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二流作家。但不是一个二流子,请你听明白。
同时,我也是一个摩托车赛手。可以参加市级赛事,并夺得过两次冠军。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是年了,我得置办衣服和年货了。
手头很紧,心头很宽。
因为漫天大雪中总会消融个人的很多东西。
我曾爱过一个姑娘,也曾嫖过一次娼。
大雪中,留下的不光是脚印,还有我的心酸。
我回到家里。
华华在家里等我,这是我如今惟一的朋友。
自从打架进了派出所,成为罪犯之后,他是我惟一的朋友。
我无意挑衅法律,但也无意做一个怂包软蛋。
碰巧了,对方也无意,于是我打急了,抡起椅子砸向对方的脑袋。于是三年的高墙大院陪伴了我。
这天华华穿的很庄重,我问他为何,他说陪亲戚相亲去了。
我问:“是不是你相亲去了,没相成?”
他说:“别胡说,我是陪表哥。”
然后沉默。
我抽了一只烟,烟气飘,再飘,然后满屋相思。
“你想她了?”华华问。
我答:“想她干啥,别人的货了。”
华华非常生气的更正:“老婆,是老婆!”
我答:“哦,张爱玲不是说结婚等于长期卖淫吗?”
华华笑了,说:“我说不过你,你还是爱她?”
我笑了。说:“爱是什么,八大胡同找去吧!”
华华冷笑了:“情场失意,所以嫖场寻得意?”
我道:“我是情场失意人,看大姑娘不如鸡。”
“哈哈。”华华被逗笑了。
那姑娘嫁的并不好,但她没有选择我。我也不愿承担伟大的精神,再去爱她,但余波未尽,总是还在心头。
“你看破红尘了?”华华问我。
我说:“我宁嫖娼也不会娶她。”
“她嫁的并不好,正闹离婚。你不考虑再继续爱她?”华华的眼有些湿。
我笑了:“当初她不选择我,我就觉得挺伤心,如今她选择我,我就觉得更伤心。”
华华无语,像在叹息。
过年了,我小外甥来了。满屋笑跳,可爱伶俐。
午夜炮声一片,凄清此时最浓。
外甥问我:“舅,你怎么了?为啥这样?是不是哭了?”
我急忙掏出手机一看,脸上甚是凄惶。把小孩吓到了。
我急忙一脸笑:“你快去响炮玩去,舅舅待会给你包个大红包。”
小孩高兴的出去了。
我沉沉睡去,又想起了当年。
却发现,当年也没什么好想的。
不过一段三角恋,最后我输给了百般不如我的一个男人。
输的不光是恋爱,还有尊严,怎么选一个比我差十万倍的人呢?
我觉得受了打击。
年很快过去了,小外甥回到他家去了。
我挺高兴,这小家伙终于探听不到我的秘密了。
华华又来了,这一回他很兴奋。
我说怎么了?嫖娼了高兴的。
华华并没说什么,只是走前留下一句话:看看心理医生。
我也觉察出了我的不对劲。
医生建议我大量服药或住院。
我选择大量服药。
我得了精神病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朋友亲戚的口中。
当然,来拜访我者络绎不绝。
其中,华华像是没见过精神病似的又笑又跳,仿佛并不为这个朋友伤心,而是看见可爱的大熊猫般又是逗又是看。
我很伤心。
那天我和华华散心,在马路上吹着轻风打着口哨,一辆车急驰而过,我感到车中坐着一个熟悉的人。
我不能告诉华华我这想法,他一定会认为我病犯了。但车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下来一个女人,但并不是那位。
那个结了婚的我追求未成的前单恋对象。
我的直觉错了。
我恨她。
三年后我骑摩托车遛弯儿,碰到华华和他的儿子。
华华娶了我们班当时最文静的女孩。我则一直暗恋着我们班最漂亮的女孩。
然后留下我一个人在太阳下、绿荫旁、石板路上发呆。
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古红颜多薄命,几见狂蜂爱落花。
我第一个想法是:张蕾一定变丑了。
当时她认为嫁给的是真爱,可什么能瞒过一个二流作家的眼呢?
那小子是假扮真诚,实图美色。而张蕾认为他老实厚道,我却想:“长的丑就老实吗?活得傻就是厚道吗?”
那小子最擅长扮猪吃老虎。
不过,这只能说明张蕾更傻。
空具皮囊。
我思考着,不觉天已落幕。
经过三年调整,我又可以参加摩托比赛,我竟然又得了第一。
那天,在华华的安排下,我见到了张蕾。果然妇人家没大姑娘漂亮。而且还带着她的孩子。
我非常无奈华华的安排,我其实是个脆弱的人。
我们礼貌的吃了饭,然后分开了。
我对华华说,在事后:能不能长点脑子,我都精神病了,怎么养人家母子?
华华道:你还喜欢她吗?
我哽咽了,答不出来。
华华叹息一声,走了。
我拿起笔,写下一首诗:
三生石上君许人,三生石旁我何羡?三生石裂两分别,三生石前人已旧。
意思就是说我嫌她不是处女。
夜里,我梦见一个人劝我:“不是处女怎么了?这社会没几个处女,更何况,你丫不是也嫖过一次娼吗?”
记得那是深冬的一个早晨,我要去远方工作,来到火车站,在手机上得知张蕾结婚的消息。于是在失落下听从了拉客女的召唤,结束了二十二年的处男之身。
曾记得,我也曾那么爱她。
果然时间不等人,她又嫁了。
我想,我不能单一辈子。
于是我托华华给我再寻门亲事。
华华却说:你这个病不好找。
我疑惑:我这么盖世聪明的人,怎么得了这个病。
那夜我听了一宿梵唱,只为寻华华是不是也是精神病。
春,又是春,春光有时很美。
夜,又是夜,夜晚有时很静。
我因为宿娼罪被抓了起来。
华华骂我,我说滚。
政府得知我是二流作家,对我存了几分敬意,从轻处罚,并请我吃了顿饭,并央告我不要写反党反社会的言论。
我想:一个二流作家反社会?笑话嘛。
三年后,张蕾和现任夫君又有了一个孩子。
我因为精神病尚未娶妻。
我开始感激华华当初的举动。
同时,我开始恨自己的这个病。
可我没想到我还有着性病。
我开始怀念小时候,并想结束自己的一辈子。
用枪最痛快。
我搞到一把私枪和三颗子弹。
我正要扣动扳机,却发现了一个奇妙的世界。
有花,有草,有无限的的未来,有上帝亲切的微笑。
于是手枪掉了,我被人拉进精神病医院。
大夫们得知我是一个二流作家,心有余悸。
院长说:成天乱想。
我却大声说:我有性病,会传染。
经检查,果然又入住了性病医院。
三个月后,大夫劝我回家。
我的枪和子弹被没收。
警察感叹:好好一个作家,怎么成这样?
我想:我必须结束自己,要不然这种病会传染。
可是我有精神病,我怀疑这一切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我是不是假象?世界是不是假象?
枪也没了,我没别的死的勇气。
华华来看我,我说滚。
我最终被隔离在精神病医院的一个独间。
很少人进来,我不能出去。
但我没有烦恼,除了性病时不时折磨我。但精神病会缓解一些羞耻感。
我彻底疯了。
但这世界也彻底疯了。
我分不清梦和现实。我躺在了虚幻的美妙里。
一切都是梦。
到最后,那个小屋子成了我的天堂,成了我的全世界。
恍惚中,我又看了华华的脸探在窗户口,冲我直看。
我说: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