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记忆里,母亲给我最深的印象是她的暴躁,暴躁中有时还带着一种焦虑。母亲既然脾气不好,我们兄妹挨打那也不在话下了,记忆中母亲打我们时,我们能躲就躲,反正她气消了,也就没事了,如果实在躲不了,那也只有受一顿皮肉之苦了,不过母亲是不会太用力的,毕竟都是她的儿女,况且每次打过我们后,母亲总是又禁不住心疼,问打疼没有,是不是她下手太重,我们哪会跟她计较,就说,没事。母亲也就释然了。
母亲和父亲一样都不善言谈,所以我们常常不能得到好的勾通。中考前一天,我回家拿相关的费用,我原想是要一百的,但母亲只给了我八十,说是够用了。我赌气回了学校,当时天色已晚,我一手扶着车把,一手抱书,在过一下坡路时,不小心撞在一块毫不起眼的小石子上,“哐啷”一声,车仰人翻。车严重变了形,轮子都歪了,车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儿,而我也给摔懵了,只感觉嘴里进了不少沙,吐了吐,感觉不太对劲儿,伸手一摸,门牙给摔断了半颗(后来受尽了这半颗牙无穷的折磨,这是后话不提),手伤了,腿也瘸了,前后没有一个人,我无助极了,坐在路边,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后来终于有人来了,并且肯停下来问问,还好,她就是附近村子里的人,正好我一个表姐也住在这个村子里,一问还是相识的,于是她让我等一会,她去告诉我表姐。我点头,看着她远去了,我心里又不由怨起母亲来,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表姐把我领到一家私人诊所简单包扎了一下,说是想办法通知我的母亲,而后我先回了学校。
第二天一早,母亲便赶到了学校,不是空手,而是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汤,见到我,眼圈不由得红了,赶紧转过身子用袖子拭了拭眼睛,转过头来,笑着说:“你尝尝,看看烫不烫”。我接过来,也确实饿了,可是汤一进口,却怎么也咽不下去,牙疼啊。母亲向学校附近的一家商店走去,不一会儿手里拿了一把勺子走了出来,就这样那汤被我一勺一勺地吞了下去,母亲一直在一边看着。又问了问我摔得怎么样,见没什么事也就放心了。
后来走上社会,和母亲在一起的日子少了,有时一年也见不到她。想让母亲闲下来,可自己什么都没有,正如母亲所说:“等你成家立业,真正有能力了,再说回报的话吧。”朴实却满含期望!我能说什么呢,我心中有的只是对母亲的感谢和敬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