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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国他乡过大年

  

  世间的事大都没有定数。前年的春节(2003年),我还偎在冰封雪冻的北国城市里,欣赏自己的文字《儿时乡下过年乐》,去年的春节,竟和丈夫顶着南半球盛夏的烈日,游走悉尼街头,为选购年夜饭所需的菜蔬而奔波。

  

  从国内启程时,我们老两口就一直在想,孩子两年没回家了,这次一家人团聚,一定过个像样儿的春节。可是,春节期间儿子不放假,邻里之间互不相识,家里家外冷冷清清的,没一点儿节日的气氛。

  

  三十那天,尽管门外的大红对联和福字(从国内带去的),十分耀眼醒目;黄澄澄的芒果和紫色的大樱桃,比往年的年夜饭增色不少;一家人能团团围坐吃饺子、面对面地拜个年,心里喜滋滋的。可是,我和丈夫总觉着空落落的,像缺点儿什么似的。噢,原来,春节不是一个人、一家人的节日。电视里看不到春节联欢晚会,窗外听不到鞭炮齐鸣,没有亲朋好友间你来我往,没有市场里人头攒动,没有厨房里的盆满钵满,没有接踵而至的拜年电话,没有孩童们的压岁钱等等这些“底料”,任凭我们两个人怎么努力,也熬不出那浓烈的年味儿。

  

  初一早晨,儿子照常上班,我和丈夫像平日一样到公园里打太极拳。向几位新结识的华人长者拜过年后,以为春节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过去了。儿子却说:“我们这里初三以后才大张旗鼓地庆祝春节呢!”果不其然,初三到初六这几天,报纸上陆续发布各社区举办春节庆祝活动的通告,顿时把我们积郁了几天的郁闷冲淡了许多。

  

  届时,一个素日冷冷清清的广场被阻断交通,早早的就热闹起来。路边的商店、饭店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四周的高层建筑挂着五颜六色的条幅。与广场相连的马路中间,摆着各种风味小吃。刚出锅的小笼包子、比萨饼、粽子,热气腾腾、香味四溢,各色精致的糕饼、点心一应俱全。

  

  有两个摊位前,孩子们排起了长队,几个年轻的白人姑娘用油彩在他们的脸上、肩上、胳膊上画出各种彩色图案。各种肤色的孩子们有了这独特的装饰,走在街上,一脸的得意洋洋,惬意极了。只有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女孩,站在镜子面前,被自己脸上黑蝴蝶吓得直哭。要没有路口一辆装饰华丽的彩车上那几个阿拉伯人用英语兜售各种玩具、糖果的叫喊声,我们像是站在上海城隍庙街头似的。

  

  广场中间,临时搭起来的舞台非常低矮,简单而实用。两旁的大红对联十分工整醒目。上联为:“北望神州正是新年迎瑞雪”,下联是:“南来澳邦适逢春节品香梨”(当地华人称悉尼为“雪梨”)横批:“金猴贺岁”。台上演出的文艺节目是社区居民们自己排练的。粗糙、笨拙而冗长,南腔北调里唯独不缺乏投入与热情。有少数民族舞蹈,有男女老少参差不齐的合唱,更多的是男女声独唱。整个广场上,锣鼓喧天,人声鼎沸。这边,《我们走在大路上》、《今天是个好日子》、《走进新时代》的歌声四处飞扬,不绝于耳。那边,一群澳洲本土的小伙子们抬着四顶中式花轿在喜庆的锣鼓声中,迈着蹩脚的步伐,扭来扭去。坐在花轿里的四位中国姑娘被颠得东倒西歪,嬉笑不已。用这些喜庆而富有情趣的节目来推动民族和睦、丰富多元文化,可看出组织者的良苦用心。

  

  人们最感兴趣的是武术表演和舞狮子。锣鼓铿锵一响,武馆里的拳师及其徒弟们便开始活动起来。各种肤色的年轻人身着肥大的中式短褂,南拳北棍,轮番上场。虽然有的拳不像拳,棍不像棍,观众们却顶着烈日,一个劲儿的鼓掌叫好。这些节目松散、随便极了。仿佛谁都可以自报奋勇,上台表演一段。台上的几个澳籍老人表演太极拳,鼓动台下的观众也起立跟着节拍比划。从远处看,几乎分不清哪是台上,哪是台下。

  

  舞狮子则不然,技术性强,演员也是固定的。银白、金黄两色四对狮子在十几米高的铁桩子上,腾飞劲舞,跌宕起伏,配合默契。观众们一会儿鸦雀无声,屏住呼吸为“狮子们”捏把汗,一会儿“好!”“好!”地叫个不停。

  

  接着“狮子们”沿街给商家拜年。可能是约定俗成,所有的店门正中都挂着一棵白菜(发财的谐音),菜心里夹着大小不一的红包。每到一家门口,一阵紧锣密鼓,狮子们便摇头摆尾,上窜下跳,狂欢一阵。最后“腾”的一跃,张开大嘴,叼住白菜,撕开菜心,吞下红包,并向出来迎接的店主作揖拜年。

  

  如果遇到饭店,“狮子们”还另有收获。进了店里,挨个桌子向吃饭的客人们拜年。有的搔首弄尾,和漂亮的姑娘逗逗趣,有的让好奇的孩子们把手伸到它们的血盆大口中探探险。客人们纷纷掏钱,有百元大钞,也有十元二十元不等,装进店里提供的红包,投到狮子嘴里。有位年轻的客人往狮子嘴里扔了好几个红包,里面却只有几枚硬币。尽管如此,“狮子们”同样一一叩首致谢。

  

  当锣鼓声戛然而止的时候,“狮子们”才有了喘息的机会,摘下厚重的面具喝水休息。在一家饭店门口,我好奇地问一个汗流浃背的华人舞狮者:“你们忙活这么大半天,能赚多少钱?”回答出乎我的预料:“我们是做义工的,分文不取。”原来,为慈善机构募捐,也是春节庆祝活动的宗旨之一。

  

  “狮子们”收工了,整个庆祝活动也到了尾声。大卫·韦利市长和一位华裔议员的讲话,放在所有节目的最后。简单的几句拜年话,竟用英语、粤语、普通话折腾了三遍。倒是送给大家的“谨祝各位猴年好运”的汉语贺卡,印制得相当精致。

  

  连续参加了两个社区的庆祝活动,发现悉尼的华人真是不少,他们的社会地位不断提高,成了那里几个主要的少数民族之一。于是,春节好像也随着越过了民族和国界,成了那里各族人民共同的节日似的。我和丈夫感到非常新奇,也特别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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