面前脱下面具,身为神仙的她,容貌自然没变,但已遮盖不住被岁月侵蚀的事实,岁月不等人,青春一去不复返,令人唏嘘。
十七年前的她,虽是残花败柳,也正值豆蔻年华,十七年的岁月侵蚀,容貌没改变前提下,也远远少去那时的花样年华。
东诺海自然有自知之明,深知两老并不喜欢她,掩着半边嘴角冷言道“既然你们不喜欢我,就放我走,不要把我困在这。”
族主大怒,疾言厉色,更是劈头盖脸骂个不留情“好啊,快点滚,我才不要你这残花败柳丢人现眼。”
众目睽睽之下,‘残花败柳’四字再一次重伤到她的自尊心,她自知不是什么好姑娘,但听着‘残花败柳’,多少也会有些逆耳。
就算不顾及她的感受,也应要顾及自己的面子不这么叫,总是开口闭口‘残花败柳’,就不怕有失面子?她也没硬要留在这,是他们硬要将她留下。
本以为会看在儿子份上留她一些面子,众人面前不至于一口一个‘残花败柳’,曾听旁人窃窃私语,族主不分场合唤她‘残花败柳’,始终不太相信,现在,信了。
东诺海怒火横生,有点想破口大骂的冲动,还是将怒火极力压下,毕竟他们是长辈,争吵起来,是她‘为老不尊’。
自是千般愤怒,已顾不上什么毕恭毕敬,睁眼咬齿,满目怒意,恶狠狠地说“既然你们这么不喜欢我,就放我走啊!”
族主欧阳平未及开口,不知从哪冲出一个提长剑的欧阳常德 “爹……”
他只穿着单衣,头发凌乱,睡眼惺忪,携着未尽的睡意,是刚从榻上爬下还来不及整理仪容,欧阳平见到爱儿这副尊容,自然心知肚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压抑多时的愤怒瞬间爆发 “你这个孽障,竟为了这个女人连自己的尊容也顾不上,你这个样子成何体统,就不怕有失我族主的面子么?”
欧阳常德丝毫不怕父亲的愤怒,他知道父亲是只‘纸老虎’,装模作样只为恐吓他,根本不会、不舍得打他,心里认定死理,就为所欲为,随心所欲。
他跟本不是有求于人,是在威胁父亲不能赶走东诺海,一开口就说“爹,您要是敢赶走诺海,我就死在您面前。”
欧阳平心痛至极,伤心欲绝摇摇头,都怪平时太放纵他,才会养成他目中无人,公然与长辈对抗。
尽管晓得多说一句都白费口舌,也尽力一搏“你为何只动情于她,这些年她有正眼看过你吗?”
欧阳常德全不理会父亲的苦口婆心,仍一意孤行,提剑毫不犹豫一刺喉咙处,鲜红的液体渗出来,染红他的单衣。
老夫人‘啊’一声尖叫,东诺海和族主也不再安之若太。
见父亲犹豫,他又把剑口往下刺一点“爹,您若不想我在长生的生日宴上死在您面前,就不要赶走诺海。”
见状,族主方才松口拭泪 “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欧阳常德停止对抗,把剑拔出,母亲心痛得泪目了,东诺海却不领情,冷言相对“你不应该为了我和族主对抗,我不值得。”
说完,冷漠转身。
百花盛开,自是迁花岛,到处溢满浓浓的花香。
欧阳家族长孙生辰,喜帖派来,陆洋欣然接受,对方邀请他代表迁花岛出席,毕竟千里迢迢送帖子来,他不好意思婉拒。
确实也难怪陆洋不感兴趣,说起来这欧阳家族每年都要举行生辰宴会好几次,先是族主,然后族主夫人,三个儿子,孙子。
待到送喜帖的人走后,我问陆洋“你去吗?”
他一下由欣然笑容化为满脸不情愿,特显委屈 “不想去啊,可是人家送帖子来,总不能直接说‘我不去啊’吧,再怎么样也要开心收下,这是基本礼貌。”
我说“你不去就行了,今天那里肯定人山人海,少你一个不会发现的。”
他问“这不好吧?”
我反问“那你还是打算去?”
他扭扭捏捏拿不定主意“好烦啊,”又似乎在玩笑“你去吗,你去我就去。”
‘不去’二字脱口而出,别人又没有邀请我,我去那干嘛?
本以为他是开玩笑,却弄假成真,真真切切说“就这么说定了,你去我就去。”
我笑答“别人是让你做代表,又不是我,我跟去干嘛,这样跟着你去很丢人的。”
“有什么丢人的,有很多人都带朋友或亲人过去,我以朋友身份带你过去。”
他自是百般盛情,我却是百般推脱,想着别人是邀请他,我去那干嘛,这样跟过去给人一种不知羞耻、很幼稚的感觉。
又转念,不知少华他去不去,如果他去,我一去也无妨。
那些送礼,做人情,贺生辰,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