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他们不知用了多少时间吵完了。我扶着爸爸从好远好远地地方飘落回来。爸爸落回到好久起不来身的那个地方,我也飘落到爸爸的身前。“一切从简我不反对,可还是按当地的民俗吧,找个阴阳先生,听他们的!”我有些央求地和我的大哥说。“找个阴阳先生也行,可不能听他们的,得听咱们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说道一概没有,全不要!”“那也得差不多吧大哥。”我的老弟也不知又说了些什么,这下可惹急了大哥。我的大哥平时是有些爱发脾气,可我从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简直有些歇斯底里,“从现在起你管!我不管了!!愿谁管谁管!!!”大哥很生气,也很伤心。“你不管拉倒,我管就我管。”老弟还真就没怕这个查。
经过了好一阵激烈的纷争,兄弟姐妹们终于达成了都不太情愿的共识:爸爸的丧事一切从简,找阴阳先生,按没说道的三天早晨出,只是,也仅仅只是吹二整天的大喇叭,什么送浆水,游十八层地狱等统统全免。
大喇叭一阵比一阵吹的悲伤,为老爸爸送行的人越来越多。我们兄弟姐妹全部地沉进在无限地悲哀之中。“爸爸,你一路走好啊!”“连香来看你了。”“儿子给你送钱了。”“你老爷子开心地走吧”“你不是说能多陪我一程的吗!你为什么把我自已格儿扔在这呀!你这死老头子!”我看得到,也听得出这个声音确确实实是我的妈妈的。妈妈爬在爸爸的灵柩上哭得死去活来。
妈妈被几个看不清脸面的人架走了。
纸火一阵比一阵烧得猛烈,粗粗地香儿一阵比一阵燃得浓重。只有那小碟中用豆油燃点的长命灯摆在爸爸的柩头,有气无力地呼呼啦啦地亮着。
“你去歇会儿,已经跪了一个多时晨了!”我听不清是大姐还地二姐来劝我。“快把他扶起来,他起不来了。”这个声音我听得出,是我的同母异父的大哥的。
我被架到了上房西屋,那屋子里好像又挤潢了我不认识的人。那阴阳先生就坐在炕头上,小弟好像坐在炕里头,他很忙,忙着操持家里的上上下下。我当时,好像要和老弟说些什么,我也记不清到底儿说了些什么,当我真的细细端详我的老弟时,他的轴承的上边好像在说:“你他妈给我闭嘴!”他的眼角依然在流着绿色的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