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最宠爱的季节,我却不知你楼台外花开多少。
翻开古皮油色的日记,开始是这么叙述的:第一次与你擦身而过,你没看着我,我就爱上了你。
(一)
第一次看见你是在体育课上,你穿着淡白的花边短袖,淡青格纹九分裤,留着甜美的齐刘海。
那天你突然撇我的眼神,在我脑海时常不经意的出现,至此注意上了你。
一个寂静的晚自习,同桌与我聊起了姑娘,不应该这么认真。
“云哥,你觉得我们学校哪个女孩子最乖?”
“我见过她,不知道她名字。”
第一节晚自习很快就落幕了,我俩和往常一样结伴去厕所,没想到,遇见了你。
我故作镇定与你擦身而过,愈演愈烈的心跳冲撞着我的思绪。面对你月色染白的背影,我无法迈步,无法正常呼吸,只是心跳,很快的心跳。
若说以前只是注意你,那现在,分明就是爱上了。是的,爱上了。
发动哥们知晓了你的名字,无忧,知道了你所在的班级,你的家。我本应该先像同学一样和你巧妙的搭讪,然后醉倒在你微微一笑时两颗小虎牙摄人心魄的温暖里。
寒蝉做歌,月光入画,手指缠绕笔尖念想开始挥洒。古风里我是执剑大侠,遇见了倾城的无忧姑娘,她是最美的烟花;现代里我是俊郎少年,邂逅了可爱的无忧妹子,天天都想见着她。
(二)
长长的走廊,我在这头,你却在那头。
有时候在窗外悄悄看你晨读时安静的模样,就能好好回忆一天。有时候你会出来晒下太阳,你会上洗手间。最美的有时候,是你也会望向我,余光一扫四周发现没人时我开始兴奋,然后紧张,继而把自己的目光很快偏斜,生怕被察觉。
年华与思念相濡以沫,生出了远远看着你的我。班上谁也不能理解我为什么要当课间操领队,那可是我们学校最苦的差事之一啊。
操场上,领队们需把广播体操做标准,之前我一贯认为他们真是太傻了,瞎折磨自己。可当我站在比较高的位置领操时,才发现诸般痛苦都值了,因为可以看见你,而且,不远。
你的刘海应着风儿飘摇,白圆圆,黑圆圆碎画所饰的米彩外衣护着你。阳光下,汗水流进了我的双眼,望着你懒散的姿势有种琉璃斑斓的光。
(三)
“东风吹,战鼓擂,食堂老板谁怕谁!”耳畔又想起高一同桌愤恨的话。早上课完了,他就会飞也似的跑出教室,那时我和他一样。
如今,我只想着能和你一起排队。你偶尔瞧着我,四目相对的刹那化成了凄迷的短影,在我脑海里深深轮回。
当你坐下用餐时,我就会出现在离你三四个桌位的地方,一般都是靠窗的角落。阳光透过墙的缺口会把空气里凝结的渴望递给你么?看着你用餐的样子,像刚问世的傻白天使。
古有芙蓉赠残荷,我有日记画相思。笔芯触纸,所有的浮躁均沉淀了,唯有静里念,一笔一划思。
漆黑的夜色,我看得见你,你却看不见我。
梦境是欲望的天堂,我的思想放肆的勾勒。有一次在梦里,我跑去你开的面馆,你一身淡粉长裙,娇美可爱。恍惚我不知怎的开始追你,追到了月宫池畔,追到了学校大门。在自己的梦里,我只是追,你只是跑,真是无奈。
我是多么多么想和你说上一句话啊。
(四)
礼拜天你总会回家,这对我来说就是一场机缘。
镜子里打扮帅气,裹着羽丝围巾,飘忽忽的来到你家楼底。我是那么冲动又是那么胆怯,望着你楼台的花儿就差呼唤你的名字。
告诉你,我爱你啊。
可是每次,我的告白只愿在楼底百辗千转。
学习的面前我进退自如,万般艰险犹可度。可在你面前,没想到一句告白都是那么难以启齿。最后只能写下暗恋你的小诗歌放在上了锁的空间里,用尘封了它。
“才凝望到你童话般的脸
却又被吞没在了汹涌的人潮
你也不曾转身
也不用视线呼吸
空气里凝结的渴望……”
(五)
他们说,爱与被爱都是幸福的。原来是我太矫情,我竟然是幸福的。
一次晚自习过后,我像往常一样站在走廊上假装不经意的张望。看见你和一个男子有说有笑的出来,并排回寝室。莫名的心酸像突然喷涌的泉,直刺入我心间。
我在暗处看着你,却在暗处红了眼。
和你周围的同学几番来往总算熟络后,慎微的要了你的一些照片。其中一张是你和那个男子的脸部亲密,我像被抽打了,一阵一阵的生疼。
一个人的哀与悲,一个人的痛与失。你对我只是路人的眼神,我却全然以为藏着情意。
以后的相遇,演变成我一个人的尴尬。尽量避开,尽量偏头,明明还没和你说上,哪怕一句话。
可这不就是爱你无声的表达吗?
(六)
悄悄的,年轮刻上了天各一方的凄凉。
毕业典礼上,你在舞台中央,我在黑色幕下。突然很厌倦情侣的自拍,为何不一起唱一首《广岛之恋》呢?
盛会迎来了大雨,奇妙的夜晚,孤冷的巧衬了这场即将散乱天涯的分别。
你的家搬离了这座城市,想来那是最后一次望着你。我关于你的联系方式成了空号,那还是上大学光棍节那天鼓起勇气拨打的结果。
我的情意都付了温暖的你,未说出口的告白不算遗憾了。天长海阔,如今各在一涯,当初一眼爱上你,如今看景害相思。
花落流水红的暖季,却是年年今日想见你。
如蹉如磨的记忆,幻化成了一片片长留心间的泡影。唯独时光,与残忆静谧缠绵,生出了一本厚厚的日记。
日记的尾声是这么短叹的:最后一次与你擦身而过,你看了看我,那是路人的眼神吗?
若我的思念是个悲伤的错误,那么能在最美的年华里遇见你,这天涯海角,也不足埋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