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知道您在叶子烟、二锅头中已沾染了太多的淳朴和世俗,显然那些散着书卷气的谢谢远离了您的生活品味。
因了任性和掩饰,我在陌生人跟前自然出口的谢谢于您却是如锈了的镰刀刃,听来是那般的生涩和别扭。只是,因为我再也无法在这个世界上寻到另一种倾述我万分之一感动的方式,一种我可以支付并且真挚到不带一丝应付色彩的方式,所以我用了如今这拙劣却为我所爱的文字来书写久积的感动。请原谅那句客气的谢谢和那份沉默的感动吧。我的文字很廉价,真的唯恐亵渎了您所有的付出……
您一直没有告诉过我,您早已厌倦了在故乡那块贫瘠土地上的耕种,您早已恐惧了在喧嚣、拥挤工地上的奔波。父亲,我忘了,您一直把儿女的理想卷到叶子烟中狠命而又苦涩的抽着。每一瓶二锅头里都泡着儿女的希望和我们少不更事的张狂。谢了,父亲。那些淡了血气,忘了青春的爱沉重了我所有的轻狂,在天各一方的日子,我懂了您“懦弱”的隐忍与“无血性”的迁就。
可是,父亲,我要拿什么来赎您的血气方刚?这句谢谢客气到冷酷,可是请原谅吧,我只是在以我的方式累计感动的重量,谢谢您以放弃成就我的梦想,它将深印在我追梦的每寸旅途上。因了我的口拙与怯弱,这些文字您可能不会看到,但我会把它们写在心的背面,即使岁月变更它也会清晰、感人、温暖一如往昔。
在您醉酒的无奈和长途电话的缄默中,一声谢谢真的好悲凉,没有温度,有的只是“文明”中内含的对黄土般朴素的亲情的疏离。可是,父亲,请暂时原谅这份感动,在漫长的人生旅途中,女儿必会倾其所有寻到一种带血带温度的方式,一种可以融化在您的烟味和酒气中的倾述感动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