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妻从杨浦拎回来好几个品种的花,有栀子花,有石竹,有石榴,当然还有康乃馨,一进家门就往阳台挑花盆,培土,浇水,美好就此种下,幸福在此开花。
二十多年前的凌晨,曾经是母亲的女儿的妻,蜕变成了女儿的母亲。
10月6日是周日,我母亲说,怀孕足月的妻有了反应,晚餐后,我陪着妻步行前往不远的萍矿机关医院,我牵着她的手,就像一个犯了错惹了祸的小学生,却将全部的责任由她一个人承担承受,一路内疚着,同时能明显地感觉到妻的心情,有幸福,更有紧张与害怕,没有一丝责怪,我紧紧地捏着,传递着我的些许兴奋以及我的莫大鼓励。上了一个小山坡,就到了医院,很短的一个山坡,走得很慢很慢,似乎用了过去二十几年的脚步在丈量。坐在外面的待产室,我一直将妻的手握在我的掌心里,直到医生叫我去外面买荔枝罐头,那时,罐头于我们已是“奢侈品”,深夜里,跑了很远才买到,气喘吁吁地跑回医院,妻子已准备进产房,医生说:“快点快点!”我赶紧打开,用调羹喂她,真希望我的力量也能通过这小小的勺子全部传递给她:“加油,不是你一个人,是我们仨!”我捏紧的手心里明显感受到了妻子回应的信心与力量。妻被推进了产房,开始还能安静地坐着看看书,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坐立不安起来,一会儿走到产房前侧耳倾听,一会儿移步到走廊尽头,仰望星空,默默祈祷,产房隐隐约约传出妻时而痛苦的呻吟声,时而是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我只有无助地揪着自己的头发,蹲在门口,手心全是汗。要知道,这是世界上最为漫长的时间,在苦痛中是那么无助,在煎熬中又夹杂着幸福,在等待中还充满着期待。终于在七日凌晨一点五十二分,一声啼哭,一条新生命诞生了,女儿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妻子就此升华为一个母亲,那是一场生命的炼狱,痛苦的蜕变,伟大的升级,更是幸福的降临。
产房门打开了,我拉着妻的手,俯下身子在她的耳旁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理了理她湿透了的头发,她已是累瘫的身旁安静地依偎着我们的女儿。我突然觉得,妻的目光已是发生了质的变化,里面已是充满了母爱,无尽绵长。
十二年后,妻子再度成为母亲,有了两个女儿,昨天,小女儿特意送她一支鲜艳的康乃馨:“妈妈,母亲节快乐!”今天上午,大女儿绕过半个地球,送来了母亲节的问候,妻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成为最最幸福的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