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过去决定了他的现在,一个人的现在可以看到他的过去。
和临洲(化名)坐在一起,我可以强烈地感受到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军人气息,尽管他转业到地方已四年多。虽然椅子是有靠背的,但他依然端正地坐着,挺直的脊背,目视前方专心致志的眼神,还有嘹亮的声音无不给人信任,让人觉得精神,再配上他俊朗的五官,我不怀疑他是许多女孩子眼中的黑骏马,即便现在,他已经是一个两岁男孩的爸爸。
那是10年前的事了。当时我在北方当兵,入伍第二年,因为政治合格,业务出色,很幸运地我被派给一位首长当司机。首长是我们所在军区的一名高级将领,他做事雷厉风行。在和老兵们的聊天中我知道,他是很多人崇拜的对象,为人正直、坚定,表面上刚正威严,内心里却又有着慈父的柔肠,这让他在我们这些小兵当中充满魅力。在接到调任命令的那一刻,我既激动自豪,又忐忑不安。为了不辜负首长的信任,我苦练技术的同时也认真学习文化知识。首长觉得我是个机灵又上进的青年,所以格外关照我,因为我是个外地兵,所以每次只要出车回来晚,他一定要把我叫到他家吃饭。首长在军事之外,还擅长书法和诗词,远近闻名,家里挂满他和友人唱和的诗词挂幅,多是他自己亲笔手书,这在我心中给他镀上了一层特殊的丰采。
一年多之后,首长待我已经像自己的孩子了。首长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年纪和我相仿的女儿。首长曾对别人开玩笑说我像他的半个儿子,只要我好好干,一定会栽培我的,这评价后来传到我这里,我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首长对我是有知遇之恩。到现在,我离开他已经快5年了,却从未忘记过他。”临洲的音调低了一下,“可是我却让他伤心了。”
首长的女儿不在部队上,而在地方的一个单位工作,我和他女儿从一认识就相处得很好,并且很容易就成了朋友。首长有意让我们加深交往,可是,缘分这种东西很奇怪,不是想和谁有爱情就会有,我只能当她是朋友。这让首长有点失望,但他依然盼望我们能在相互更深入地了解之后有所发展,可最终他也没能看到他想看到的结果。
好在首长的女儿和首长一样很有风度,拿得起放得下,当我告诉她我决定要结婚,即将退伍回武汉的时候,她大大方方地祝我们幸福。
临洲搓了搓手,他在大厅坐下后,把开车戴的白手套脱下,整齐地叠好放在一旁:“后来我从战友的信中得知,首长的女儿现在也还没有找到人生的伴侣,这使我觉得亏欠首长一家太多。虽然我是个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但在自己的婚姻上,我选择服从我的内心。”
理发店的老板
让我放弃和首长女儿在一起的原因是一个叫秋玲(化名)的女孩子,也就是我现在的妻子。那时,秋玲独自经营着一间理发店,店面就在我们大院北门。她长得很漂亮,起先我只是听战友们谈论她,后来我也被战友拖着去了。我不知道秋玲什么时候对我有了感情,但一切却真实地发生了,而我也没有拒绝秋玲对我的表白,当然也没有同意。
“那时我还不想也不能谈恋爱,不仅仅是因为怕伤了首长的女儿,我还是个对爱情婚姻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根本就没做好迎接这一切的准备。我没想到的是这种暧昧足以影响我以后的人生。”临洲望着我,眼里有些许的疑惑。
我把我的处境告诉了秋玲,秋玲没有对此发表什么特别的意见。就在我左右为难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秋玲一个大胆的举动使得我再也不能继续骑墙了。
那是深冬的一天,我去秋玲的店里,秋玲告诉我今天是她24岁的生日,她希望我晚上能陪她过生日。因为她工作的地方离家比较远,秋玲平时就住在这间小店里,只有周六周日才回她和父母一起住的家。回部队处理完剩余的工作,又跟首长请了一个假,晚上6点钟,我来到秋玲的小店,还为她买了一盒蛋糕。秋玲很开心,自己做了几道小菜,还开了一瓶白酒,那是为我特意准备的,她知道我好这一口。饭吃了很久,等到切蛋糕的时候,秋玲已经醉得有点歪歪斜斜了。
“那一夜,秋玲留下了我,开始我很想回去,可是她醉得太厉害了,留下她一个人在小屋里,我不放心。”临洲的双手抱在怀里,面无表情。“我那天也是喝多了,可是,我得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尽管秋玲没有提这个要求,但她越是这样,我就越不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爱情绽放的春天
我打了个复员报告,首长找我谈了很长时间的话,希望能说服我继续留在部队里发展,但最终我还是复员了。秋玲决定跟我回武汉,她做事从来就是这样,认准了就义无返顾。临别,首长给了我一个红包,里面是5000块钱和一张他们家的全家福,另外还给了我他自己的两幅手迹和一张他自己的字画《寒梅斗雪图》。那天我放声大哭。
带着首长一家的祝福,我和秋玲回来了。我的家庭状况很普通,可是父母为了表示对秋玲的重视,张罗了一场隆重的婚礼,他们希望这会使秋玲觉得我们会好好对她,她是有依靠的。
婚后的生活很平静。复员后我借钱买了车,干起出租,工作虽然努力,但它的收入毕竟是有限的,这使得我们只能过一般的生活,难免委屈了秋玲。秋玲生完孩子后,在家附近又开了一间理发店,她得赚钱持家,又要带孩子,很辛苦,我觉得特别对不起她。到今年,我们的婚姻已经是第四个年头了。
“情人节快到了,我和秋玲从没过过情人节,因为我们都不是洋化的人。但今年,我想浪漫一下,为她买一束玫瑰,告诉她我爱她。在军队的时候,常常说到的一句话是‘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我也希望我能和秋玲从相亲相爱走向白头偕老!”临洲的脸上映着下午太阳的光芒,有一种动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