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响地推门声,床上的雨凡警觉地看向门口。
“等急了吧!”听到欧克力着愧疚的声音。
雨凡微笑着摇了摇头。
夜半,侧卧着的雨凡怎么也合不上眼。
床沿边却响着均匀的呼吸声,轻微地调整了下身体。僵直着缓缓地放下,屏着气息静静地等待着生怕惊扰到床沿上的人。
夜已深,你睡得好安稳。
汪洋一片,独有自己泛着一叶扁舟。浪尖涌过一波又一波,浮浮沉沉。辽远空旷的海面看不见细条的海平线。
雨凡害怕地张望着,大声地呐喊“救命啊!救命啊!”意外地传回了颤抖的回音,一遍又一遍无休止地扩散。
雨凡慌张地抿着嘴,像受到惊吓的小鸟蜷缩在小船上听着回音。
一下子睁开了眼,黑压压的一片。努力地眨着眼皮。尝试几遍过后依旧是单色调的黑。
停驻窗前的小东西,尖细的嗓子描绘着嘀哩婉转。
这该是个明媚的晴天。
雨凡将自己撑起靠在床头,而后伸手在床边摸索着。手指停在那片凹陷的没有温度的位置摩挲着。
门口传来清脆地敲门声,接着是推门而进的脚步声。
“你好,常规检查。”温柔的声线,轻缓的动作,床上的雨凡安静地配合着。
宁檬认真地记下最后一项,雨凡听着推车的声响连忙叫住了护士。
“等一下!”单手伸进了枕头下摸索着,拿出了一部手机。
被叫住的宁檬疑惑地看着床上的人,看着她拿出的手机宁檬微笑着注视着她。
“能帮我打个电话吗?就是那个周云杉的。”雨凡小声地询求着。
宁檬接过手机替她拨通了电话。又给她递了回去“好了。”
“嘟……嘟……嘟……”呼叫的声音已经连续响了很久。
周云杉优雅地放下精致雕花的茶杯,看着手机屏闪烁得来电。她显得有些惊讶,嘴角却浮着一丝笑意。
“咦!云杉怎么不接电话呀?”同行的欧娜疑惑地问到。
“哦,没事。”周云杉却已拿起手机起身离开了座位,走到角落。
“喂!”不是很和善的语气从周云杉的口中讲出。
“是我。”电话那头一股清冷。
“我知道是你。”透着厌恶,周云杉的声贝提高了几阶。
“我有事想找你谈谈。”
“好,我去接你。”移开手机盯着还在增加的计时,没有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我还有事要先走了,下次有机会再一起逛街。”周云杉急冲冲地提起包就往外走。
欧娜反应迅速地挡到了周云杉跟前,一把阻断了她的去路。
拉着周云杉的小臂又将她按回了位置上,欧娜顺势搂着她的香肩倚靠着。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是不是你家的杜霖风找你啦!”欧娜一脸你不说我也知道的神情。。
周云杉娇嗔的轻拍了下欧娜“没有啦!”
“那你为什么丢下我?”不甘心的小嘴噘的得很高。
周云杉轻轻的捏捏生气地鼓着的小脸蛋轻哄道:“好了,下次补偿你,先走了!”
看着疾步远去的背影,欧娜坐回了椅子上。无聊的喝着果汁。
艰难的独自穿好衣服,雨凡又慢慢的向门口移动。 刚走两步她又转身折返,扶着床架蹲下在靠近床头的角落里搜索着,手掌在地上一遍又一遍的摸索着,什么也没碰到。
雨凡又侧了侧身伸长胳膊向更里面的角落里够着。终于她摸到了一条细细长长的棍子。一把抓在手中,一手扶着床一手撑着棍子缓缓的站起来。
刚迈开步子,却打了个趔趄。右手及时的撑在了不远处的桌子上,弓着身子左手握成拳轻轻的敲打着膝盖,缓解着因为久蹲而发麻的小腿。在半空中又踢了踢。
拉直了手里的导盲杖,触到地面的那一刻雨凡流露着深深的失落。
这个导盲杖是欧克力送给她的,第一次将这个东西握在手里的感觉还是那么的记忆犹新。
雨凡的第一反应就是把它从手里丢出去,她不愿去触碰甚至于接受它。
于是,它就静静地放在角落。
失明的这些日子里,雨凡就常常会受难。刚开始的日子会踢到床脚,会踢到桌子。会在尝试自己倒水的时候踢坏保温瓶,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浑浑噩噩不知其日。
轻轻的拂去附在棍子上的尘土,无奈的苦笑着。这个时候来陪伴我的却是你,而你却也是我最坚实的依靠了。
棍子敲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太熟练的用盲杖试探着,小心得走出门口。右手扶着墙没有方向的走,此刻的雨凡不知道她现在正向走廊里面走去。
“妈,你刚好,小心点。”中年男子浑厚带着轻柔的语气从耳边掠过。
雨凡停下了脚步,认真的听着她们的对话。
“唉呀!终于可以回家了,这儿可憋死我了!”
“是啊,是啊,诶诶您慢点!”
听着话音,雨凡立刻调头跟在了她们后头。
“妈,电梯来了。来,您慢点!”听着男人的声音雨凡也顺着人势挤了进去。进来的人越来越多,雨凡被撞向了里面。握着导盲杖的手指微微发白,低着头安静的听着电梯里的喘息声,呼吸声。
“叮……”到层的声音,电梯门被打开狭小的空间里似乎更加拥挤了,门又再度被合上,压抑的空气在雨凡的胸腔里弥漫开来。小声的喘息几口。
“叮……”人群渐渐地往外走,雨凡也踏出了门口。空旷的感觉带着清新扑面而来。雨凡也坦露着笑意。
一点一点地挪步到了医院大门外,寻着靠着花坛的石板上坐了下来。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