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主长孙生辰,众仙纷纷道贺,热闹非凡,喜事袭来,皆大欢喜。
欧阳长生这一天都会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他特别期待这一天的到来,每次快过生辰时,嘴边就嘀咕个不停,有事没事都会跑去族主和老夫人面前唠叨一番。
陆洋去准备贺礼了,我拿着喜帖翻来覆去,一直徘徊在去或不去边缘,去原因也不过其二,一是为了陪陆洋,二是为了少华,要不是为了这两样,我才不愿意去呢!
我这个人不喜欢热闹,反倒喜欢安静,这般年纪本应喜欢热闹才是,可恰恰相反。
也许和日常生活习惯有很大关系,外婆平时把我管得严严的,很少让我独自外出。
外婆是个大大咧咧的人,这段时日她对我的管束明显松懈许多,早在数月前她曾提过这事。
就是不知从何时起,她不再那样苛刻,这事说起来真是怪哉。
外婆还是个打破沙窝问到底的人,如果有人告诉她,‘今天和几个朋友去玩’,她就会问‘一共有多少人去?那些朋友是男是女?去了哪里玩?好不好玩?’等等。
她整天傻乎乎的,学院里的孩子认为她富有童心,但我看来,这纯属幼稚,长不大,与其说是大智若愚,还不如说是疯疯癫癫。
往常时间里,皆是一老一少独处时光居多,这次跟随陆洋去参加欧阳家族生日宴,必定人头涌动,场面怎‘热闹’两字了得?
那不过是一次大聚餐,少华会不会去也是未知数,我也会做菜,还不如在家做上一桌佳肴,邀请仙友们一聚更好。
深思中徘徊不前……
陆洋提着备好的贺礼让我参详,贺礼入眼,瞬间不乐意了,只是几捆刚摘下来的鲜花,若送礼,显没诚意。
我浅着声带软软问“你就打算送这些花束而已?”
陆洋将脸贴过来,似玩笑又非玩笑“我们这里除了花就没有别的东西了,不送花,你还有别的东西送?”
我吞吞吐吐,支支吾吾,沉默转身,两只手合在一齐搓几下,也是啊,这里除了花之外就找不到其他东西了。
细细想来,总觉得有不妥之处,感觉这样特显吝啬,会有失面子,别人会贻笑大方。
时间定在一个时辰后出发。
临行前,想起前些日子过生日时收到的 ‘荷花玉露’,便特地找来,毕竟送礼送得太单调总不太好。
岛内仙友得知我要陪同陆洋出席欧阳家族生日宴,纷纷前来嘱咐一定要替他们送上祝福。
我当然应下他们所求,义无反顾,一个时辰眨眼而过,我携着满满祝福上路。
我从未出席过这种大场合,一路上都在担心待会要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岂不是出丑,所以紧张得很,陆洋却表现得十分自然,若无其事。
他经常代表迁花岛出席各种宴会,去多了,自然就见怪不怪了。
我们一路架云前行,陆洋时不时拉聊两句,而我唯对路上美景情有独钟,常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答应陪同只是为给他做个伴,要是有仙友问起来,说出这个理由,特别牵强,不够充分啊!
一颗心,莫名的紧张。
陆洋搂着我从空中降落,阵阵喧哗,声声叫嚣,转神一看,欧阳家族大门已现眼前。
到处皆为喜庆气氛,场面壮观浩大,喧闹声,脚步声,说话声,讨论声,声声入耳,不由得捏一把冷汗,默默祈祷千万不要出错才好。
到处一片大红,大红的绸缎,大红的灯笼,大红的地毯,穿过大堂来到后院,群仙汹涌,仙气沸腾,群仙纷纷送礼祝贺,一个接一个,陆洋也不甘落后,跟着献上他那份心意。
欧阳长生一面接礼物,一面猛吐‘谢谢!’他手嘴并用,仍应接不暇,千恩万谢从不间断。
我把礼物递出去那一刻,才发现这个欧阳长生竟同我一般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还以为他会比我大出很多,看来也不大嘛,甚至还比我小。
献完礼后,便退一旁静观其他仙友遍遍重复动作,我就这样傻站着,看得出神,脑海一片茫然。
人头攒动,我很快被匆匆人群冲散,挤得大老远,分不清哪跟哪,忽见前方有一面空墙,无人在此。
费力从仙群中挤出,脚步颠跛来到墙边,后背紧贴墙面上,大口大口喘着气,额角边生起瘙痒感,伸手一抓,却抓个空虚。
满是水点点聚满掌心,这是冷汗啊,原来紧张都出了冷汗,一时尴尬心起,真是未见过大场面,幼稚。
还在自责,身旁突然走过一个女子,抬眸之后,只剩一个背影,我久久不能从她身上转神。
女子一身锦衣华服,华服背后是一层轻沙,虽没看到她正面,也能感知她身份高贵,大概是这里身份比较尊贵的人。
我的头隐隐作痛,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是相识又陌生,熟悉的感觉,难以言语的感觉,照理说,应该不会如此,但不知怎的,就是有了。
我悄悄殿她身后,步伐踉跄,熟悉感越来越烈,越演越浓,不禁打了个哆嗦。
她步履沉稳地领在前头,晃晃身影穿过一处又一处,一路直往前, 不止步。
突然,她骤然停步,蓦然回首,惊讶看着我。
我马上刹住脚步,不由得红了脸,傻傻站着,不知所措,未几,才别过身去,身体已是热滚滚的,女子似乎发现我在跟踪她,趁我不留意之时,从眼皮底下逃脱,视线回转后,已觅不见她身影。
这一刻,方知迷路了。
迷迷糊糊,不知该何去何从。
一路绕去,绕到一间房外,里头传出喃喃对话声。
一男声颇有些气愤“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们有何用?”
一男声有些维诺“回主人,您交代的事实在棘手,就像大海捞针。”
颇气愤的男声加大话音力度,又励言几分“没用的东西,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何用?”
一人微微颔首,走前几步“主人,您只知道夫人在十七年前生下孩子,连孩子性别都不知,真是大海捞针,说不定那孩子早死了,主人不必担心。”
又一个软着声带说“如果有一天夫人知道真相,那岂不是天下大乱?”
再一人极不认同作出否定“你懂什么,夫人迟早要同主人成亲的,到时候她就不会恨自己的丈夫,甚至孩子的父亲了。”
颇为气愤的男声终于蜕变成和颜悦色的大赞“嗯,对,这话说得对,我爱听。”
我听着房内对话声,用手指在窗上弄个洞,朝里眺望,里头有七八人之多,排成长长一列,个个模样凶猛,一看便知不是善类。
这时,又一说“主人,再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们定不会让您失望。”
为首男子心悦诚服点点头,手一挥“你们都退下吧。”
众人齐声答“是。”
所有人齐齐拱手而退。
躲在门外偷听得糊里糊涂的我,不寒而栗,这是在说什么故事,谁要找到谁?谁恨谁?谁又要和谁成亲?
我一头雾水,一无所知,八竿子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