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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代人

  每天,走在这条路上,能让我想起太多的故事、太多的人。

  

  这条名为场西的路的两旁,林林立立的都是房子,不像市中心的房子那么高,一律都是矮层。有上海郊区农民的拆迁房,基本都临着马路;有农民曾经的土地上建起来的别墅,大都与马路隔着一条小河;还有一溜的工房,修车店、杂货店、宠物店、五金店、小菜场等等,里面鼎沸的是全国各地的口音。还有一些荒地躺在马路两边等待开发,其中两块已经建起了幼儿园和小学,据统计,里面的孩子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非上海居民的子女。每天上下学的时间,电瓶车、自行车、儿童车、儿童滑轮,三轮车,还有很多私家车,把这条马路挤得水泄不通。也有很多是不去挤占马路的,走在人行道上,有蹒跚的老人,有举着晚托牌子的工作人员,有手里抱着小娃娃的年轻妈妈,还有我这样的晚育到可以被人看成是外婆级别的中年妇女。总之,这条路上,太多的方言、太多的型儿、太多的故事。可是,现实只有一个,异乡生活。

  

  那是一个雨天,确切地说是孩子上学时段突然开始下雨了。事情总是这样,往往不尽人意,尽管如此,生活还是一样继续,最多也只能抱怨下天公不作美罢了。幸好,雨不大,我和孩子撑着伞走路去学校,慢慢走着、慢慢聊着。突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这个小妹妹是中班的吧。”我回头,是一位老阿婆,大概一米五的个头、六七十岁的样子,背上用布兜绑着一个比我孩子小一点儿的女娃娃。

  

  我笑着点点头:“这是您孙女吗?也在这上学?”

  

  “是的,上小班,我还有个大孙女上小学一年级,她妈妈开车上班顺便送去了。”老阿婆语速很快,走路也很快,单看她的动作一点儿都不像靠七十岁的人。

  

  “为什么要背呢?让她自己走吧。”我建议着。

  

  “雨天啊,还是背着好。”老人家坚持着,看着她因为负重而微微往前倾的身子,我心里一阵泛酸,也让我突然想起那一天接孩子时听到的两位老阿姨的谈话:“我们这一代人,苦啊,忙完了自己的孩子,还要忙他们的孩子,一天也不得歇。”

  

  一路上,老人家一直在跟我拉家常。她告诉我她是重庆人,退休了;媳妇儿是浙江人,儿子媳妇儿都毕业于上海有名的高校,年薪都在30万以上;她的老伴身体不好,需要她照顾,儿子媳妇早出晚归,两个孙女也需要她照顾,还有家务活。

  

  “儿子媳妇经济条件很不错,可以请阿姨帮帮你!”

  

  “以前请过,阿姨做不好,又不讲卫生,太不讲究!”

  

  在上海奋斗的外地人,面对房子按揭和孩子的教育费用,很多是没有条件雇佣保姆的。有经济能力的,面对鱼目混杂的家政市场,也放弃雇佣保姆。因此,只有奶奶、外婆一辈人背井离乡,来到上海,继续出钱出力了,甚至直到身体再也支撑不下去为止。

  

  张阿婆从55岁退休开始带外孙子,卖掉自己的房子帮助女儿付首付在上海购房。60岁的时候,外孙子大到可以自己吃饭睡觉了,可是,张阿婆患了胃癌,病榻上躺了两年,走了。这是故事,也是现实。或许,很多的老人从心里愿意无条件地帮助子女,他们的累只有他们自己躺下的时候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而我们,又有多少子女是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父母的辛劳,不去在意老有所养、老有所乐?还有幼小的那一代,本该躺在父母怀里撒娇、受父母的教育和照顾,又有多少是在外婆和奶奶的抚摸下长大的呢?

  

  这是我们特别的三代人,这三代人的故事发生在全国的各个大小城市。农村有留守儿童,而城市里呢?有一群背井离乡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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