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段六年前的回忆,它是我失去戒指的同时也失去了爱的见证,和一生爱情。
六年前我和正果是一个学校一个班的,毕业时我们以差不多的分数线考进了同一个大学。当我们一边庆祝一边为我们的爱情和理想幻想着有出国留学的那一天,沉没在欢乐的喜悦之中。传来正果的父亲因为经济事件免去官职的同时也进入了看守所。我们都傻了,心情一下跌入谷底。谁也没有心思去憧憬明天的事了。
看着他家里顿时变成一团糟与面对他母亲来回的奔波,我心里有一种不详的感觉,一种分离的预感。果不其然,当他母亲叹息着对正果说:“家里实在是拿不出一分钱给你念书了。”我知道,这不光是干扰着我们的爱情,还有我们的前途与未来。
当正果用忧郁和失落的眼神看着我说:“丹,母亲这时需要我,家里的条件也不允许我,我不能陪你一起就读了。”说完这些时,他倔强的脸上一双失落的眼睛里夹杂着晶莹而闪烁的泪珠。我顿时感觉到了撕心肺裂从没有过的心疼。我说:“你想你爸出来以后你们一家人再像以前一样吗?”他说:“想!”我又说:“你想过和我结婚吗?”他说:“一辈子的梦想。”我说:“那好,我和你来换,你去读书。”他受惊的抬起头来问:“你疯了吗?你会失去你一生梦之于求的东西。”我说:“我没有疯,如果你想娶我的话,那么,我们俩谁去都是一样的,别忘了,你是男孩,以后你还得养我。”说完我强忍着挤出一个微笑。
当我们把这个决定和双方父母说出后,他母亲的眼角留露出感激和不可置信的眼神。而我母亲则哭着说我翅膀硬了不听话。我知道这不光我一个人承受着心理的压力,所有的人都一样。正果也不例外。
但他还是去了。就在那天我送他上车时,他紧握着我的手伸进壳包掏出一个透亮的戒指,轻轻地戴在了我的中指上。用他那无言的嘴唇轻轻地吻了一下我的额头,说:“昨天我在街上逛了一下午才买到,它只值八完钱,但它是爱的见证,记住,别丢了它,如果可能的话,明年情人节我会回来看你,就在新建的广场上等你。”他走了,带着一生的梦想和责任还有心爱的心一起走了。
而此时,我家里人看到我这种轻易的决定和放肆的行为,恼怒了。而我不想多说,不想越描越黑,只想用时间和证明来给他们看。让他们相信我是对的。我一声不吭的去到外地一家私营医院工作,因为文凭和实际经验的不足,每个月的工资只有700元已算不错的了。给正果寄去200元的生活费,100元的资料费。自己吃饭200元,房租水电费120元,就所剩无几了。连件像样的衣服也买不起。记得那个夏天我站在资丽大夏橱窗看着那条粉色的连衣裙痴痴的发呆。连续三天,最终看着它被一个扭着臀部的女人买走了。
所以在我狠下决心要去医院附近的一家彩板厂做计件工时,这是一个找看病的小女人介绍给我的。她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说:你人这么漂亮,工作又让我们这些羡慕,能吃得了这种又苦又脏的活吗?我笑着说:为了生存,为了他,当然能。她不懂,也不理解我为什么这样的不满足,但她并不知道这是一种爱的升华,当它升华到最高境界我将会心满意足。
一晃时间很快过去了一年。这年的情人节我请了一天假坐着车去到那个广场。他没有来,第二天我又返回了。对了,还去看了看正果那孤独的母亲。得知他家的经济事件正在处理当中,而且很顺利。
就在那个夏天,那个难忘而令我心疼和改变我一生的夏天。晚上10点钟大家在埋着头,热火朝天的汗流浃背的加着班。耳边的机器震耳欲聋的旋转着。突然眼前一阵黑,停电了,我手里的重量失去了平衡,右手伸进锋利齿轮中。一种撕心裂肺的痛和一阵晕弦让我失去了知觉。
第二天我的戒指没了,如同整只右手。工厂帮我付了所了的医疗费用还给了我8000元的意外工伤费。我左手接过这钱时,滚烫的泪珠滴在了上面。我知道这将是我一只手的钱,它买了我的一只手,也买了我的一生。
我回到了家,回到了我从小依赖以生存的家。当父母看到了我这只手时,所有的怨气和不满化成了青烟。我知道他们早已原谅了我,只是要面子的强装出那种冷漠,让我独自去尝受人生的酸甜苦辣的滋味。但我现在的惨状是他谁也没有想到过的。
他们帮我租了一间小平房,帮我开了一个小小的书店。我每天在书的海洋里读着每个人每个不同的爱情故事。也想着自己的爱情让我心酸的心疼。也会时常会想起正果的话,答应他会一直戴着那只戒指,可我却失言了,全身就会一阵一阵的寒冷。这时他家里的经济事件已经处理清了,已有那个条件来让他继续完成学业了。但我每个月我还是在他卡打上一部份的钱。因为我记得他和我说过他想要一台电脑,我相信他会慢慢一点点攒够它。
一年又快过去了。第二年的情人节快来了,我接到了他的电话,他说这个情人节会回来看我。就在新建的广场等我。那天他果然来了。我没有勇力去赴约,我失去了一生中最重要的约会。我悄悄的躲在广场后面,看见他穿着黑色的西服站在杨树下,手里拿着一枝玫瑰。我哭了,泪水满面。
没有人知道我丢了戒指后我的心没有变,但除此之外什么都变了。
日子过得很快也很平淡。第三年情人节,我一个人不知不觉走到那颗杨树下。我发现杨树下斜斜地倚着一个男孩。我的心狂跳起来,脚不由自主地朝那个男孩迈去。是他!
他把手中的玫瑰递到我面前说:我知道今年你一定会来。我问:如果我不来呢?他微笑着回答说:那我明年再来。
我没有接过玫瑰,冷漠的转身离去。有谁知道我好想和他诉说我所遇到的一切,能在他的肩上哭泣,但我不能。他问:那枚戒指你还留着吗?
我说:对不起,我把它丢了。我不敢看他的表情。但已感觉到了他那通红的饱满泪水的眼。深深刺痛了我,我咬紧牙告诉自己不要回头。
第二天我无精打采的目光呆痴地坐在店子里,突然他的身影如此不真实地出现在我眼前。我感觉到了呼吸的困难。他走了进来,面无表情的凝视着我,然后他问我:变了吗?一切都变了吗?我的嘴张了一半,又合了下去,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用颤抖着的声音,低声问我:如果是,那你什么都不用说,钱我会尽快还给你。说完他转身离去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心好痛,好想大声问他有多少钱买得回我的爱情和我的手。我哭了,张着嘴任泪水肆意的流,却听不到我哭泣的声音。
自从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几年后,我听到他要结婚的消息。而他却一直不知道,几年前,在那台车床前,我失去的不只是他送的戒指,还有整只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