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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娃娃想妈妈(二)

  爸爸那么爱妈妈,他相信妈妈说的是对的,到一个新的地方,一起创建一个新的公司,很快他们就可以象梦想的那样把我接到身边,然后一家三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爸爸妈妈不顾现在公司上司的挽留,来到了那家公司在东莞的工厂,开始进行赴上海之前的准备工作,而就在这个时候,妈妈却接到了外婆的电话,外婆说舅伯不同意让外婆他们带小孩子,对于把四个月的我丢在家里给外婆带而去上班的妈妈很生气,还说爸爸很不象话,生了孩子不养,还要孩子这么小的时候让妈妈去工作,要把外婆外公接到深圳,不许再照顾我。这样一来我就只有回到爷爷奶奶家,妈妈在爷爷奶奶家待过,知道那里的条件是如何的差,但是妈妈却无力改变什么,那一年的腊月24,小年,天空飘着小雪,外婆红着双眼把五个月的我送到了爷爷奶奶那个山里面的家。所有的人的心都碎了。。

  

  大年三十的那天,舅伯开车从深圳赶回,一天内让外婆外公处理掉了房子,在那个万家团圆的夜晚开车带着外婆外公离开了湖北。妈妈是在凌晨打新年祝福电话的时候才知道那个从小长大的家已经是别人的了,新年的第一天,妈妈在爸爸的怀里痛哭,如果说之前的眼泪全部是因为我,那么现在这些眼泪里还包含了对外婆外公大年三十奔波在路上的心疼,舅伯他不缺钱,为什么一定要卖掉房子,那个温馨的家啊,她不明白舅伯真的需要做得这么决绝吗?真的有那么恨妈妈吗?

  

  因为还只是在东莞这边做些事前的准备工作,所以爸爸妈妈的工作很清闲,那些天,妈妈总是在坐着走着站着一空下来眼泪就掉了下来,却一点打算也没有了,公司上层每天开会说过几天就去上海了,再过几天就要走了,所以妈妈也只能等到去了上海再作打算。一直这样等啊等啊,过完春节,到了三月份终于要去上海了,妈妈才开始感觉接我到身边的希望就如路边的绿意在寒风凌厉的倒春寒中摇曳。

  

  但是我可怜的妈妈她不知道,这时候我病了,病得很严重,是肠炎,对于一个只有六个月的孩子来说,这一场病几乎夺去了我的小命,爷爷奶奶不敢告诉爸爸妈妈我生病了,他们带我住在医院里面,为了不爸爸妈妈打电话回来家里没有人接电话怀疑,每天下午一个人回家,第二天早上再去,就这样半个多月,在医院里我不吃不喝靠盐水维持着小命,但是不管医生怎么用药,还是毫无起色,最后医生说这个孩子我们治不好了,你们转院吧。那可是县城最好的医院啊,他们都说治不好了,爷爷奶奶在无奈之下抱着我回家,奶奶咬咬牙去找了当地很有名气的一名老土中医。最后那个老医生不知道用了什么药,我既然好了。

  

  这一切爸爸妈妈完全不知情,他们刚到上海,工厂还在建厂房,到处都在施工,爸爸妈妈一有时间就在附近去找房子,但是周边还没有完全开发,根本没有房子出租,然而他们却没有放弃,就一次次跑到更远一点的地方询问。

  

  直到有一天爸爸打家里电话连续几天没有人接,而妈妈也心慌得哭个不停,爸爸打电话到村子里的人家才知道我在医院已经住了快半个月了。那两天爷爷奶奶刚好带我去了土医生那里,所以家里没有人接电话。

  

  妈妈打电话给舅伯找外婆,没有想到他不让外婆接电话,后来妈妈想办法知道了舅伯家里的座机,打电话给外婆说了我生病的事情,听说我生病外婆外公也慌了,心也碎了,那几天外婆和妈妈一直都在联系,不知道怎么被舅伯知道了,他既然把家里的座机电话给拔掉了,妈妈没有想到舅伯会有这样的举动,情急之下打舅伯的手机,舅伯接通电话就在电话里面骂妈妈,说以后不许妈妈打电话给外婆,妈妈很生气的对舅伯说:”我的宝宝病了,不管你有多恨我,但是孩子是无辜的,她现在病得很厉害,你可以不认这个外甥女,但是你没有权利干涉爸爸妈妈关心她的外孙。”电话没有讲完断了,后来才知道舅伯当着外婆外公的面将手机给砸了,砸完手机他流着泪对外公外婆说:”如果你们再和她联系,那你们就走,就去和她一起过,以后就靠她吧。”

  

  那段时间的妈妈是绝望的,她不明白舅伯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和我,她恨极了舅伯。

  

  就在妈妈准备不顾一切回来的时候,我的病奇迹般的好转,只是身体却变得很差。爷爷奶奶是宠极了我,以往妈妈和外婆带我时每天早上都要洗澡,我已经习惯了,刚送到奶奶家时,我和他们不熟,他们脱我的衣服我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就哭得厉害,奶奶一心疼再也没有帮我脱光衣服洗澡过,整整半年的时间都只是用毛巾擦一下,他们喂了米粉给我吃,我发现吃的不是以前的味道就不吃,从此他们就不再给米粉我吃,我饿急了,他们喂放了糖的粥给我吃,虽然觉得不好吃,但是饿得厉害就吃了,从此以后他们就天天顿顿给我吃加了猪油和糖的粥。只要是我哭的,他们就不会再去尝试让我为同一个理由哭,只要是我接受的他们会不厌其烦的重复的反复的给我。这就是我的爷爷奶奶,淳朴的山里人。

  

  爸爸妈妈的工作在这个时候却再次陷入了不稳定的局面,一起从东莞过去的管理员大部分分帮结派,爸爸妈妈的学历和能力在那批人里面是很突出的,谁都可以知道如果按照能力进行工作安排,爸爸妈妈将分别成为生产和品质部的最高管理,但是这只是理论的,实际的状况是那些有帮派的人是不会那么轻易的让两夫妻占据公司刚开始的最高的两个职位的,所以有些人开始在台湾上层那里煽风点火,生性多疑的上层台湾人在工厂开始初期还真的相信了那些人的思想,担心如果让爸爸妈妈两夫妻做了主要的干部,再联合管理员里面为数不少的湖北人,以他们两个人的威信,后面势必会让台湾方面都无法控制管理。

  

  妈妈是做生产出身的,台湾方面的老总很重视信任她,在当时已经成为了公司开始期间举足轻重的人物,而比较低调的爸爸就成了台湾人为了打消后顾之忧及稳住其它人而牺牲的代价,有一天下午公司的高层发了一张纸,要求所有从东莞一起来的干部在那张纸上写出最拥护的管理者和最不喜欢的管理者,答案公布出来妈妈是最高分,而爸爸是最低分,结果一看就知道是一场有预谋的排挤,爸爸在那些人里面人缘那么好,怎么可能是最低分?但是台湾人说为了保密所以只公布结果。爸爸无可奈何的苦笑,这样的结果所需要承担的是要给最低分的人降级不降薪。

  

  爸爸何其清高,虽然工资没有降低,但是这种侮辱和刻意的贬低让爸爸愤然不已,妈妈却因为分数最高也被正式定职,成了一同前往的同事中职位最高的大陆人。

  

  爸爸气愤的提出辞职,妈妈让他就在周边找一份工作,但是心高气傲的爸爸所受的伤害让他不愿意再在这个地方做任何的逗留,他甚至忽略了如果他离开妈妈一个女人该如何在那样的环境生存,或许那个时候他的内心有在责怪妈妈吧,责怪妈妈把他带来这样的地方受辱。他终于决定离开他和妈妈以为是梦开始的这个地方,离开他来了两个月寄托了太多希望却得到太多失望的地方,留下了妈妈一个人还有五个大箱子。

  

  那时候刚好5月长假,外婆终于熬不住对我的思念和担心,最终和舅伯翻脸,决定在5月1日回湖北,妈妈也打算回来一趟,爸爸的离职日期也在那个时候,他们打算一起回去把我送回应城,让外婆带,但是这次爸爸走了就不会再回来,妈妈还需要再回去那个地方,妈妈是带着恨意跟着爸爸一起回去的,那样的时候爸爸就那样把一切都丢给妈妈妈妈的心已经麻木了。

  

  爸爸妈妈终于回来了,那是5月的一个下午,爸爸老家的五月,和去年一样依然是当初妈妈最爱的五月的模样,满眼是洁白的槐花,空气中到处弥漫着香甜香甜的湿润的雾气,惹得人总是忍不住伸出舌头来舔。但是今年妈妈却失去了去品尝和感受的心情。那个5月天还很凉,我还戴着冬天的小帽帽,看到我的妈妈泪眼婆乷风尘仆仆的站在我面前,虽然我不会说话,也记不清楚妈妈以往的样子,但是我知道这个站在我面前的女人她就是我最亲的人,虽然我除了爷爷奶奶以外的人都不让碰,但是当她向我伸出双手时,我毫不犹豫的扑进了她的怀抱,梦中才有的温暖的怀抱。这样扑进去整整一天妈妈再也没有放开过。而我却一直盯着她看,我想要知道她为什么不要我?我想要知道她这次回来还会丢下我吗?还有我要把她的样子记在心里深处,如果她还要离开我,我在睡梦中再梦见时我就知道那个老是望我笑的人是不是妈妈

  

  下午外婆外公乘坐的火车也到了武汉,他们也直接到爷爷奶奶家来看我,当时就想带我离开,但是爸爸妈妈说外婆外公在应城连房子都没有,带着个孩子回去晚上在哪里落脚都不方便,就让外婆外公先回应城把住的地方找好,第二天爸爸妈妈再带我回去,我终于知道了,这一次爸爸妈妈终于是要接我走了,但是不是和他们在一起而是去我小时候待过的外婆家。

  

  四个月前,舅伯为了不让外公外婆照顾我,一天之内将家里的房子卖掉了,让他们在本该享尽天伦的时候丢掉他们一手建立的家园,四个月后,年纪加在一起都快120岁的外婆外公为了能照顾我,不惜和他翻脸,在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的情况下回来了,大人的恩怨我是不明白,但是我更不明白的是舅伯和妈妈之间的恨真的有那么深吗,一定要这样折腾外公外婆和我吗?

  

  第二天一大早爸爸妈妈就带着我出发了,我离开的时候,爷爷奶奶哭了,他们一直在向妈妈道歉说没有照顾好我,妈妈没有责怪他们,因为她知道他们已经非常尽力了。我越过妈妈的脖子看着离我越来越远的那些山,还有那些村子里面淳朴的老爷爷奶奶,按照妈妈说的拜拜样子摇着自己的小手。我想我是该感谢这片山和这方水的,在这个我出生的地方,这个成为家乡的地方有我的根啊,但是我还是要走了,要和妈妈一起离开这里了。爷爷奶奶不要哭啊,你们那么爱我,我永远会知道我有爱我的爷爷奶奶,我一定会来看你们的……

  

  回到了应城,当然是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现在突然回来,买房子都没有那么快,。外婆凭借不错的人缘,在镇上的幼儿园楼上借了一个小单间,那是一个没有厨房和厕所屋子,类似如一间教师,有7个平方不到,旁边就是网吧,但是在那种情况下有地方落脚都很不错了,前一天晚上外婆回来去四外公家借住一晚,四外婆以外婆是犯精神病为理由不怎么愿意,所以外婆外公再也不想受那样的气,就直接住进了那间小房子,并在我还没有到的时候买好了摇篮和其它一些我用的东西,买了一套简单的厨具放在阳台上先将就做饭。爸爸妈妈一到了,妈妈就和外公去城里看房子,但是都没有看中,因为这一次回来,外公外婆和舅伯基本上是翻脸了,所以外公和外婆的生活方面也不想指望他,外公还是想住在镇上,这样能做些生意,不至于让爸爸妈妈压力那么大。

  

  回到临时住的那个小房子,外婆对我当时的状况非常的不满意,将炉子生好,第一件事情是烧水要给我洗澡,已经有半年没有脱光衣服洗澡的我看着一大盆水摆在我面前,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就使劲的哭起来,但是外婆没有象奶奶那样迁就我,她一边狠狠的说:”不洗澡怎么行啊,小时候我们天天都洗的。快点不哭。”妈妈在旁边手忙脚乱的帮忙脱衣服,当我的背露在妈妈面前的时候,妈妈捂着嘴巴跑开了,我看见她痛苦的双眼里泪水夺眶而出,而外婆不相信她所看到的,也哽咽着说:”怎么这样啊,怎么过个冬天浑身长这么多痱子啊…可怜的宝宝啊…”

  

  原来爷爷奶奶怕我冷,怕我生病,老是给我穿很多衣服,被子也盖得厚,再加上长期没有洗澡,一个冬天下来,我浑身长满了痱子,按照农村里面的说法就是:塌汗了。意思是说小孩子的毒素全部积累在体内,没有排出来,这个小孩子是长不动了。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妈妈会那么伤心的哭。

  

  外婆狠狠的把我的背洗得通红,换了两盆水才把我洗干净,我也感觉浑身轻松多了,外婆不再给我吃那种加猪油和糖的怪怪味道的粥,她一定要我喝牛奶,吃瘦肉粥,还吃米粉。

  

  在外婆家待了两天,我开始熟悉环境和身边的人,并且开始高兴时大笑,饿了时大叫了。

  

  妈妈和爸爸又要走了,他们是趁我睡着了离开的,所以当我睡觉起来好长时间都没有见到妈妈时,我哼哼了几声,但是我没有哭,因为我知道哭是没有用的,他们已经走了,至于为什么再次的丢下我而离开,以我当时的智商是绝对不知道的,但是这一次我记住了妈妈的样子。

  

  但是,没有关系,我有外公外婆,爸爸妈妈的离开并不会阻碍我长大。

  

  爸爸去广东了,他还要去那边找工作,而妈妈却一个人再次踏上了前往上海的火车。再次回到那个全是勾心斗角的地方,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孤单,但是妈妈有我,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撑下去,一定要努力撑到最后。不然绝对不会放弃。

  

  5月长假结束公司设备都导入了,每天除了在那个大大的饭堂培训新人以外,妈妈还要戴着头盔和一帮男人出入还在施工的生产主楼工地,对生产现场上的每一个地方进行规划,大到整个车间设备的摆放,小到一张桌子的尺寸设计,妈妈都要亲力而为,每天要到晚上2:00左右才能回宿舍睡觉,虽然很累,但是看着车间一点点的完善起来,并开始逐步进入生产,妈妈好象看到自己的孩子一点点长大一样,很是欣慰,她把对我的爱全部倾注到工厂的组建上面,那个时候的妈妈已经开始正式作为台湾经理的代理人对整个工厂的人员进行管理。但是人心何其阴险,那些让爸爸离开的人现在怎么能那么心甘情愿的让妈妈一个势单力薄的女人来管理他们,那些人在妈妈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在背后开始设计阴谋,他们先是对妈妈的下属一个个进行威胁,不许他们听妈妈的领导,然后领头的一个男孩子公然放话出来说要追妈妈做女朋友,并在各种公开场合及会议上联合起来排斥妈妈

  

  妈妈终于感觉到累了,当晚上2:00一个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看到床上放的所谓的情书,妈妈的心冷了,她不想再撑了,兴许她可以去和台湾方面的领导说明情况,而让上面来施加压力,兴许她有能力去用实际的坚强证明她的不放弃,有勇气去和那些人进行最后的抗争,但是妈妈知道如果留下来,这些人以后都是要朝夕共事的同事,和他们的争斗这只是一个开始,后面有好长的路等着自己一个人去面对,这对于一直对名利淡泊的妈妈来说她不知道如果最终的结果不能一家三口人在一起那些争夺下来还有什么意义?她真的累了,心力交瘁。

  

  当她不顾台湾方面的竭力挽留,终于拿到辞职书,站在她一手组建起来的车间里,看着台湾方面慌忙调配了三个人顶她一个人的位置,但是还是状况百出时,妈妈的心是痛的,仿佛看见自己一手的心血被人在糟蹋,一个同事看着即将离去的妈妈说:”这就如你的孩子,当你刚刚度过最艰难的时候,把他抚养到可以开始笑了,开始认识你了,你却将他送人了。”

  

  那一瞬间妈妈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回头时泪流满面。除了那几个蓄意阴谋的人,其它的同事都去送妈妈,有两个人还给妈妈写了一封很长的信,向妈妈说明了一切并表达了歉意。妈妈走得多么的不甘心啊,这一片土地妈妈倾注了那么多的希望,倾注了那么多的感情,曾经那么多个日夜在计划着安顿好了就把我接到身边,甚至无数次走在那些宽敞的大路上幻想我在身边的样子,但是一切随着妈妈的即将离去而都成为了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梦,因为这个梦的破碎,我和妈妈在一起的期限又再次的变得遥远。

  

  妈妈是含着泪走出工厂,是含着泪将那五个大箱子找人拖到火车站,含着泪坐上回广东的火车,含着泪走到爸爸的面前的。但是站到爸爸面前妈妈却没有了一滴泪。她知道不能哭了,她要振作起来,她需要工作,需要一个新的开始。

  

  四

  

  那个时候是七月份了,七月的广东出奇的热,太阳似乎要把一切烤干,妈妈去了人才市场,很快就有几家公司要妈妈去上班,妈妈选择了其中一家做品质主管的,因为爸爸说还是做品质方面的吧,不要做生产了,那太辛苦了。

  

  新的工作很清闲,刚开始上班的一段时间,妈妈感觉一点也适应不过来,她打电话给爸爸说好无聊,爸爸说做过生产的人再做品质,你必须要先学会适应这种清闲,如果做品质还和以前做生产一样忙碌的话,那么这家工厂就有很大的问题了;

  

  工厂生产产品的工艺流程和妈妈以往的工作几乎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妈妈不需要再像以往那样每天上班到很晚,不需要一下子担心产品的品质,一下子又担心产量达不到,一下子又担心设备出了问题,一下子又担心人员不够,在那里上班差不多一个星期了,妈妈发现作为品质部主管的她下面一个下属都还没有,当初招聘她进来的那个上司只给了一大堆文件让她先看,这些东西对于她来说都是一些理论上的东西,很快就看完了,她实在是没有办法理解爸爸的关于清闲的理论,且她真的还没有明白工厂招聘她来的目的,她直接去找了上司,上司对她说:”就如你所了解的,目前这个工厂没有品质部,我们所做的产品直接供应给我们集团的另外一家工厂,但是因为品质管理体系,所以当我们出现问题时,需要到下一个工厂才能被发现,等到被发现再反馈时,很多的时候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给公司造成很大的损失,并且我们公司合作的客户越来越大、多,不要说这种问题对客户品质交期造成的影响,就算在客户的审查阶段也无法通过,你的任务是在工厂现有的基础上组建一个品质部,我看过你的简历,你所具备的正是我们所需要的,所有的一切按照你的要求来进行,工厂会给你全部的支持。预定在年底实施ISO9000外审,我希望能直接通过。”妈妈是做过生产出身的,现场的一切工艺流程她是那么的了解,而组建一个部门对于曾参与组建一个工厂的妈妈来说确实是小菜一碟,妈妈也受过相关品质管理正规培训,在之前台湾公司组建新厂的时候相关体系文件都是妈妈参与编制,所以听完这个安排,妈妈很自信的笑了。这一切对于从没有做过品质部的她确实是带有一定的挑战性,但是只要再没有人那样费尽心机的算计她,这点挑战又算什么呢?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生本来是一个充满了挑战的历程。对,充满挑战的人生。

  

  在新的工作环境了,妈妈很快适应,并按照所掌握的知识先对公司的整个系统进行了一次全面的诊断,根据原有的一套体系文件结合实际状况编写了一套新,并在公司实行试运行。在此同时也开始了自己部门的招兵买马,制定培训资料、部门规章制度、作业流程,以及全面展开培训。

  

  转眼3个月过去了,我们终于搬进了属于我们自己的新家,新家就在我们借住的房子的对面,以前是镇上的供销社,后来供销社倒闭后,几间门面一直空着,刚好那时在出售,外公就买了两间,房子有两层楼,外公重新请专修队把房子整个进行了改造,改造成了复式楼的样子,一楼有客厅客房洗手间和厨房,从客厅后面的楼梯上去就是两间主卧房,房子装修得实用、简洁,爱干净的外婆每天把白色的地板擦得锃亮,我就坐在地上围着一地的大的小的布娃娃爬来爬去,我和外婆外公的日子开始过得有规律也很舒适起来。

  

  我的生日到了,骄阳如火,外婆决定带我去爷爷奶奶家过生日,妈妈不舍得我和外婆这么热的天回那么远的乡下,但是外婆心疼爷爷奶奶想念孙女的那份心情,决定还是辛苦一些带我前往,到爷爷奶奶家要在中途转一次车,那天多热啊,外婆抱着我在路口等车,等了好久,正午的太阳烤得我昏昏的,车终于来了,我们上去却没有座位,外婆抱着我还没有站稳,一个急刹车把我们两一下子甩到车最后面去了,旁边站着的人还在挤,我终于忍受不了了,大声的尖叫起来,但是还是没有人肯给外婆让个座位,外婆就这样一个手抱着我一个手紧紧的抓住旁边的椅靠,站了一个半小时才到了镇上,辗转到爷爷奶奶家时,外婆已经累坏了,在爷爷奶奶家住了一天,家里来了很多客人,说是来看望我,但是我觉得他们就是来打麻将来喝酒的,为了招待他们,爷爷奶奶根本没有时间好好和我玩玩,外婆的本意是带我过来和爷爷奶奶一起过个生日,让爷爷奶奶和我都开心一下,没有想到会这样,那么热的天,来来往往吵吵攘攘的环境让本来在路上受了煎熬的我吃也吃不好,也根本无法好好休息,第二天我就开始生病了,外婆只得带着我回家了,我走的时候,家里还有很多的客人,一天一晚上没有休息的奶奶从厨房里出来,双手一边在围裙上擦着,一边开始掉抹掉下来的眼泪,她很伤心的说:”我都还来不及抱你一下,你就走了……”。我们离开了那个村庄,喧闹声渐渐的离我远去,外婆紧紧的抱着浑身无力的我,似乎非常后悔这次的出行;;

  

  就在我被在这样的折腾中渡过我的周岁生日的时候,妈妈的部门已经进入了正常的运作,公司的品质体系也开始进入正式运行阶段。妈妈基本上是稳定了,当工作内容已经步入正规,妈妈清闲下来的时候,她又开始琢磨将我带到身边,那一年的中秋节和国庆刚好在一起,妈妈回来了,我已经在开始学走路,也会在大家不注意的时候突然喊一声妈妈,然后在他们激动的过来确认时又自己若无其事的笑,如果是把我放在床上,我感觉周围比较安全,我会自己慢慢的站起来走两步,但是如果把我放在水泥地板上,我会牢牢抓住能让我有安全感的东西,怎么样也不肯挪动半步,妈妈就笑着说我是小人精和怕死鬼。我就冲她笑,怕死鬼就怕死鬼,我才不傻,像对面家的胖胖那样摔得鼻子和眼睛一样:黑、平。真好笑呢!

  

  最终妈妈还是一个人走了,外婆不让妈妈带走我,外婆说我现在还小,因为那场病身体变得很不好,很容易生病,现在刚好在调养阶段,去到广东那个地方,谁来带首先是个问题,其次我真的经不起折腾了。妈妈最终考虑到工作的地方的条件,再看看外婆为了带好我而专门买的房子及家里的条件,对于当时体弱多病的我来说,也真的不能再有其它的想法了。

  

  那一年过年爸爸妈妈都没有回来,因为外婆说让妈妈赶紧存多些钱,等我再长大了就需要很多钱用了。妈妈每个月会寄500元钱回来,虽然银行网络已经很先进,爸爸也在家里给外公开了个户头,办了卡,但是妈妈一直没有用过那个户头,每个月月底发了工资,妈妈都会拿五百元最新的钱,专门坐车到邮局去邮寄,妈妈的同事都感觉很奇怪,说这样多麻烦啊,有的时候有人出去办事就说我帮你存吧,或者有的人说你可以直接在网上转帐啊,但是妈妈总是笑笑说不麻烦没事的。其实在妈妈的日记本里有这样一句话:“又到月底了,今天去给宝宝寄了生活费,虽然公司有车安排出去,但是我还是坐了公共汽车,我感觉这样的过程对于我是很珍贵的,这样当我自己挤着公汽到了邮局,慢慢排队,然后一笔一划的在收款人的那个地方写上女儿所在的那个地方的名字,再在寄款人的那栏写上我所在的这个城市的地址,我才从心里面感受到我和女儿的关联,只有使用这种最原始的方法,我才能感觉我有在用我的劳动所得养育我的女儿,我的心里才会感觉一点安慰。”我甚至能想象挤在公共汽车上的人群后面妈妈那微笑的脸,还有她一笔一划写地址时的那份虔诚和认真,这些偷偷的幸福哪里是别人能感觉得到的呢?

  

  其实外婆外公是不在乎那些生活费的,那些钱对于那个时候的我也是根本不够用,那场大病让我的体质变得很差,天气稍微有一点变化或者是平日一点不注意,我就生病,整条街的人都知道我经常在医院,小镇上的每一个医生护士都可以叫出我的名字,打针吃药对于我来说成了家常便饭,每次打针,在别的小孩哭得嘶声力竭的时候,我却很自如的把手臂伸出去,我不哭,再痛我都会忍住不哭,因为外婆外公还有妈妈他们都对我说要做一个坚强的宝宝,虽然我不知道坚强是什么含义,但是如果我不哭他们一定会说我很坚强。很多次在医院里看到其它的小朋友还没有打针就趴在爸爸妈妈的怀里哭得厉害,看着他们的爸爸妈妈宠溺的哄他们,我好羡慕,我也好想像他们一样在妈妈怀里痛快的哭一场,但是爸爸妈妈不在我的身边,我的简单的梦想变得那么的奢侈。

  

  过年的时候我已经会自己满地跑了,我常常一个人跑到周围的人家家里去,那些大人没有事情的时候都会逗我玩,他们会说我长得很像妈妈,但是我却不记得妈妈长什么样子,家里有一张很大的照片,相框有我整个人那么高,上面有两个人,外婆对我说那个短头发戴着眼睛的是爸爸,靠在他旁边的一个穿得象仙女的我却不认识,他们说是妈妈,但是我却不愿意喊妈妈,我只是喊姐姐。我这样喊他们就笑,我就拿了笔去在她的脸上画,我很想知道这真的是我的妈妈吗?为什么不是记忆中的样子?

  

  五月份的时候妈妈还是回来了,总共在家也只过了几天的时间,那几天里她一刻也不离开我,带着我去城里给我买衣服、买好吃的,还给我照了很多的相片,在我已经开始知道向她撒娇的时候她又要走了,那天早上她拉着行李箱抱着我在门口等车,我看到她在哭,外婆就在旁边说着什么,我伸手去帮她擦眼泪时,她将我抱得更紧了,我看着她哭我也忍不住哭起来,车很快来了,在泪眼中我再次看到妈妈离开我的视线。

  

  妈妈知道因为条件的限制,短时间内可能是无法和我在一起了,她将全部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她的努力也得到了回报,品质体系的试运行得到了肯定,正式运行也得到了较好的推行支持,

  

  就在我快满两岁的时候,我在家里受伤了,那天早上和往常一样,外婆在洗手间里面洗衣服,我在洗手间门口的洗手盆里玩着我的小毛巾,洗手盆很高,我需要踮着脚才能够得着水龙头,我踩着我的小凳子去伸手够水龙头,脚下一滑,我的头一下子磕到了洗手盆的边缘,疼得我好久都没有吭声,只听到外婆踩翻盆子然后朝我跑过来和她吓坏了的惊呼声,外婆一把抱住还没有吭声的我,血已经遮住了我的眼睛,我听到外婆慌张的喊我的名字,一阵疼钻心的传过来,我终于哭了出来,外婆一只手捂住我流血的地方,抱着我向医院方向冲去,口里还在颤抖着说些什么,我哭了几声,感觉到了外婆的慌张,就停止了哭泣,我对外婆说:”家家,不慌啊,去医院啊,我不哭了。”我真的忍住痛不再哭,外婆的眼泪却一滴滴的掉到我的脸上。

  

  伤口在左边眉毛的正上位置,缝了五针,我回去拿着镜子看绑着纱布的额头,问外婆会不会留个疤,外婆就心疼的说不会的不会的。这些事情妈妈不知道,外婆怕她担心,那些天妈妈每次打电话回来问我怎么样,外婆都说很好啊,让我接电话时我都赶紧跑开,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虽然我很想在妈妈的怀里像其他的小朋友那样撒娇,但是我知道妈妈离我真的很远,所以在意识里我也不想让她知道我的伤和我的痛。

  

  伤口很快愈合了,有一天和妈妈在一起工作的小姨回来了,她照妈妈的嘱托帮我照了两张照片,没有想到那个已经不怎么明显的疤痕却让妈妈在看照片的第一眼就看了出来,打电话问外婆,外婆就将事情的经过告诉给她,后来好长一段时间妈妈只要看到我那张照片就忍不住流泪。其实妈妈是觉得我摔成那样,那么痛的时候都不能陪在我的身边,感觉很难过,其实小孩子嘛,谁小时候不摔跤呢,有一次妈妈回来带我去游乐场玩,旁边有四个小朋友,其中有三个和我同一年出生的就每一个在额头上面都有个疤痕,和那些小朋友的家长聊天,大家一说都笑起来,都是摔的,妈妈还开玩笑说:“嘿嘿,小羊擦羊角呢。”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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