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2016年8月4日,星期四。
我和妻子刚刚结束了我们的暑期旅行,从机场回家,把行李从车上搬进屋,开始拆包。突然我手机响了,是我父亲。
我的父亲很了不起,完全不用于那些丧偶式育儿、游手好闲的父亲。他是一位巧夺天工的木匠、杰出的厨师和摄影师、公认的天才,为人谦虚和善。从小到大他总是以一种平等、关爱的方式抚养我和我的弟弟。我父母在结婚逾40年依然深爱彼此。他以前还做过运动员,身体一直很好。微信每天要走两万以上步数,比我身体还硬朗许多。
自从12年前上大学离家以后,我每个星期天晚上都雷打不动地会给他们打一个小时的电话。真奇怪,我父亲会在这个星期四晚上给我打电话。
然后我听到了此生都无法忘记的话。“我在医院。医生说我还有最多6个月可活。我得了癌症晚期。”
这怎么可能呢?我那坚不可摧的父亲,63年来甚至鲜少感冒,怎么可能年纪轻轻突然因为癌症而被判死刑呢?
更糟糕的是,在那通电话后不到一个月,他被确诊脊椎上长了一个肿瘤,胸部以下失去了所有知觉。他在世上的最后几个月一直瘫痪卧床不起。
我住在这个国家的另一边,每隔一个礼拜飞回去探望一次他。我们的交谈总是很愉快,我妈妈也表现得非常坚强。
最令我惊讶的是我父亲从不抱怨。来自各地的朋友、亲戚和老同事都飞过来看他,显然他人缘非常不错。他从来没有自怜自艾,反而利用那段时间开心地和人谈论自己的信仰。他给每个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充满尊严的方式结束了他的一生。
他没能活到6个月。不到3个月的时候就因为肿瘤急剧扩散走了。他走时,我正搭乘在前去探望他的航班上。
现在我的内心已经足够平静,我知道他休息在一个地方,我依然能够时不时前往探望。我感激我们的生命曾经彼此相伴,而他也永远影响着我的人生。纵使再不能相见,他依然是我直面困境的力量源泉,是我世界永恒的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