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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

  母亲住院了。

  

  母亲这次生病,是这么多年来病得最凶的一次。医生说她双肺感染,并伴有**并发症。

  

  母亲已经75岁了,身体一直不好,特别的瘦,还不到70斤,真可用“骨瘦如柴”来形容。

  

  此刻,母亲正躺在病床上,非常地虚弱。只见她张着嘴,不停地喘着气,眼睛也紧紧地闭着。蜡黄的脸上,布满了的皱纹。手背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是打点针留下的瘀血。

  

  望着母亲,我心里非常难受。医生说象这样的“折腾”,老人已经是经不起的了。

  

  看到此时的母亲,我仿佛又看到了多年前风烛残年的外婆。她们都我的至亲至爱,给了我生命和母爱的人。外婆的离去,至今都让我无法释怀。难道眼睁睁地,又看见我的亲人这么离我而去吗?

  

  有人说,医院是天使和死神搏斗的战场。医院交织着科学的无情和人类的多情。

  

  母亲母亲,我在心底里呼唤着母亲

  

  母亲。这个称呼,在我嘴里,在我心里,不知道叫过了多少遍。

  

  母亲这个词,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不会感到陌生。因为从娘胎里一出来,我们就和“它”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然而,真正对母亲的了解,我们又有多少呢?

  

  我对母亲的了解,应该是十八岁那年开始的。而真正意义上的母亲,却是在我结婚很多年以后,才懂得它的。

  

  十八岁那年,我考上了省外的一所大学。那是我第一次出远门,也是第一次离开母亲

  

  记得走的那天,母亲特地的请了一天假,送我去火车站。也正是这次的离别,母亲在我心里有了与往日不同的感觉。

  

  还记得走的那天早晨,母亲便早早地把我叫了起来,生怕去晚了赶不上车似的。出门时,还特地看了看天。今天天气不太好,可能要下雨,早点走,母亲用手捏了捏肩膀说。

  

  一定是她的肩膀又开始疼了,只要是阴天,母亲的肩膀就会疼,这是她多年的老毛病了。加上这几天我的走,一定是累着了。真想过去帮她揉揉肩膀,想起平日里对母亲的关心真是太少了。突然感到有些自责。

  

  母亲不停地催促着,于是我们提着行李,(其实就一个木箱和一个挎包)便往火车站赶。到了车站,离开车的时间还早,我和母亲坐在候车室里等着。候车室里,人来人往,闹哄哄的,不停的有人进站,出站。我和母亲紧挨着坐着。

  

  想着要离开家,离开母亲了,我忽然有些舍不得,竟有些难过起来。情不自禁地把头靠在了母亲的肩上,并轻轻地握住了母亲的手。

  

  母亲看上去很疲惫,也很憔悴,几天的时间,仿佛苍老了许多。这几天她太辛苦了,白天要上班,有时候还要加班。晚上还要为我赶织毛衣,和做鞋。几天了,一直都没有休息好。直到昨天晚上都还在忙。都深夜了,她还在为我整理行李,看有没有带漏了的东西,还需不需要再添点什么。直到一切收拾完毕,她才在床上迷糊了一会儿。

  

  这是母亲的手吗?我心里微微地一颤,这是怎样的一双手呀?分明就是一把粗糙的锉刀。

  

  之前,为什么我一点也不知道呢?我轻轻地将掰开它,只见上面布满了一道道的口子,深深浅浅,有的口子还渗出了血。是这几天做鞋勒的。

  

  我心里一阵惭愧,我是多么地自私呀。想起昨晚,母亲还在不辞辛苦地为我赶做那些衣物和鞋子,而我却躲在被窝里,偷偷地乐着,想着终于可以离开家了。不再受妈妈的“管束”了。此刻,我的心里是多么地难过啊,真是懊悔呀!

  

  母亲为了我的走,已经不知哭了多少回了。自从接到通知书的那天起,好几次回家,我都看见她的眼睛红红的。一定是躲在厂里偷偷地伤心过,又怕我看见,她不想让我看到她伤心的样子。在我的眼里,我很难看到母亲流泪。更不知道,在母亲的心里装有那么多的苦。

  

  我把母亲的手轻轻地放在我的脸上搓揉,希望它能变得细滑一点,也许只有这样,我的心才会觉得好受一些。

  

  小的时候,家里日子过得很紧,每月就靠母亲那点工资生活。在乡下的外婆,时不时地接济我们,,我的大舅几乎每月都要给我们送一些粮食,和拿一些菜来,(外婆的家就在城郊,拿来的都是外婆自留地里种的,玉米,红薯和蔬菜)才得以让我们渡过拮据的生活。如果是遇上那个月开学,光学费就得用去母亲工资的1/3还多。特别是我们这样的孤儿寡母,日子就过得更是艰难了。

  

  那个时候,我们住的是“筒子楼”,邻里之间相处得非常地融洽,有困难时,大家总是互相帮忙。

  

  我家有个邻居唐阿姨,对我们非常好,她和母亲不在一个单位上班。关工资的时间正好和母亲的时间错开,(一个月底,一个月中)所以唐阿姨总是在我们最“需要”的时候,及时地把钱送来。(母亲发工资后,马上就还给她)就是在这样的“循环”中,我们的日子才总算“正常”地“运转”起走。

  

  母亲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她有一双灵巧的手。做鞋,织毛衣,是她的“拿手”活,在那个年代,既没有多少娱乐的东西,也没有电视看。特别是到了星期天,有些邻居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凑在一起玩扑克,来打发时间。而母亲从来不参加,好象她总有那么多的事要做。她总是做些鞋,送给那些的邻居家的孩子,或是帮别人织一些毛衣。我知道,母亲总是找机会,去感谢那些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我们的人。

  

  母亲是一个非常能干的女人。无论多忙,她从来都不让我做家务。买煤,买米,甚至洗衣服等等。因为我先天体质就很差。小时候又爱生病。深夜跑医院,更是经常的了。每次生病都需要钱,还有生病期间都需要的营养,所以,母亲平日里非常节省,总要多多少少攒些钱放在那里,作为我生病时的急用。

  

  母亲的心特别地细。每当我生病的时候,没胃口,吃不下东西。她总是换着法子做一些我平时我喜欢吃的,但又难得做给我吃的菜给我吃。因为有些菜很贵,平日里是不多吃的。还买些我爱吃的水果,和糖什么的。总之,巴不得我能尽快地好起来。(那个时候,我很天真,真想天天生病,那样我就可以吃好多好多我喜欢吃的东西了)。

  

  母亲是一位工作非常认真,也很能吃苦的人。在她们那个年代,加班是经常性的,而且不记报酬,但她仍然是任劳任怨。记得母亲对我说过,她在我十八大的时候,就入了党。曾在乡里搞过妇女工作,经常走乡串队。不但自己上夜校“扫盲”,还动员其他的妇女也参加。在那个妇女还围着锅台转的年代。母亲就能和其他男同志一样,到处“抛头露面”了。当时已经是很不得了的事了。

  

  母亲就是这样一个好强,自尊,又有些倔犟的女人。也许正是她这样的性格,才和父亲分开的。

  

  还是在我没有记忆的时候,父亲就带着我的哥哥离开了我们。曾听外婆说过,母亲是在不顾家人反对的情况下,自由恋爱而和父亲结合的。后来,由于各自的性格不合,自从父亲离开母亲后,母亲就没有再找过,一直一个人过着。

  

  那时我很小,母亲要上班。我因为患有先天性肺结核,不能上幼儿园。母亲不得不把我送到乡下外婆的家,由外婆来照顾我。

  

  其实,那时的母亲,特别需要我在她的身边。因为我是唯一能带给她安慰和快乐的人。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好几年,直到我上小学,才又回到母亲的身边。从此我和母亲就再也没有分开过了。

  

  我很难想象,那时的母亲,要忍受家庭破裂带给她的痛苦,和爱子的分离,还有“失去”爱女的日子,她是怎样生活过来的。她所承受的,这样大的痛苦,只有她心里知道。

  

  ……

  

  广播响起了,**次车的旅客该上车了。

  

  我和母亲提着行李找到了我要坐的那次车。到了车厢里,母亲很快地帮我把行李放好,并一次又一次地千嘱咐,万叮咛的,叫我千万不要睡过头了。误了下车,还让我把行李盯紧点,怕被别人“拿错”。

  

  此刻真的就要和母亲分别了,我又一次拉起了母亲的手,不停地抚摸起来。母亲,您这一生过太艰辛了,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是多么地不容易啊!现在,当您需要我的时候,我却要离您而去。我已经十八岁了,可我为什么总是长不大呢?还总让您为我时时操心呢?平日里,为什么就不能为您分担一些家务,和您不为人知的忧愁呢?

  

  泪水渐渐地模糊了我的双眼。鼻子一阵阵地发酸。哽在喉咙想说的话,此时此刻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母亲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车,我把头伸出窗外,四下张望,却不见了母亲的身影。此时的天空已下起了细细的毛毛雨。我真希望母亲能赶快回到家里,不要被雨水淋坏了身子。

  

  火车在发出“哄”“哄”的长鸣声中,缓缓地向站外驶去,速度也在渐渐加快。

  

  毛毛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密。并顺着车窗直扑在我的脸上。我赶紧起身关窗子,我无意向外看了一下,那一刹那,我惊呆了,我的眼睛看到的是,隔着车厢几根铁轨的另一个站台上,一个单薄的身影伫立在那里,对着开动的列车拼命地挥动着手臂。是母亲,我的母亲。伫立在雨中的母亲

  

  被风吹散的头发凌乱不堪,被雨水浸湿的衣裳紧裹在她单薄身体上……

  

  多年后,我曾经看到的一篇关于写母亲的文章。“我在这一刹那间忽然想到了在张家口,在坝上,在长江流域,在鲁东,都看到过的“望儿山”,大概全世界无论哪儿都有“望儿山”,都有天天盼望游子远归的母亲变成化石。”

  

  是的,这一刻,也如化石般地永远的隽刻在了我的心中……

  

  有人这样说,理解自己的母亲也需要时空,理解偏偏需要分离。是的,任何感情都能留下痕迹并且能穿越时空。

  

  世界上有一部永远也写不完的书,那便是母亲

  

  直到后来我真正地长大了,结了婚,有了孩子了,“那些”事情,我才明白。真正地理解了它。

  

  世间上有这样一位母亲,她饱受了生活带给她的苦难,品尝到了人生中的最大痛苦。还有别的女人,没有经历过的艰辛,她都一一品过,一一尝过。不仅仅是生活中的。更是精神上的……还有一个女人应该享受的……

  

  这个人,就是我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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