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你信吗?在这里我捡过别人扔掉的西瓜皮,睡过冷硬的高架桥底……”。我总是忘不掉a哥醉酒以后半卧在公园的长椅上跟我说的这些。在这样一个睡不着的晚上,那些话我总不住地想起。
端午的前奏总免不了一些雨水,而今年此时的雨不只是一些;淋淋沥沥,一晃眼便下进了深更;不仅令人没了慌闷,且教我从心底生出一阵一阵的薄凉。柏油马路上一层一层荡过的积水扭曲着破碎的灯影;潮湿的光丝里走过一把又一把的雨伞;熙嚷中,接连不绝的车辆容载着满厢满厢的疲惫,可能开向居民小区,或者开向不尽的喧哗……
因为考试,或因为下了雨,也可以是其他别的缘由——那天我没有为哥送别。
记得有一晚,a哥给我打电话说家中大伯病重,不能下地干活了,要他火速回家。我问他还来春城不?他说:恐怕……
有很多话说出来是一种宣泄,但在电话里是不足以的。还需要一些酒精,一些清风,和一些月光。于是我们索性相约在翠湖公园见。我到那里的时候,他已经在入门的第一条长椅上等了很久。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几瓶“澜沧江”。
我们一直待到公园快关门那时,门口的保安朝着我们喊“快走!快走!”。
在寂静的洒满月光的马路上我好像从他的酒话里走了六年,看到了一个七尺男儿坚强面容背后脆弱不堪的情怀。打工本就已经无助,况且跟的是黑心老板,周围又尽是冷漠甚至是相互争食的饿徒。
“城里的月亮永远都这样浑浊不明,可是多少个如我们这样不明所向的人,还要继续偷食这浊淖。……生活…其实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发完最后的牢骚之后,哥走了,确切说应该是回去了。我想,他应该不会回头。我想,最好是不送,免得自己为自己独自面对着这座城市而慌乱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