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应以为随着‘麻烦’远去而风平浪静,眼见功夫只小顶嘴几句,我胸膛乍又隐隐作痛。
默源前辈常言道,此番是犯病的前兆,要格外当心。
他另施教了许多应急措施,软身蹲下可减轻症状,所幸我临危不乱,才忆起叮咛,没吃到多少大亏,这颗巴掌大的心却总是闷气得紧。
如今,我恰恰实行那津津教诲,立马欠身,胸膛之上痛意刻缓许多,当时,陆洋正在邻旁,他见状也陪伴软腿附身,一条臂弯张开挽过我背脊,另一条臂则放闲着。
他靠得这般近,我自然不愿他靠得这么近,容易产生误会,本能将脸一侧,辗转着倘若被有心的逮到,再倒霉点直接被少华尽收眼底,便是百口莫辩。
神智稍缓,见浮萍路过,让她扶我去岛内下榻一会。
我只身躺在岛内小寝里头,这时,夕阳西下,黄昏已近,夕阳最后一抹红被吞噬,只剩祥云朵朵镶嵌上空。
因患病,肉体不堪一击,新伤痛加旧患很快呼吁我昏昏入睡,迷迷懵懵睡到半夜,还在睡梦中打翻斗找不到方向,分不清牛鬼蛇神,没发现端倪。
沉睡一会,终在梦中剥离出一丝转醒的神念,还是昏昏沉沉,耳朵边上‘沙沙’作响。
我灵台盖逐渐清明,拜聆响起一个熟悉的音腔“乐彤,你不要怕,有我在。”
我下意识地闷出一句。
再过去一会,那嗓子再度响起“乐彤,不要走,我真的很喜欢你。”
历了四五个时辰的睡时,直至夜半,糊涂感缓和,有了清楚意识,睁眼一看,床榻边上正趴着个人,是陆洋。
他何时进来的?
我本能地将玉体一移,榻板着力一震。
和着这么大的动静,他纹丝不动,保持原趴态。
我愣一愣,渗着那尚且消退还未全退的胸膛闷,从被褥里头缩起腿来盘坐,触到他额角边上有热感与水润,寝房里万籁俱寂,搔割耳膜的是他急急喘气声。
我顿时慌了,原来清楚基础之上再生出一丝明白来,轻唤道“陆洋,你没事吧,你是醒着的还是睡着的?”
我的手,触中他鬓角,有种冰凉的感觉,莫非他又要生病了吗?
我与他就近,听到刺耳痛苦呻吟声,伴着那没规律的动作,原来他已身陷梦魇当中不能自拔,此时此刻,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男女授受不亲,都如沧海桑田一颗尘子,最重要是让他战胜噩梦。
我还在辗转到底是什么梦使他痛苦挣扎与如何让他清醒回魂,看着被噩梦收拾得奄奄一息只剩下半条小命的他,不知所措又心惊肉跳,怕他有个不测。
殊不知,不知他是病得糊涂所犯下的错或是想借此揩油,竟一把搂抱着我,对着脖子吻下去。
我不太着意他这举动,脑门一热,看见少华正大步流星前来,二话不说冲进岛内寝间将陆洋推开,给了他一拳,我赶忙阻止,掌门扬长而去。
抛下正在生病的陆洋和我,认真服了这岛主,生病与受伤的同时,还能紧抱着我,在寝里纠缠。
少华他肯定是误会什么了,我好想推开陆洋追出去,可他把我紧紧锁在怀中深处,动弹不易。
前方少年郎头也不回,我好不容易挣脱的怀抱,却又被拽住纤纤玉手,还做出很亲密的动作。
看着那飘然远去的身影,不知所措下,不由得抽噎哽咽流泪了。
直至少华孤影渐渐消失于眼底,陆洋还抓住我手腕不放。
我不知如何是好,在心底遍遍呐喊着陆洋,少华,陆洋,少华……然他一双忽睁忽闭的眸眼水汪汪将我看着,让我不好意思再寻什么思绪。
现在正值夜深,岛内人已寐,我仍徘徊在两位郎君中间左右为难,甭晓取谁舍谁,辗转反侧,终做出一个狠心的决定。
算了算了,罢了。
尽管更深露重,顶着未曾痊愈的病体抛弃陆洋颠倒颠倒拐出岛内寝室,少华比陆洋重要。
自为神仙也得神庇佑,刚出寝室,月蓝就匆匆前来,她朝着我走来。
她得到跟前时,我身子不由己的软塌下去,她该出手时就出手,让我幸免于难,关切问“公主,您这是怎么了,看见您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太后特命我来找,找了耐林学院不见您,想必肯定是在这里了。”
我的心,还在狠绞着痛。
还是克服着疼痛说出口“陆洋他正在发烧,帮忙照顾一下,我去追少华,他匆匆走了,肯定是误会我了。”
说完,撇下她离去,却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月蓝只来得及尖叫一声‘啊’,看一眼倒在寝室里的陆洋,不忍心起,慰切道“您等等,我叫人来照顾他,然后同您一起去找华少掌门。”
她一道法术使出,唤来上宫几位奴仆,今夜她们都只着了准备安睡的单衣,衬得她们的脸和手露夜无处藏。
几位受命去将陆洋岛主悉心照料,月蓝把搭在花间的外袍递给我,道“我陪您去吧!”
我点头,吊着她尾巴走。
月蓝倒也很熟悉前往无妄宫的路,无须任何人领,也无须我指路,直接腾云而去。
我就没有认路这了不起的本事,若不是常在无妄宫这条路上来回晃悠,肯定也不会认得。
当无妄宫宫门若隐若现时,从云上降落以后,我却望而止步了。
仰首高望,少华正从上方垂眸低看,一会后,便不见他身影,回首间,月蓝已消失在灯火阑珊处。
我捂着胸口缓着步伐走近宫门口,开门迎客的正是他,他脸上有些阴霾,撩开眼后,侧身进了内室,我跟在后面。
内室里,一雌一雄,少年与姑娘,虽现为情侣,但这种情况下着实尴尬。
沉寂一会,我放低姑娘的矜持答答解释道“少华,其实不是你刚才看到那样的,陆洋他是病糊涂了。”
他长臂一扬“行了,我相信你。”
我高调啼一声,深知他是口是心非,着急道“不是的,你并不相信,只是说相信而已。”
他颔首回头“我信不信不重要,我不是除了你还爱过他人么,这次就算我们打和,下不为例。”
他这语说得我是极之哽咽,原来他真是口是心非,这分明就是误会我跟陆洋有一路,可真不是如他所想,他硬是反套路让我憋屈。
我泪盈盈之时,他却回头万分慎重“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不介意,我只想不想失去你。”
说完,他一口狠吻,我一惊,没锁上齿关,方便他把舌头送进来。
我拼命推开拼命喊“不要这样,我害怕……”
他却吻得更使劲了。
好在一番挣扎,他不再执着,粗臂一松,我一把将他推开。
害怕很快被冷静所代之,他这时的神色有些慌乱,衣衫有些不整,头发有些乱糟糟,低头一看,原来我亦如此,胸膛之上被扒开一大片,露出洁白的肉体。
他把视野范围扩大,半怒半斥“你不是喜欢的是我么,我碰你一下都不行呀,陆洋就任抱任搂不生气。”
我话语被泪水所代替 “原来你真的误会了,我都说了,他那是病得糊涂。”
他的火气似乎又上涨了 “病得糊涂?我看他是故意在装疯卖傻接近你。”
我稍稍控制住情绪,难过却假装坚强“你硬要这样说我也没办法,我是喜欢你,好,居然你不相信我,那我们还在一起干什么,分手好了。”
我含泪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