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清有过多少次等待,总之是等待过雨天突然有一把伞撑起,等待过名牌大学的通知书、等待过有人一起吃早餐的清晨……但清楚地记得每一次的结果,因为没有什么来过,所以很简单。混了这么多年,彻底明白了一句话:等待的,往往是不来的……
高中时,有一次周末回家,雨很大。朋友骑车冒雨把我送到车站,坐的是一辆半新不旧的大巴。雨肆意地从玻璃上留下,轨迹多样。我静静地看着窗外,有人打着伞缓慢行走,有的人冒雨匆匆跑着。在一站,一个女孩站在雨中,旁边一个男孩给她撑着伞。两人几乎没有对白,眼神望着前方。车停后那女孩头也不回地冲上了车,甚至没给那男孩说句再见。车缓缓启动了,女孩还是那么沉默,男孩在雨中还是站得那么坚定,没有挥手,没有追赶……那一幕,不知为何竟成了我多年等待的一部分。一个人求学多年,却不记得带一把伞,经常在雨天跑跑停停,幻想着也有某一个人,会撑起一把伞,微笑着望望连绵的雨。多年了,想要的,是高中那一幕映射出的踏实,是王一扬冒雨骑车带给黄小仙的那份安全感。但,至今还没有那么一场雨降落在我的眼前。不敢说这份等待是不来的,我还怀有希望,说不定来年的某一个雨季,我会哼着歌曲写下几个描述来到的汉字。
这个城市的这个冬季,雪花还不曾来过,叶子倒还散落了一地。
记得似乎是从夏季,游荡了不久的我又选择开始踏上一条漫长的路。没有驿站,没有同行者,唯我一人。从夏到秋,又在不经意间遇见了冬。于是,我基本上是踩着叶子在有意无意之中回味我伟大的杰作——每个季节,都有叶子离开,秋季的叶子只是如同赶集的人群般,聚集到一块而已。
我的等待,之前的还有残存,但在第四年的末尾,却演绎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期望好的兼职,等待愉快的出行,与此同时等待一个既陌生有熟悉的身影。
最近,我一直在琢磨,如果在某一个清晨,我在天地一片洁白之中苏醒后,想告诉他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是说等他的日子又寂寞又美好,还是说自从心里有了他的影子,心中每天有花朵盛开?或许,不管说什么,最震撼人心的,还是那句我熟悉他没听过的“等待的,往往是不来的……”因为,他从始至终,不曾到过我的门前。
翻阅过很多有图没图、字多字少的书本,往往是在沉默中绘画出了很多个遇见的场景,也明白了别人关于两个人的理论——站在动情的左右,从来不会有平衡。于是我就好奇了,不知记得他的一程,天枰会在谁的一端下降?按照通俗的说法动情就意味着沉重的话,我看他的视线,大概避免不了仰视。我,越走越低;而他,高高在上。
同学常说,我是一个短情的人。也就是很容易记住一个人,放下一个人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如果放下自我辩解的魔力,还是挺中肯的一个评价。有时候,我好像犯牛病一样,盯着一个方向可以边走边看,一晃间流逝十年的时间。有时候,我会在发现欺骗之后在几周之类彻底忘记一个人,而且偶尔也会咒骂。有的时候,我又会在一个人的身边站立很久,明白没有我他一样可以好好的之后才去追寻别的风向。不管怎么说,我是一个在心底时常琢磨如何不让自己心怀遗憾的人。
有一次见一个老师,玩笑间埋怨高中时在他的严加管理下没谈谈,至于初中和小学,那都属于肠子都悔清的范畴了。好不容易到了大学,原本信心满满地想补补课,却不幸地发现自由的人没几个。没过多久,大家又像玩游戏一样打乱组合,重新分组,世事变化快得让人眼花缭乱。还在低年级时,没想着在这个学校找个相似的人,一起吃早餐,一起逃课,一起八卦……
路怎么走才算是正确?等你发现自己的脚印描画出的是一个圆时,你会满心欢喜,还是痛彻心扉?三年,我身在这个学校,心却游离在外,为了自我定义中的“遇见”。最怕失败,最怕一场空的失落,可偏偏残留下来的,唯有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记得也是在某一年的冬季,我告诉一个人我有关雪的眷念。从开始到结束,时间都没有长过一个冬天,一起踏雪的想法也渐渐被雪埋葬,又随雪消融在了大地的间隙里。转眼间几年过去了,在大学里最后的一个无冷无雪的冬天,我又见到了他。坐在楼前的木椅上,看着冬初火红的叶子,如画般的风景,两人竟无话可说。那天,谁也没有提起过去,没有提起将来,只字未提的,还有如何度过这个冬。
常听别人在某些场景中用“物是人非”,没意识到等真正明白过来这四个字的含义时心底竟是一片荒芜。打破隔膜之后,嬉笑之间提起了各自的处境,处境就是孤身一人。这就是时间的苍芜。我说,这段时间了我见到了与我有过故事的几个人。如今感觉已不是当初,当初那么遥远,远到我陌生了心跳过的感觉。一个朋友曾说,你还是停下来歇歇,根本不懂什么是感情,还一个劲地乱找,一身疲惫不说,还弄得自己脆弱地不行。是的,我奋力地找,耐心地等,可,所有有过的约定中,无一个人走到面前,告诉我说“我来了,咱们走吧!”
自由的飞翔不会长久,结束自由仿佛容易,又好像难得一塌糊涂。我在某一个夜晚的某一个梦中,推开窗户,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我说,原来我早就认识了你。思想是一种危险品,更多的时候是把人带入了狭窄的胡同。就是这样一个梦,让踏上末班车的我再一次左顾右盼,寻觅一个仍在穿梭的身影。这个世界,让人难耐的事情有很多,但对于迟到的归位,应该是排列在前端。站在情感的场地,没有比一个来了,一个不在,一个好不容易翻山越岭赶到了,却看到的是另一个牵手走开的画面更让人黯然伤神。泪落又如何,呼喊又怎样,总不能把那个已经走开的身影喊停,让他转身重新向你走来。何必要在一起了?不在一起,伤痛的或许只有一个,在一起,一旦不幸就是两个人的悲伤。
我是一个敏感的人,感觉自己能够接受不完全的感情,可在现实中只要发现对方有一点点迟疑,自己又会立马起身走开。但无奈的是又走不远,老是站在不远处等待那个人会不会在某一刻突然向我走来。我不知道二楼与三楼的距离到底能远到什么程度,虽说二楼向左,三楼向上,可几年的时间谁知道竟会无一次看见!不知道一个校园的街道会有多少,更不清楚人与人遇见的频率是多少。总之,在我大学的末尾,我独自品尝着一杯等待的苦茶。何时会来到,何时会出现,一切都不得而知。
我想在这个学校找到站在我情感队尾的那个人,可以在我熟悉的窗口买一份早餐,边吃边走,谈论着关于生活各式各样的笑话,浅浅淡淡。不早也不迟,太早的话由于年轻会走散,太晚又赶不上那趟车。
故事的一个情节是,情动一瞬间,路由各自走。至今为止,都是一个人的剧本。我仍将留在这里,而我的等待,或许将会在一天离开这个城市,彻底疏远我,疏远这所学校。我曾计划着去一个小城生活,可目前看来我最大的可能就是留在这个我们曾经都不喜欢,曾经埋怨八遍的地方,每天挤着公交,来来往往。
有时我会想,有没有必要,让我和那个人像陌生人一样,每天在同一个站牌等同一辆车,没有尴尬,没有羞涩。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还会在低头抬头间想念这个人吗?答案可能是不会,因为我的意识中根本就没他。但也不排除日久生情的可能。
有人说世界很大,一生见不到一次;有人说世界很小,抬头就能看见你的脸。
也有人觉得等待很美,因为知道回来。可我觉得,世界也大也小,等待听起来很好,等起来却孤独地要命,因为,我等的,就是那个基本不会来的人……即使我能隔三差五看见他在线,即使我可以读懂他不定期的状态,可,即近又远的距离,又怎能将心底的顾虑打消?就这般,走向了分别的路口,或许,到头,也说不出:曾经感谢上帝,让我在回头后知道你还在原地。可,其实,你也已经走开了,或者,根本就没有来过……
说这些话的时候,望向窗外,夜留住了等待,望向远方,所有正向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