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初中同学,今日即将走入婚姻的殿堂,许下相守百年之约,在那个小城里,在我们未曾相遇过的城里。然而,我却无法回去,亲自见证她的婚礼与她的幸福,着实是一个遗憾。
自知晓她的婚讯后,便时不时想起往事,想起曾经与她一起度过的中学时代,那个古旧的小镇,流水环绕的小镇。那时候的她,很明艳爽朗,仿佛身后便是一片灿烂的阳光,如波光潋滟中的灿烂,连绵延伸而去……
那时候的我,是自卑且沉默的,不爱说话,很少笑,如前一阵一位初中同学回忆,那时我很高冷,不可亲近,现在就和蔼可亲多了,我莞尔一笑,却不得不承认,也是这就是曾经的我,但如若不是曾经的我,也不会有如今的我,存在必然就是合理的,不完美也是一种适合。初中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远离了熟悉的同学,开始寄宿生活,其实并非那么快可以适应。自卑却怯弱,总觉得自己不够好,做得也不够好,但是内心依旧有对生活的热爱和对未来的希冀,所以在不断努力,也许这种努力总是经年累月的,并未被忽然发觉,然而,当时的我,知道除了努力,已然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也许,之所以与她成为很好的朋友,便是她身上的阳光、爽朗、热情、仗义,她呼朋引伴的从容,在男生女生中均具有很高威望,很好的人缘……因此至今,仍很少人称呼她名字,而是称呼她在班里的职务“班长”。这个称呼似乎已不再是一个职务,于她而言,已经是一种蕴藏深厚情感与岁月积淀的名词,代表那一段张扬的青春,肆无忌惮的挥霍……我终究成不了如她那般在人群中可自带光华的人,因此,心里始终是隐隐羡慕的,或许她并不曾知道,我的心里长久的羡慕……因为这样的羡慕,在第一本小说《离家的羊羔》中,不知不觉将她写入文中,成为那个洒脱、重情、聪颖的人,两个人的设定,似乎就是恰如我与她,而文中的她获得平凡的幸福,这也是我心里深深的期盼和希冀。
她总说,她的生日是双十二事变,很好记。某一年她生日的时候,我提前用纸涂色、折叠,做成一个小灯笼。我很少做手工,也知道在这一方面并无天分,因而一个东西往往看很久,都还想不通到底是怎么样做出来的。看着她开心提着小灯笼,我再看看它,总觉得它真的很丑,心里一阵羞愧,突然很想从她手里抢回来,另外再送一个其他的,那个年代,还是流行送生日贺卡,或者笔记本、同学纪念册的。然而,许久之后,我到她家里,却发现那个丑陋的小灯笼,仍挂在她床边。在她房间里坐着,心里忽然觉得平静了……
除却今年年初时短暂的会面,大概上一次见面就是八年前我从南宁路过,到武汉上学的那一年,准备去一个新的地方,新的开始,可是,那时候心里积压太多不甘与无助。她在南宁,已毕业工作了,与她在南宁的街道里逛了许久,第一次吃了双皮奶,后来,有时候想她的时候,我便去糖品店吃一碗双皮奶,却觉得这个味道并不如前。当时合照的大头贴一直放在钱包中,这么多年过去,钱包换了很多,但是照片却仍在。有时候看着,觉得时光并未在她身上加诸岁月的痕迹,而我却已和过去有很多不同,以至于曾经的小学同学与初中同学说过,他们想不到,曾经的我,会是如今的模样。我微微一笑,说,人总是会成长的。也许是曾经的我,自卑而渴望阳光,因此努力去找寻心中的希望,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也想具有照耀自己心里的阳光,也可谈天说地,也可举茶轻酌,谈诗论赋,亦可举酒痛饮,共论英雄……
而后许多年,仍常常联系,后却逐渐慢慢少了,也许因为都有自己忙碌的生活,生活的环境和轨迹已然不同,逐渐走向越来越远的路上。然而,我们虽多年未见,却仍感觉一旦相遇,一如既往地熟悉,仍是可以胡侃乱侃的好友,未曾觉得因岁月而带来了隔阂,她仍阳光爽朗地笑……我觉得,这样便很好,真的很好……
然,心里对于她的感激与想念,却在某一个时候,某一个熟悉的场景,某一次怔然发呆的瞬间,某一个街角回转的时候,突如泉涌,很想告诉她,其实,很想念她,想念她曾经的阳光,想念曾经也十分阳光的中学生活……心里也曾为这样的逐渐远离而难过,然而心里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趋势,因为我们都在努力追寻心中向往的生活,而曾经怯弱的姑娘,虽依旧自卑,却会努力走向更好的自己,更好的世界,而她,也将有自己的世界……
我从不曾告诉她,曾经她是那个自卑的孩子心中的阳光,向往的生活里的一部分。而很久之前,离别之后,我慢慢走向更加开阔的,向往的世界,也许如今的我,已经不是曾经的我,而我心里的她,却仍如从前一般,镶镀了岁月十四年的光华,与她相识的十四年,是很有意思的日子,如若她未出现,那生活也许就是另一个样子了。谢谢你,陪伴曾经的三年中学生活……愿你幸福快乐!
然而,我想告诉她一个秘密,她的一个坏习惯我也在不知不觉中学会了,那就是护短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